第958章
南楚覆灭，凤西爵以太子秦策的身份凯旋归京。
同年六月，一点也不喜欢做皇帝的元帝宣布退位，由太子秦策继承大统，并改国号为天辰。
天辰帝登基这天，也是姜岁欢被封后之日。
德贞！
看着女儿身穿凤袍，头戴凤冠，从天辰帝手中接过凤印时，盛婉书眼底流出了两行清泪。
“岁欢，这一世，娘没有负你。”
“婉书！”
耳边传来丈夫的轻唤。
睁开眼，盛婉书看到年近半百的丈夫不知何时走到身边，给她披了一件薄毯。
“政言，女儿成亲了。”
姜政言点点头，“是啊，今天是帝后大婚的日子，你酒多贪杯，睡了好久。”
恍然间，盛婉书分不清今昔是何夕。
原来一切，都是她醉后的一场梦，可梦中所经历的那段人生，真实得仿佛切身感受。
抬起手指抹了抹眼角，眼尾处残留着一道泪痕。
竟已哭过。
即使是梦，盛婉书亦无悔。
至少在梦中，她与姜岁欢，也算叙了一场完完整整的母女情。
梦中的岁欢，会腻在她怀中唤她娘亲，也会在院子里耍一套漂亮的刀法，满眼期待的等着她去夸赞。
不管梦里还是梦外，岁欢都是她的女儿。
只要岁欢过得幸福，她的人生就圆满了。
帝后大婚，举朝欢庆，天辰帝也实施了一系列利国利民的优惠政策。
提拔新人，减轻赋税，建立医馆，让所有到了年纪的孩子免费入学堂，男女不论。
与此同时，朝廷还在大肆扩军，各种新式武器也源源不断的用于军事。
即使现在天下太平，也要加强军队建设。
兵力强了，国力才强。
不愧是被归尘大师赞喻过的皇后人选，姜岁欢不但旺夫，还很旺国。
回想几年前，大晋百姓还在战乱之中苦苦挣扎。
随着帝后大婚，且彼此之间感情和睦，民间百姓也效仿帝后，一夫一妻，互相尊重。
夫妻间少了后宅之争，男人将更多的精力用在仕途和赚钱上，女人也将更多的精力用在丈夫和孩子上。
百姓无忧，天下太平，晋朝，真正迈入了盛世时期。
八个月后，景阳宫内传出喜讯，皇后生了，生了双胎，是两个儿子。
天辰帝喜得两位皇子，自然要昭告天下与天同庆。
看着摇篮中两个皱巴巴的小婴儿，天辰帝眼中闪过一丝嫌弃。
“这两玩意儿真是我儿子？”
他与岁岁的样貌都是一顶一的好，为何生出来的孩子会这么丑？
说着，赶紧把白如意抱进怀中洗洗眼睛。
快四岁的女儿越长越漂亮，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可比摇篮中那两个抽抽巴巴像小猴子的儿子招人疼多了。
白如意坐在天辰帝的腿上笑着调侃：“爹，咱能有点常识吗，刚出生的小婴儿长得都是这个模样，再过些日子，等他们长开了，容貌就会养眼了。”
按照宫规，白如意本该要叫天辰帝为父皇。
但白如意觉得两人既是亲生父女，叫父皇会让她觉得彼此的感情过于生疏。
于是，父母大婚后，白如意坚持按照民间叫法，偏要管天辰帝叫爹爹。天辰帝本就不是恪守死规之人，白如意又是岁岁生给他的第一个孩子。
别说是叫他一声爹爹，就是让他去摘天上的星星，也不会多皱一下眉头。
天辰帝倒是不在乎称呼问题，朝中一部守礼的臣子，却斥责公主殿下没有规矩。
得知女儿被斥责了，天辰帝顿时大发雷霆。
女儿面前，他可是连重话都舍不得说一句，凭什么要被那些嘴碎的大臣说三道四。
翌日早朝，天辰帝便将那几位说教过女儿的大臣当众拎出来训斥一顿。
警告他们办好自己手中的差事，不要多管皇家的闲事。
他的女儿他来宠，旁人哪来的大脸指手画脚？
再被他听到一句废话，就主动摘了头上的乌纱帽滚回老家种田去吧。
几位大臣被吓得瑟瑟发抖，从那之后，再也没人敢不自量力的置喙半句。
在妻女面前，天辰帝从不自称为朕。
他这辈子，只认定了岁岁一人，有生之年不会二娶，岁岁也是要陪他走完一生的伴侣。
是爱人，是亲人，更是家人。
一家人，就该亲亲密密，互无芥蒂。
他要是在妻女面前以帝王相称，定会寒了二人的心。
于是，天辰帝打破陈旧礼法，他可以是天下的人君，唯独在妻女面前只做寻常普通人。
父女二人对着两个懵懂无知的小婴儿评头品足讨论了一会儿，天辰帝忽然想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名字虽然是现成的，可这两个小玩意儿，谁是端木祺？谁是秦霄？”
早在姜岁欢怀孕初期，她便将南宫晏当日在康平县寻到她时说过的那番话，事无巨细的讲述出来。
天辰帝觉得世间之事真是玄妙，孩子还没出生，已经预知到是孪生子，就连名字都是现成的。
岁岁说，这兄弟二人，是带着责任降生的，名字早已被记载在后世的史书中。
天辰帝坦然接受这一切，可孩子出生时，他却犯了难。
因为他不知道这两个孩子，日后谁会留在大晋？谁又会被送去北齐？
“这有何难？”
午睡睡醒的姜岁欢，披着外袍从寝宫内殿走出来。
小幅度地打了个哈欠，来到父女四人面前。
伸手逗了逗摇篮里的两个小孩，姜岁欢说：“让他们自己抓阄吧，抓中了哪个算哪个。”
就这样，在两位小皇子满月这天，天辰帝将决定权交给两个儿子。
抓到秦霄这个名字的，将留在大晋由天辰帝亲自抚养。
抓到端木祺的，会在三个月后，送往北齐交给他母亲抚养。
天辰帝也知道这对要送走的孩子很不公平。
但两个儿子生来便肩负着重要的使命，与他日后的责任相比，与父母分离，是必须经历的一道坎儿。
之所以要在孩子三个月时立即送走，也是担心他们在父母身边生活久了，会对爹娘生出太深的依赖。
于是，在这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两个孩子，用抓阄的方式，各自决定了自己的命运。
三个月后，夫妻二人带着膝下三个儿女乘车赶往北齐盛都城送孩子。
一路上，姜岁欢和凤西爵带着孩子停停走走，顺便欣赏大好河山。
原定一个月便可走完的行程，硬了拖了两个月才抵达目的地。
阔别五年之久，这是姜岁欢第二次踏进北齐皇宫的宫门。
早已接到消息的景圣帝，亲自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