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金属脉搏】国王到此一游
梅西耶在麦拓城每天都很忙。
白天在洛博科技的顶楼应付瑞兹，还要想方设法研究怎样和华千取得联系。
晚上下班后猫猫祟祟地出门溜达，探索世界背景以及收集副本情报。
因为道具和技能在这里都使用不了，所以梅西耶只能靠自己的五感盲找。
不过毕竟是华千带出来的兵，来到陌生的副本大地图，要收集线索，首先就要往npC多的地方去。
梅西耶前几天就是这样顺着人群的指引摸到了机械巫和迷途者这两大教派大本营。
两处大本营，分别位于麦拓城的东西极点。
同时梅西耶也发现，塞缪尔在副本里是机械巫教徒的立场。
其实从他加入洛博科技，还有被替换的右臂机械义肢就能发现。
更明显体现在，梅西耶在距离迷途者大本营“旧日遗址”尚有一段距离时，就被穿着兜帽的迷途者无情拦下禁止靠近了。
他在机械巫大本营“新月温室”则完全畅行无阻。
直到第七天时，梅西耶意外发现了麦拓城开始出现新异常。
异常首先是发生在麦拓城中心地段的书店里，位于第一大楼洛博科技的脚底。
梅西耶按照往常一样下班，发现街道对面的一间低矮书店门口，意外地聚集了很多人。
他探索的时候去过那家书店。
因为开在机械巫的地盘上，所以老板摆在台面上的完全是内含机械巫教义书籍的芯片。
只有少数知情人知道，其实这家书店老板是个两头吃的双面派。
如果你趁四下无人时悄悄问，他也是能给你拿出迷途者全套教义手册的。
梅西耶挤进人群走进店内，在一众npC后方悄悄竖起耳朵。
“老板，你哪儿进的货啊！我要的是《金属永生》8.0！你这芯片附件里怎么夹着脏东西？”
“对啊！亏我这么相信你，一直在你家更新新的教义书，没想到你居然私底下还和迷途者扯上了关系？”
“真是看错你了，令人作呕！”
来闹事的机械巫教徒们吵吵嚷嚷地将芯片丢给了老板，要他退货赔偿和当面道歉。
老板解释自己家和迷途者绝无关系，卖出的教义芯片也绝对是正品厂牌出版的声音被吵闹声一遍遍盖了过去。
只能老实地挨个退货。
听到这里，梅西耶感觉有些无趣。
机械巫的教义芯片内容被人为篡改了吗？那应该只是一次普通的教派摩擦。
他徘徊在店内最末排的柜台后面，打算待会儿就跟着成功退货的人群一同离开。
真当梅西耶快要走出店门，却又被另一个身影吸引，脚下一转，又溜达了回来。
这个人显然是刻意等待退芯片的机械巫人潮都走得差不多了，才绕过柜台走到老板身边。
然后暗搓搓递给老板两本纸质书籍。
——在这座科技高度发展的麦拓城里，还使用纸质书籍的，八九不离十就是迷途者！
因为机械巫教徒所有的文字信息都已经不再依赖实体载体。
“老板，我要的是《自然学说》精装全册，你怎么能把盗版卖给我呢？上册就算了，这下册所表达的含义完全不对啊！”
这位迷途者npC虽然已经压低了嗓音，但是语气里还是溢出来了的不满。
老板已经被前面一波机械巫冲的彻底没脾气了。
只听了个开头，他就二话没说就给这位迷途者退货，道歉时嗓子都有些哑了。
“这都是什么个倒霉事儿啊，偏偏都赶在今天？”
他只敢在顾客走后才嘟囔着抱怨两句，然后抬头，就看见了梅西耶，和他右手的机械臂。
老板立刻闭上了嘴，“啪”地一声合上了刚打开打算瞅两眼的那本被唾弃的“盗版”《自然学说》下册收到了柜台最里面。
“最近工厂那边出品的教义芯片质量参差不齐，如有问题本店完全支持退货！”
老板有些小心翼翼地看着梅西耶，满眼都写着“误会，都是误会”。
梅西耶既没有顺着老板的心意装作看不见，也没有拿出本来就没买过的教义芯片。
“给我看看。”
