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没过几日,京州开始下雪,谢音之前租房的房东给她发了好几条消息,说是房租快到期了,问她要不要续租。
谢音跟他说不租了,然后就叫了一辆车,想去把上次落下的一点东西带回来。
东西不多,所以她一个人去了。
路上接到了沈荡的电话:“在家吗?”
谢音说:“不在家。”
“我之前在京州租的房快到期了,房东让我来看一下还有没有要收拾的东西。”
沈荡:“怎么不跟我说?”
谢音给司机付了钱,然后推开车门下车:“没什么东西,应该就几幅画,又不重,不想麻烦你。”
沈荡的话语带着明显的不满:“男朋友不就是用来麻烦的,不然谈什么恋爱?”
谢音按了下电梯,笑着说:“好啦,我下次什么事都跟你说。”
沈荡:“你都到了?”
谢音嗯了一声:“我准备上电梯了。”
沈荡:“那你弄完了告诉我一声,我来接你。”
谢音:“好。”
挂完电话后,谢音低头从包里掏出钥匙,出了电梯,便看到一个坐着轮椅的年轻女性。
那个背影再熟悉不过,谢音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
哪怕是一瞬的幻梦,她也不想戳破。
直到坐轮椅的人调转了方向,朝她看来。
和宋衿一模一样的脸。
谢音的双腿不受使唤,僵的原地无法动弹。
终是宋衿先出声,嗓音浸着岁月的温柔:“小音。”
谢音的泪在一刻流出来,跑过去一把抱住她:“衿衿,真的…真的是你吗?”
宋衿靠在她肩上点头:“是我。”
谢音哭的泣不成声。
宋衿的手抚在她背上,轻声解释:“是沈秉洲救了我,把我送到国外医治。”
谢音闻言,慢慢放开她:“沈秉洲救的你?”
“对。”宋衿抬手把她的头发别至耳后:“也是他让何铮接我回国,让我来找你。”
谢音的思绪顿时一片乱麻,还是问:“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会来这?”
宋衿:“是沈秉洲告诉我的,他说你今天会来。”
谢音更疑惑了,但一下就猜到,沈秉洲想了解的事,自然能想方设法知道。
她没再继续追问,只是蹲下身摸她被毯子盖着的腿:“……你的腿。”
宋衿摸着腿,低声说:“多亏了沈秉洲安排的医生和疗养师,否则我都不可能站起来。”
“现在只是站不了太久,医生说还需要时间调理,才能慢慢恢复。”
谢音一想到她之前跳舞时候的画面,顿时哽咽。
宋衿擦了擦她脸上的泪,还当着她的面小心翼翼的站起来:“小音,你别哭。”
“你看我,这不是站起来了吗?”
谢音抱紧她:“…对不起。”
宋衿心疼的环抱着她:“别说对不起,这事跟你没有关系,是江依月害的我。”
谢音哭着说:“…那也是因为我没有能力保护你。”
宋衿哄她:“好啦,都过去了,不哭了。”
那天,两人在出租房里聊了很久,谢音在那几个小时里,跟宋衿说了很多很多的话。
包括她与沈秉洲分手,以及如何成为了孔今越,还有如今沈荡是她男朋友的事。
宋衿听到她和沈荡的事后,表情明显一变:“你和沈荡在一起了?”
谢音嗯了一声:“我们俩经历挺多的,跟他在一起真的很开心,以后慢慢再跟你细说。”
宋衿放下手里的水杯,神情十分凝重。谢音问她:“怎么了?”
宋衿犹豫了很久,还是打算把知道的事情告诉她:“江依月没死,是沈荡帮江乾送到国外的。”
谢音表情骤变:“…不可能啊,当时她被枪决的视频都流出来了。”
宋衿说:“是真的,我在国外见过她一面。”
“当时她刚好在我休养的医院探望她一个朋友,我确认我没看错。但他父亲权势滔天,我不敢让她知道我还活着,只敢匆忙看了几眼。”
“而且——”宋衿停顿了一下:“江依月是被沈荡放走的这件事,我是不小心偷听到的。”
“今天何铮送我来这儿,路上他接到了沈秉洲的电话,他刻意下车去接,但我还是隐约听到他说沈荡和江乾合作,救了江依月。”
谢音听到这里时面色苍白。
宋衿握住她的手:“小音,沈荡绝非善类。”
“从他救下江依月,还隐瞒你至今,就能看出他肯定对你有所图谋,爱情只是幌子。”
谢音眸色颤抖,心里一阵阵发寒,许久都发不出丝毫声音来。
那天傍晚,她将宋衿送回家,独自一人去了临江别苑。
雪雾弥漫,天寒地冻的夜里,临江别苑外停了一辆黑色的商务车。
沈荡正在客厅喂猫,身后便传来稳健的脚步声。
他回头,看到江乾时眸色凛然:“江州长,什么时候学会不请自来了?”
江乾看着他怀里的猫,冷声道:“你还有心思喂猫,段毅成那老东西差点把我害死。”
沈荡语调闲散:“你这不是活的好好的吗?”
江乾面色沉沉的望着他。
两人坐去了一楼右侧的书房里,沈荡逗着怀里的猫:“有话快说,我待会儿要去接女朋友。”
“女朋友?”江乾冷声道:“是那个孔今越?”
沈荡嗯了一声。
江乾面带冷笑:“你倒是演的不差,都快把她宠上天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真的喜欢上她了。”
沈荡懒得跟他解释这些事:“有事说事,我没心情跟你闲聊。”
江乾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你别忘了,咱俩是一条船上的。”
“你救了月月,又帮我藏了那两万亿的现金,我的事你都了如指掌。”
沈荡没应声,心思全在怀里的猫身上。
大雪深夜,谢音走进临江别苑,一楼客厅的灯是灭的,唯有右侧的书房门缝传来光亮。
她走过去时,正巧听到沈荡的声音。
原来熟悉的声音,在那一刻变成利剑,插入她的心口。
“江乾,我是帮你救了江依月,但那钱我一分也没动过。”
“任何的交易都有期限,你倒也不必用这些事来威胁我。”
江乾冷笑了几声:“怎么,这就准备踢我出局?”
“不过和孔今越谈了几个月,就真以为能成为孔家的乘龙快婿,拿到平州一百五十万军权?”
“沈荡,别忘了。你我当初共谋,是为了挑动平州内乱,你好借机从m国西部打进来。”
“你和孔今越在一起,不就是为了平州那点事儿吗?”
“谈恋爱演的也够久了,计划也得跟上,不然所有的一切都功亏一篑,到时候沈秉洲先行发难,我们就很被动。”
听到这里时,谢音的浑身都在颤抖,扶着墙壁才堪堪站稳。
数九寒天,她却像失去知觉一般,不知身在何处。
往日所有恩爱的美梦,在此刻尽数毁灭,连同爱意也顷刻崩塌。
大厦将倾那一刻,人是承受不住的。
江乾的秘书不知何时走过来,看到书房门口站着一个人,直接喊出声:“谁在哪儿?”
书房里,沈荡抱着猫走出去,便看到谢音扶墙站在门边。
他的眼睛第一次如此颤抖,声音更是泛哑:“…谢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