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文悬追出侯府大门时，李烨正翻身上马，玄色大氅在风中猎猎作响。
“世子！”
文悬快步上前，一把扣住缰绳，“请听属下一言——”
“放手！李烨一鞭子抽在他手背上，霎时留下一道血痕，
“文悬，你一个区区门客，本世子是给你脸，才叫你做随身侍卫，你竟然也敢对本世子指手画脚？”
文悬不避不让，朱砂痣在暮色中艳得惊心：
“世子殿下，属下只是觉得，您那样对待萧姑娘，只会让她离您越来越远。”
李烨冷笑一声，突然俯身揪住他的衣领，厉声道：
“文悬，别忘了你的身份，也是谁把你从泥潭里捞出来的。”
鎏金马鞭抵住文悬咽喉，李烨的声音淬着冰，
“你若是再敢多管闲事，本世子就让你滚出王府，被我毅王府逐出去的门客，整个京城都没有你的容身之地！”
文悬闻言，却毫无惧色。
正在他们两个人僵持之际，一道清凌凌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奴婢参见世子。”
沈如含捧着药盏立在石阶下，杏色裙裾沾着几片新落的桂花。
她行礼时脖颈弯出恭顺的弧度，眼角却飞快扫过文悬渗血的手背。
李烨闻声，松开文悬，语气稍缓：
“你是何人？”
“回世子的话，奴婢名唤如含，伺候姑娘已有五年了。”
沈如含巧笑倩兮地说道，（后来的沈贵妃）
“姑娘前几日染了风寒，奴婢正要去煎药。”
文悬发觉，她笑起来眉眼弯弯的神态，竟然有两三分形似萧檀心。
“好好照顾你们姑娘，本世子另有重赏。”
李烨解下腰间玉佩扔过去，
“下个月宫中举办秋猎，本世子会过来接她。”
沈如含接住玉佩的瞬间，文悬看见她双颊泛起薄红。
看见李烨策马远去的身影，她依旧迟迟未动弹。
“如含姑娘。”文悬开口提醒道，
“你不是要去给萧姑娘煎药吗？”沈如含猛地抬头，撞进一双文悬洞若观火的桃花眼里。
沈如含闻声，下意识攥紧李烨给她的那只玉佩，丝绦穗子从指缝漏出来，像某种藏匿不住的隐秘心思。
“多谢…多谢提醒。”
她低头回身，疾走离开。
毅王府。
文悬站在廊下，指尖轻轻摩挲着腰间佩剑的剑穗。
他望着庭院中正在练剑的李烨，世子一招一式都带着狠厉的劲道，仿佛要将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斩碎。
“世子今日的剑法，比往日更凌厉三分。”
文悬缓步走近，声音如清泉般温润。
李烨收剑，冷冷瞥他一眼：“你又有什么事？”
自从那日雨夜后，李烨变得更加阴沉易怒。
文悬却似浑然不觉，依旧含着那抹浅笑：
“属下听闻，萧小姐病了半月有余。”
李烨握剑的手骤然收紧，骨节泛白：
“谁准你打听她的事？”
文悬从容地递上汗巾：
“世子误会了。是今早属下去药铺为王爷取药时，正巧遇见南阳侯府的下人抓药，随口聊了两句。”
李烨接过汗巾，狠狠擦了把脸，
“病就病了，谁在乎……”
眉宇之间却有掩饰不住的焦躁不安。
文悬垂眸，掩去眼底的深意：
“世子若真不在意，就不会日日派人去南阳侯府打探消息了。”
"你——"李烨猛地揪住文悬的衣领，却在看清对方神情时怔住。
文悬眼中没有嘲讽，只有一种近乎怜悯的平静。
“哼。”
李烨冷哼一声，松开他，转身就走。
“世子。”文悬忽然叫住他，
“良药苦口，必然令人难以接受。于是属下就斗胆买了宝祥斋的枣泥酥，以世子的名义送去了南阳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