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选择
额尔赫只知道康熙给予了胤礽先斩后奏的权利，却不知道在他们出京之时，康熙还给了胤礽一道密旨。
上头只有简单的几个字——“放过曹家”。
在来江南的路上，胤礽思考了许久，最终决定按照康熙说的来办。
其中有两点原因。
一是江南特殊，若他不管不顾地把江南搅得天翻地覆，此地滋生反叛的概率就会直线飙升。
以康熙的心狠程度，一旦江南发生了叛乱，他极有可能会叫军队带着火炮进行单方面的屠戮。
这是胤礽绝不愿意看到的场面。
二是他如今有了软肋，若是行事太过，胤礽也怕康熙不讲武德为难瓜尔佳氏。
曹寅知道胤礽是有意放过他之后，便写信将此事的前因后果告知了李煦和孙文成，又乖觉的上了请罪的折子。
胤礽派人盯了曹寅两天，发现他没干什么不该干的蠢事，于是便离开江宁，分别跑了一趟苏州和杭州，去调查苏州、杭州织造局。
李煦两人早早收到了曹寅的告诫，一见到胤礽，便老实地将心腹（替罪羊）的名单拱手送上。
胤礽还有些失望。
老头子说要让他放过曹家，却没说过要让他放过李家和孙家，现在这两个混蛋表现得这么乖顺，倒让他不好下狠手。
就这样，胤礽又抄来了几十万两银子，将那些替罪羊的资产全部变卖之后，胤礽总共拿到了一百二十七万两白银。
在得知胤礽到底抄出了多少银子之后，胤祺都忍不住感慨，此地果然不愧是江南。
胤礽算了算，他总共抄了十六个家族，每家平均下来也就不到十万两的样子，与那些真正的巨富还是有着天壤之别的。
像是徽商范家，老头子打仗眼皮子都不眨的捐出了四百万两。
徽商、晋商商会里头的成员，哪个不比这些小家族肥的多得多？
只是如今，他根本没有动那些商人的理由，收纳商税一事也得慢慢来，否则逼得太紧让这些巨富合起伙来反叛，那就得不偿失了。
胤礽拿着抄出来的银子，先招募了一群民间的顶级工匠，解宫里的燃眉之急。
但他花着自己辛辛苦苦抄来的钱，总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儿。
康熙那老登卖了那么多丝绸，得来的钱财也没说分他一点，出了事却叫他这个免费劳动力来帮他收拾烂摊子。
他可真是个绝世大冤种。
剩下的那些银子，胤礽在三个织造府外分别买了一块地，开始建厂。
他是打算将这几个织造局，按照后世国企的那种模式来经营，建厂的同时，也要将厂子周围的基础设施修建完善。
绣工的住房、医疗、幼童教育等一切问题都在胤礽的规划范围之内。
厂房好建，只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修建好了，但剩下的住房需要耗费的时间就比较久。
胤礽就先叫绣工们到新厂区去干活。
空间大了，卫生和空气的条件就会好上一些。
胤礽规范了绣工每日接触染料的时间，并为他们设计了棉质口罩，以此来降低空气中飘飞的丝絮对他们肺部的侵害。
厂里设置食堂、澡堂、公共卫生间，每日都要有人专门打理。
并严格规定了绣工职缺的继承，任何人不得干涉，除非继承者主动卖掉职位。
除了那批技术顶尖的绣娘，其余那些工种，胤礽将他们每日的日薪和工作时间也固定了下来。
其中超过十年工龄的老工匠，一天的工资定为了三百文。
五年工匠每天两百文，一年以上的养成匠每天一百五十文，一年以下的学徒匠每天 一百二十文。
顶尖绣娘们则是按照出活的速度拿银子。
除此之外，胤礽将绣工们每年休假的时间，和奖金绩效什么的也都考虑进去了。
他的思路很明确，可实行起来就不是那么简单。
反对他的，都是打算凭借关系往织造局里塞人吃空饷的官员。
胤礽也没惯着他们，谁跳出来反对，就请谁另谋高就。
啥？
你说不合规矩？
孤的规矩就是规矩！
然而事情还没有完全解决掉，就临近过年了，胤礽只能把江南的建造了一半的厂区先扔下，提前回了京都。
回京之后，胤礽先跑去给康熙述职，然后再将自己对于织造局的规划，给康熙做了一波科普。
康熙其实打心眼儿里不大认同。
但为了窥探到后世的边边角角，他选择放任胤礽折腾。
关于胤礽按照他的指示，放过了他安插在江南的几个心腹，康熙难得夸赞了胤礽几句。
胤礽心头无语至极。
每当这个时候他都忍不住怀疑，曹寅、隆科多等人是不是康熙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否则他为了那群为难自己亲儿子的行为，根本找不到理由解释。
待述职结束，胤礽回了毓庆宫。
瓜尔佳氏已经为他准备好了洗漱的热水。
胤礽也不嫌弃瓜尔佳氏比他干净，一见面就给了对方一个熊抱，
“我好想你……”
一旁伺候着的宫女太监们纷纷低下了头。
瓜尔佳氏脸色红了一瞬，但也没有挣脱开，几个月未见，她也思念胤礽的紧。
夜里，夫妻二人躺在床上，瓜尔佳氏轻轻将头靠在胤礽肩头，眸色中有着难言的挣扎。
“殿下，我选好了……”
胤礽沉重的眼皮骤然掀开。
从下午到现在，他只字未提那件事。
无论瓜尔佳氏选择哪一个，他们两个日后面临的压力都不会小。
可瓜尔佳氏主动提及了，他也只能强迫着自己面对，
“是……哪种答案？”
胤礽问得小心翼翼。
“我选择……不生！”
瓜尔佳氏艰难的说出答案，眼里汇聚了许久的泪意终于决堤。
她选择不生，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在顾忌胤礽的感受。
毕竟几个月前的那场谈话，胤礽直接就挑明了他不想要孩子的态度。
瓜尔佳氏有自己的判断力，她知道，如果不是被逼到了死角，胤礽绝不可能会绝望到连孩子都不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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