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宣传之战

萧云的指节重重叩在装甲车钢板残骸上,那沉闷而有力的金属震荡声,如同惊雷般惊飞了枯树上的寒鸦,寒鸦扑腾着黑色的翅膀,发出尖锐的叫声,消失在灰暗的天空中。

牟勇拔出匕首时,带起一串耀眼的火星,刀刃折射的光斑恰好照亮通讯器屏幕最后一行残影:"......樱花课本已覆盖三所学堂。"

"他们在给娃娃们换脑子。"牟勇的声音像淬了火的钢,冰冷而坚定,在寒风中清晰地回荡。

三十里外县城方向腾起的彩色烟霞,此刻在萧云的战术目镜里显出真容——穿着水手服的日本女教师正握着毛笔,教中国孩童书写平假名。

孩童们稚嫩的脸庞上,满是迷茫与不解,那一幕刺痛了萧云的双眼。

画面突然扭曲成雪花,某种电磁干扰正笼罩整个县城,那滋滋的干扰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老雷,带侦察班摸清干扰源位置。"萧云摘下目镜扔给络腮胡军官,转身时军用披风扫过雪地,发出沙沙的声响,那冰冷的雪沫溅到他的靴子上,带来丝丝凉意。"老吴,你枪管擦得够亮了。"蹲在装甲车顶的狙击手闻言抬头,露出袖口暗藏的经纬度坐标——正是被标注为"文化中枢"的县城大剧院。

当夜,临时指挥所里,昏黄的煤油灯在弹壳改装的灯罩里摇晃,灯光摇曳不定,将人们的影子在墙壁上拉长又缩短,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莫宣传员捏着炭笔的手在泛黄草纸上疾走,突然笔尖"啪"地折断,那清脆的声响在安静的指挥所里格外突兀。"纸张不够了。"他抹了把额头的汗,宣纸碎屑粘在睫毛上像落了雪,痒痒的感觉让他忍不住眨了眨眼。

萧云偶尔会感到自己脑海中似乎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涌动,每当面临困境时,这股力量就会变得越发强烈。

此时,他闭目凝神,意识沉入那片闪烁着量子微光的签到空间,那微光如同梦幻般的星辰,散发着奇异的光芒。

淡蓝色全息界面在视网膜浮现:【完成"敌后侦察"任务,解锁1938年商务印书馆库存】。

当他睁开眼时,整箱道林纸正散发着油墨清香,那清新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让人精神一振。

钢板誊写机上的德文标签还带着莱比锡工厂的机油味,那略带油腻的味道钻进鼻腔。

"这是......"贺教师捧起一叠蜡纸时,眼镜片上泛起水雾,他的手微微颤抖,眼中满是惊喜。"上海沦陷前商务印书馆最后一批雕版!"

印刷机轰鸣声在凌晨三点的山洞里格外清晰,那震耳欲聋的声音仿佛要穿透人的耳膜。

周印刷工佝偻着背调试机器,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那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在山洞里回荡,让人揪心。

油灯映出他脖颈处暗红的掐痕——那是白天在县城采购油墨时被伪军掐的,那掐痕仿佛是一道深深的烙印,刺痛着众人的眼睛。

"要不咱们缓缓?"他颤抖的手摸向关机阀,那手因为寒冷和紧张而微微发白。

牟勇的军靴踏在油墨桶上发出闷响:"小林文化官今天往井里投了二十份亲日传单,咱们缓得起,娃娃们的脑子缓不起。"他抓起刚印好的《抗日三字经》拍在案上,墨香惊散了周印刷工眼里的怯意。

莫宣传员突然掀开帐篷闯进来,军大衣上还沾着未化的雪,那冰冷的雪水顺着衣角滴落在地上,发出滴答的声响。"小林在城门口立了块电子公告板!"他展开连夜设计的宣传画,传统年画里的门神手持机枪,脚下踩着碎裂的樱花课本,"咱们给他来个针锋相对。"