他面无表情地朝老板伸出机械臂。
老板本来还想挣扎一下，但是和梅西耶有些犀利的目光对视了一眼，最终知道自己的举动还是难逃一劫。
他老老实实地将那本《自然学说》精装版（下册）递给了梅西耶。
梅西耶翻开扉页，眉心微动，目光突然间凝了起来。
“哪儿来的？”
“工厂、工厂推销送的。”
“没想到你店里还卖这些……没收了，改天再找你谈话。”
他合起了书用左手拿着，然后动了动右手的机械臂，朝着老板亮了亮自己洛博科技员工证件。
看到“部长”两个字，老板知道自己摊上事儿了。
这么高职位的机械巫，在新月温室的地位估计也低不到哪儿去。
被他撞破自己两面派的行为，改天跟自己谈完，估计就要强制闭店了……
在老板欲哭无泪的目光下，梅西耶还顺走了几枚柜台上刚被退回的教义芯片。
他踏出店门的脚步甚至轻快到雀跃的程度！
刚刚在翻开《自然学说》的时候，他就差点没忍住自己的表情。
因为在下册的扉页上，是手写的六个字：
国王到此一游。
翻过一页来，也并非《自然学说》（下册）的标题，而只有大大的三个字《空想者》。
......
第七回合无论是对于理想国而言，还是对于命运之轮而言，都是副本之中一个重要的转折点。
在这一回合，命运之轮的戒律叁终于完成了技术性的突破，打开了里世界通往表世界的“墙缝”。
虽然这个“墙缝”只对她一人有效，但是已经足够。
命运之轮已经察觉到了表世界的特殊性。
所以戒律叁将先所有队友一步，穿过墙缝去表世界探路。
同样也是在这个回合，孤身被困于表世界的梅西耶在适应了麦拓城的同时。
也终于在麦拓城的小店里敏锐且突兀的察觉到了一丝来自队友的线索。
梅西耶有些激动地将从书店老板那儿顺回来的被退货的教义芯片接到右手的机械接口上。
他的目标并不是芯片本身携带的《金属永生》8.0电子版，而是npC口中所提到的荒谬附件。
果不其然，他又一次看到了《空想家》。
映入眼帘的当然还有那个有些潦草的手写字体“国王到此一游”。
不只是梅西耶，但凡是理想国任何一个人都看了，对国王这个词都会非常敏锐。
她们理想国，最重要的就是国王。
这篇突然出现的《空想家》，和华千脱不了干系。
附件的篇幅并不长，《空想家》的内容也并不复杂，甚至像是某人用大白话叙述的观念。
但是作者提出了一个很危险的理念，完全将两派的理念杂糅在了一起，同时也摒弃了一部分。
正如文章标题《空想家》那样，以理中客的态度立足，文章的论点也在两方极端教派的雷点边缘游移：
人类的发展曾选择以科技为手段，以金属和机械为能力延伸，也确实得到了一定成果。
那么未来的发展当然没有必要抛弃，毕竟发展的技术和工具已经有了一套非常成熟的体系。
但同时，人类肉体也没有抛弃的理由。
不可否认在金属面前肉体是脆弱的，但这也本是人类自存在时的伴生载体。
既然现在尚且无法证明，完全放弃肉体后所存在的人类，是否同时也丢弃了自己身为人类，很重要的某个部分。
那么何不从更加温和的角度思考，达成肉体和机械的共存统一而继续前进。
反而是双方一定要争出一个绝对来呢？
这要是私底下悄悄议论也就算了，但是文件偏偏混在了两个极端教派传播教义的书册里，问题就变得很大。
梅西耶只得到了这一家书店的《空想家》。
但是实际上，《空想家》就像是一只突如其来的病毒，已经悄无声息地入侵了整座麦拓城的所有书店。
而且除了梅西耶，副本里不会有任何npC会觉得这很突兀且异常。
因为这是并非世界表面自发产生的变化，而是源于世界内里，来自文字图层的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