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穿海西之保命日常爱吃拌大杂烩的王孟英

第200章 风雨归途

狂风卷着豆大的雨点抽打在马背上,西里斯双手紧紧勒住缰绳,安抚躁动的坐骑。

他身后五名护卫的身披黑色防水斗篷早,坐骑的马蹄不时踏过积水的荒原,溅起的泥浆在深色马裤上晕开大片污渍。

远处赫特福德郡的路标在雨雾中若隐若现,他抬眼望去,黑色马车的轮廓正艰难地碾过泥泞的岔路。

“阁下,刚刚我们的人去探过,马车还有三里地就到约定的接应点了。”护卫队长凑近禀报,声音被风雨撕得破碎。

西里斯微微颔首,马鞭在掌心轻叩。他从上午十点骑马出城,在郊外遭遇了暴雨,至今奔袭四个小时。

现在靴筒里灌满了泥水,他却丝毫未觉疲惫,心头的焦躁远比身体的湿冷更甚

他脑海里反复回放着丽贝卡夫人信中转述的关于卡洛琳那封信件:“查尔斯高烧不退,每夜呓语皆为简名,恐时日无多……”

荒谬!西里斯在心里冷哼一声。查尔斯.彬格莱那家伙不过是摔断了腿,竟能被卡洛琳渲染成“时日无多”,除了催简来伦敦,怕再无其他目的。

他太清楚长姐的性子,温柔似水,却也执拗如牛,一旦认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

果不其然,丽贝卡夫人的加急信里说,简收到信当晚就收拾了行李,任凭谁劝都只重复一句话:“我必须去看看他。”

“糊涂!”西里斯低声骂了句,愤怒的向空中挥动了一下马鞭。

他不光是气简的冲动,更是气这世道对女子的苛责——一个未婚女子为探望“生病的朋友”远赴伦敦,传出去便是“失德”的把柄。

布特家的眼睛正盯着班纳特家,稍有不慎,简就会成为攻击海西,攻击他的利器。

五个小时前,他在伦敦收到消息时,海西正在诺福克公爵府做客。

他没敢告诉海西实情,只说“西里斯临时有急事出城”,怕她急着赶回来,反倒让威廉抓住由头。

威廉那家伙的旧账还没彻底在海西这里了结,让他抓住这个把柄,岂不是会让海西低他一头?

如今想来,幸好自己来了!

——以简的性子,怕是连詹姆斯治安官都劝不住她直接闯去宾格莱的病房。

雨势渐缓时,一辆黑色的马车终于出现在视野里。

护卫长率先纵马上前,目光锐利地扫过马车及周围的护卫,确认没有异常后才转向西里斯示意

西里斯点点头拍马上前,示意护卫们留在原地,自己翻身下马,任由冰冷的雨水顺着额发滴落。

詹姆斯治安官掀开车帘看到他,明显愣了一下,连忙撑伞下车:“西里斯男爵?这天气你怎么会在这里?”

两位绅士互相见礼,西里斯朝简身边的詹姆斯治安官夫人微微欠身:“夫人安好。”

“特意来接长姐。”西里斯面无表情,但语气诚恳,“劳烦治安官和太太一路照看,这份情分,班纳特家记下了。”

他示意护卫递上烫金的礼盒,语气客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郑重,“男爵府已备下薄宴,还望治安官和太太赏光。”

詹姆斯治安官连忙摆手:“男爵客气了!我还要赶去布莱顿公干,实在分身乏术。”

他侧身拉开马车车门,“简小姐就在里面,一路上都惦记着宾格莱先生呢。”

车帘被轻轻掀开,简探出身子。

她穿着一身素色塔夫绸长裙,裙摆沾了泥点,脸色苍白得像纸,看到西里斯时,嘴唇微微颤抖:“西里斯……”

西里斯没有半句责备,上前一步稳稳扶住她的手臂,动作自然地挡住詹姆斯治安官的视线,声音压得极低:“先上车再说。”