三日后,县城布告栏前人头攒动,人群的嘈杂声如同潮水般涌来。

戴着狗皮帽的老汉眯眼念墙上的彩色漫画:"小鬼子,假亲善,糖衣炮弹藏毒箭......"画面里和服女子递出的糖果盒里,钻出吐信的毒蛇,那毒蛇的模样让人不寒而栗。

"这画带劲!"卖糖葫芦的小贩突然扯开棉袄,露出贴身缝制的漫画背心。

人群爆发出哄笑时,谁也没注意两个戴学生帽的密探挤出了人群。

此刻在日军文化部,小林文化官正用绢布擦拭军刀,那绢布与刀刃摩擦的声音沙沙作响。

刀刃映出墙上被撕毁的抗日漫画,也映出他抽搐的嘴角。"把印刷厂的张掌柜请来喝茶。"刀尖挑起一张传单,精准地扎进跪地汉奸的发髻,"今晚,我要看到八路宣传品的雕版变成柴火。"

山洞里的印刷机突然发出刺耳摩擦声,那尖锐的声音如同利箭般刺痛着人们的神经。

周印刷工举着半截齿轮惨叫:"传送轴被人动了手脚!"萧云俯身查看时,在机油里摸到半片樱花形状的金属屑——正是小林部队的徽记,那冰冷的金属屑触感粗糙。

"用这个。"萧云从战术包掏出银色金属管。

莫宣传员拧开盖子,液态金属在掌心凝聚成精密齿轮组。

这是昨夜签到空间解锁的纳米打印装置,此刻在煤油灯下泛着超越时代的冷光,那冷光让人感到一丝寒意。

当新版《鬼子现形记》画册流入黑市时,郑戏子正对着妆镜勾脸谱,那颜料的气味弥漫在狭小的空间里。

戏袍里揣着的画册翻开到某页——白脸曹操穿着日军将官服,手中令旗写着"文化共荣"。

他蘸着胭脂在眉梢添了道血痕,戏箱底层露出半截改装过的铜锣,内侧刻着明日演出的暗码。

与此同时,在城隍庙附近,城隍庙屋檐下的冰棱在暮色中泛着红光,萧云望着最新缴获的日军传单眯起眼睛。

那上面用楷书工整印着"中日亲善联欢会通告",落款处的小林印章渗出几分血腥气。

牟勇突然用枪管挑起幕布,月光漏进山洞,照在整箱待发的宣传品上——最上面那份《智取文化炮楼》的剧本封面上,赫然印着明日开演的时辰。

城隍庙檐角的铜铃在寒风中叮当作响时,郑戏子甩开绣金蟒纹的水袖,指尖捏着的《智取文化炮楼》戏折子"啪"地抖开一道寒光。

台下裹着棉袄的百姓还没看清,那折子已化作机关枪道具,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戏台两侧的"膏药旗"。

"好!"人群里炸开喝彩。

卖豆腐的老王头突然扯开围裙,露出贴身缝制的漫画背心——正是前日从黑市淘来的《鬼子现形记》。

戏台暗门后,牟勇的枪管挑开幕布缝隙。

月光漏在他紧绷的下颌线上,照见两个戴瓜皮帽的密探正往戏台立柱泼煤油。"老吴。"他对着领口微型对讲机低语,袖口暗藏的经纬度坐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三点钟方向穿灰布衫的,盯紧他手里那包东西。"

台上郑戏子踩着鼓点旋身,红缨枪尖挑落"日军大佐"的军帽,露出里面画着王八的秃头。

观众哄笑中,他借着甩水袖的动作抛出一把铜钱,暗器般击飞了密探刚点燃的火折子。

"走水啦!"人群骚动瞬间,戏台两侧突然垂下巨幅绸布。

年画风格的门神手持火焰喷射器,将泼了煤油的立柱烧成冲天火龙,那炽热的火焰散发出的热浪扑面而来,烤得人皮肤生疼。

百姓们还未来得及惊呼,门神画像竟在烈火中显出新内容——八路军战士手持灭火器,喷出的白雾里浮现金色大字:"真火要灭,心火要旺!"

浓烟里响起三声铜锣,那响亮的锣声在空气中回荡。

郑戏子撕开戏袍,露出八路军军装,手中红缨枪直指夜空:"诸位父老,这火烧得可痛快?"台下卖糖葫芦的小贩突然扯开棉袄,露出满身抗日漫画,吼声震得冰棱簌簌而落:"痛快!

比喝鬼子糖水痛快!"

