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田训桥计划
晨雾中传来运费业渐行渐远的哀嚎:"我的早膳还在炉子上温着啊——!"
城墙阴影里,红镜武慢悠悠地啃着咸鸭腿走出来,望着远处腾起的尘烟摇头叹息:"早说过让他别在值勤时偷吃……"突然转身对目瞪口呆的守军挥手,"愣着干嘛?敲警钟啊!就说——"他憋着笑提高嗓门,"三公子被加餐啦!"
南桂城外·官道·公元7年5月6日·辰时?
晨雾未散,官道两侧的芦苇在风中簌簌作响。公子田训站在城头,死死盯着远处逐渐缩小的两个身影——刺客演凌像扛麻袋一样将三公子运费业甩在肩上,而运费业正手脚并用,拼命挣扎。
“运费业!”?田训低声咬牙,拳头重重砸在城砖上,?“你这蠢货……怎么能这么轻易就被抓走?!”?
——
“放开我!放开我!”?运费业在演凌肩上扭得像条活鱼,声音因颠簸而断断续续,?“刺客演凌!你真以为抓了我就能去南桂城领赏?做梦!”?
演凌冷笑一声,抬手在他后脑勺上拍了一记:?“死椰子,谁稀罕南桂城的赏钱?”?他脚步不停,朝着河南区湖州城的方向疾行,?“等我把你五花大绑送到湖州,再转押长安,按照‘抓捕计划’临场行动——到时候,黄金白银,要多少有多少!至于你?”?他嗤笑一声,?“关在长安大牢里,可就跟我没关系了!”?
运费业闻言,挣扎得更凶了,突然扯着嗓子大喊:?“啊!刺客演凌!你这个死瘸子!怕夫人的坏家伙!”?他故意提高音量,声音在空旷的官道上回荡,?“哎——!有人吗?有人吗?演凌怕夫人!演凌怕夫人——!”?
演凌脸色骤变,猛地捂住运费业的嘴,左右张望,确认四周无人后,才恶狠狠地松开手,压低声音威胁:?“你找死?!”?
运费业趁机大口喘气,却仍不怕死地挑衅:?“怎么?被我说中了?你怕那个母老虎怕得要死,对吧?”?
演凌额角青筋暴起,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咬牙切齿道:?“你——真以为我怕她?!”?他声音压得极低,像是怕被谁听见,?“我那是……战略避让!懂不懂?!”?
运费业眨了眨眼,突然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哦~战略避让啊?”?他拖长声调,?“那要是她现在突然出现,你是继续抓我,还是撒腿就跑?”?
演凌的表情瞬间僵住,下意识又环顾四周,喉咙滚动了一下:?“她……她怎么可能在这儿?!”?
运费业趁机猛地一挣,差点从演凌肩上滑下来,演凌手忙脚乱地重新按住他,低声咒骂:?“你给我安分点!”?
运费业却笑得愈发得意,继续火上浇油:?“演凌啊演凌,你说你,堂堂一个刺客,连夫人都搞不定,还学人家绑票?”?
演凌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一句:?“……闭嘴!再废话我现在就把你扔进温春河喂鱼!”?
运费业立刻噤声,但嘴角仍挂着胜利的微笑。
——
远处,南桂城的警钟终于敲响,沉闷的钟声穿透晨雾,惊起一群飞鸟。
温流昭河畔·公元7年5月6日·巳时?
烈日当空,温流昭河的浊流在礁石间翻涌出铁锈色的泡沫。公子田训立于摇摇欲坠的木板桥上,从鱼皮囊中抓出大把腥膻的饲料,褐红色的碎肉如雨点般坠入水面。顷刻间,河底浮起无数银鳞闪烁的阴影——温春食人鱼群争相撕咬饲料,锯齿状的利齿碰撞出令人牙酸的咔嗒声。
"听着,"田训蹲下身,指尖轻叩桥板,"待会会有个背着人的蠢货过桥。"他忽然抽出腰间匕首,寒光在绳索上虚划两下,"等我切断绳索——"话音未落,一条体型硕大的头鱼突然跃出水面,溅起的泥点沾湿了他的锦袍下摆。
田训抹了把脸苦笑:"罢了,你们只需记住——"他做了个撕咬的动作,"落水者,往死里咬!"鱼群在水中划出混乱的漩涡,虽不解人言,但血腥味的刺激已让它们进入狩猎状态。
三十里外的山道上,演凌正拽着捆仙索拖行三公子。运费业的锦靴早已磨破,在黄土路面拖出两道蜿蜒的痕迹。
"进了湖州城的宅院,"演凌踹开挡路的碎石,"你只管安分待着。等长安的赎金到手——"
"我!不!要!"运费业突然团成球状赖在地上,活像只撒泼的狸奴,"跟着你连口热饭都吃不上!"他指着自己沾满草屑的发髻,"昨日的晚膳还是野果!野果啊!"
演凌额角暴起青筋,拽着绳索的手猛然收紧:"那便关进地窖!"阴森森的声音惊飞了树梢的乌鸦,"饿上三天,看你还挑不挑食!"
运费业突然停止挣扎,黑白分明的眼珠转了转:"你宅院...可有冰镇酸梅汤?"
"有铁链子泡的凉水!"演凌粗暴地拖起他继续前行。远处,温流昭河的木桥已隐约可见。
正午的阳光下,田训隐在桥头古槐的阴影里。当演凌拽着骂骂咧咧的运费业踏上桥板时,腐朽的木板立刻发出不详的吱呀声。
"现在求饶还来得及。"演凌刚踏上第三块桥板,突然察觉脚下震颤。他猛地抬头——对岸树丛间闪过一抹熟悉的玄色衣角。
"田训?!"演凌的惊呼与绳索断裂的脆响同时炸开。整座木桥如被抽骨的巨蟒般塌陷,两人在漫天木屑中坠向翻腾的河面。
"噗通——!"
浑浊的浪花里,演凌尚未浮起就感到无数尖牙刺入小腿。温春食人鱼执行"狩猎计划"的精准度远超预期——它们默契地避开扑腾的运费业,全部涌向那个挣扎的黑衣身影。
"救...咕噜...运费业你...嗷!"演凌的怒骂变成惨叫,鲜血在河面晕开猩红的花。田训站在岸边长舒一口气,却见运费业正优哉游哉地狗刨式划水,甚至顺手捞了条咬住演凌屁股的食人鱼观察:"咦?这鱼牙口比醉仙楼的醋鱼还..."
"别玩了!"田训甩出绳索套住他,"演凌呢?"
河中央突然炸开巨大水花。演凌浑身挂满咬死不松口的鱼跃出水面,活像个人形糖葫芦。他在空中完成鹞子翻身,精准踹飞两条鱼后,竟踩着浮木借力跃向对岸!
"田!训!"湿透的黑衣刺客在岸边滚出三丈远,身上还挂着七八条甩不掉的食人鱼,"你们南桂城...嘶...尽会使这等下作手段!"
田训默默数了数对方身上的"挂件",突然拽起运费业转身就跑:"计划有变!他现在比食人鱼还凶!"
夕阳将三人追逐的身影拉得很长,演凌每跑一步都有鱼从身上掉落,在黄土路上留下带血的鳞片。温流昭河的鱼群则浮在水面,目送猎物远去——今日的狩猎,勉强算成功了一半。
(未完待续,请等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