他能感觉到简的指尖在发抖,想必是一路都在忐忑。

扶她上马车时,简才敢小声辩解:“我收到信说查尔斯他……我不得不来。”

西里斯对此不发一言。

随后,他转身向詹姆斯治安官太太客气道:“等到治安官完成任务回程时,还请太太务必到男爵府坐坐。海西一直念叨夫人的油画造诣颇高。希望您能喜欢这份薄礼。”

治安官太太刚接过护卫递来的礼盒,闻言眼睛一亮,随手掀开盒盖——里面是一套威尼斯产的水晶颜料研磨器,阳光下泛着剔透的光泽。

她脸上立刻绽开满意的笑容,语气也热络起来:“海西小姐太客气了!等我从布莱顿回来,一定登门拜访。”

西里斯颔首道谢,转身登上了自家马车。

马车交错间,他瞥见治安官太太正小心翼翼地抚摸礼盒里的水晶器具,嘴角噙着满足的笑意。

西里斯冷哼一声,对付这种爱嚼舌根的妇人,与其严防死守,不如投其所好。

对方收下了礼物,也算是堵住了她一半的嘴,简这一路的行程便不会传出闲话。

车帘落下的瞬间,西里斯脸上的温和尽数褪去,沉声对车夫道:“回男爵府,快些。”

简忍不住惊惶地重复解释道:“西里斯,查尔斯病得很重。”

“我知道。”西里斯在她对面坐下,“但宾格莱现在还在发烧,未必认得人。你先在男爵府住下,等他好些了,我再带你去。”

他看着简泛红的眼眶,终究放缓了语气,“别担心,有我在,不会让你受委屈。”

简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是不是给你和海西添麻烦了?”

“麻烦还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西里斯的目光扫过窗外掠过的树影,语气沉了沉,“但你记住,从踏进伦敦开始,你的一举一动都可能被人盯着。在男爵府待着,哪儿也别去,等我消息。”

他顿了顿,补充道,“海西还不知道你来了,这会儿他应该在男爵府等我的消息。”

简乖巧点头,心里却更不是滋味。她知道自己冲动了,可一想到查尔斯在病床上唤她名字的模样,就什么都顾不上了

此刻听西里斯语气平静,没有丝毫责备,反而更觉愧疚。

马车在泥泞中前行,西里斯望着窗外阴沉的天空,焦虑地敲击着膝盖。

查尔斯的工厂罢工、宾格莱的腿伤、简的贸然前来……这一连串的事太巧,难保不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布特家最近动作频频,难保不会利用简做文章。

马车刚驶近伦敦市区,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猛地变道,车轮与他们的车厢擦碰出刺耳的声响。

西里斯猛地攥紧手杖,沉声道:“怎么回事?”

车夫在外慌张禀报:“阁下,是德比伯爵家的马车!他们好像失控了!”

话音未落,一只戴着白手套的手突然扒住车窗,紧接着,一张油滑的脸探了进来:是德比伯爵的女婿,菲利普·克劳利。

他先是看到缩在角落的简,眼中立刻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了然,随即对上西里斯冰冷的目光,才故作惊讶地张大嘴:“哦!这不是西里斯男爵吗?真是巧啊!这位是……”

正要开口调笑,西里斯手中的手杖突然“唰”地甩到他脸侧,雕花的杖头几乎擦着他的鼻尖掠过。

“啊!”菲利普吓得猛地松手,身体向后踉跄几步,差点从马车踏板上摔下去,幸好被车夫及时扶住。

西里斯握着泛着冷光的手杖,眼神如刀:“克劳利先生,窥探他人马车是贵族所为?”

菲利普脸上又惊又怒,却还不肯罢休,想说些什么。

车厢里突然传来女子的催促声:“菲利普!快回来!父亲还在等我们呢!”是德比伯爵的大女儿伊莎贝拉。

菲利普这才悻悻地退后几步,只能眼睁睁看着西里斯的马车驶远。

车帘落下,简的声音带着颤抖:“他……他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