五十里外的李家沟小学,贺教师推了推滑落的圆框眼镜。

煤油灯将剪纸投影放大在土墙上,持枪日军剪影突然被孩童们举起的"手榴弹"纸模炸得粉碎,那清脆的“爆炸”声仿佛是胜利的号角。

"昨天教的三字经,狗剩能背了吗?"贺教师指尖拂过掉漆的讲台,那里用粉笔画着歪扭的日寇漫画,那粉笔灰轻轻扬起,飘进空气中。

叫狗剩的男孩蹭地站起,棉裤补丁里漏出的棉絮随着动作飞舞,那柔软的棉絮如同雪花般轻盈。"鬼子来,不要慌,柴刀斧头当干粮!"他举起连夜刻的木板年画,门神手里的青龙偃月刀竟变成了歪把子机枪。

窗外偷听的伪甲长刚要踹门,后颈突然贴上冰凉铁器。

猎户赵老三的土枪顶着他太阳穴:"贺先生教娃娃们耍把戏呢,甲长爷也想学?"土墙上抗日漫画的油墨味混着枪膛的火药味,熏得伪甲长裤裆渐湿。

次日清晨,村里二十七个烟囱同时飘起青烟,那淡淡的烟雾缓缓升起,带着一股柴火的气息。

每户窗棂上都贴着娃娃们用锅底灰画的抗日漫画,挑水的老汉哼着新编的"打夯号子":"鬼子修炮楼哎——咱们拆砖头!"村口古槐树上,不知谁挂了幅血书横幅,墨迹未干的"文化炮楼"四字正被朝阳镀上金边。

小林文化官的和服下摆扫过满地碎纸,那碎纸被带起,发出沙沙的声响。

那是昨夜从各村收缴的抗日课本。

他忽然俯身拾起半张蜡纸,指尖抚过钢版誊写机的压痕:"这不是商务印书馆的雕版,是......"军刀突然劈碎案上砚台,墨汁飞溅在跪地的汉奸脸上,那墨汁飞溅的声音如同沉闷的鼓点。

"萧君在用超越这个时代的技术。"小林对着月光举起半块齿轮,樱花纹路上残留的纳米金属泛着幽蓝冷光。

他身后的电台突然发出杂音,莫尔斯电码声里夹杂着诡异童谣:"文化炮楼高又高,里头藏着大草包......"

伪县长捧着密电哆嗦着进来时,小林正往留声机里塞黑胶唱片。

悠扬的《樱花谣》突然变成刺耳噪音,震碎了屋檐下的冰棱,那冰棱掉落的声音清脆而响亮。"明天给各村小学送新课本。"他碾碎手中的抗日漫画,纸屑飘进沸腾的茶釜,"就说......是萧长官特供的爱国教材。"

萧云战术目镜上的数据流突然停滞。

全息地图中,代表文化中枢的县城大剧院图标正被血色光晕笼罩。"老牟,看这个。"他抛给牟勇的日文课本内页里,岳飞画像的盔甲纹路竟暗藏平假名注音。

山洞外传来急促马蹄声,那马蹄声由远及近,如同战鼓般敲响。

贺教师裹着满身风雪撞进来,怀里紧抱的"新课本"散落一地——泛黄书页上的文天祥《正气歌》,每个字缝里都印着亲日小字。

"他们在篡改典籍!"莫宣传员抓起钢板誊写机就要砸,被萧云抬手拦住。

签到空间蓝光闪烁间,1938年中华书局库存的《永乐大典》雕版铺满山洞,纳米打印机正将小林篡改的内容反向拓印成揭帖。

牟勇突然用刺刀挑起幕布。

晨曦中,第一批带着防伪水印的《真典》正被缝进郑戏子的戏袍夹层,周印刷工脖颈的掐痕在朝阳下红得发亮:"今晚连演三场《岳母刺字》,老子要给小林的文化炮楼唱丧!"

萧云闭目凝神,视网膜上浮现出小林部队的最新动向。

量子微光在战术地图勾勒出阴险的曲线——那不再是简单的破坏,而是直指民族根脉的文化绞杀。

他摩挲着签到空间刚解锁的活字印刷模块,听见历史长河在血脉里奔涌的回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