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贺羽翔害怕

矮冬瓜压根不管儿子,随意往地上一丢,自己就跑回去看媳妇儿了,他得听听稳婆怎么说,好争取下一胎。

邻里邻居的看矮脚虎被打的那么惨,虽然也讨厌这孩子,成天没个定性,一天到晚就知道闯祸,但也七嘴八舌的说用什么药给他弄一弄。

陈清皱眉:“这种程度得去医院了吧?”

听到去医院。

一个个都沉默了。

说来这矮脚虎也该打,都那么大一个人了,竟然还能推自己怀孕的妈妈,那不就是缺心眼吗!

小钰轻轻扯了扯小姨衣袖:“小姨,我们带他去看一下吧。”

“行。”

陈清无奈。

贺羽翔看矮脚虎半死不活的,问道:“这次你又闯祸了吗?”

“我没有……”

矮脚虎声音都打着颤。

他是脑子不灵光,但爸爸妈妈说肚子里的是妹妹,他就想要一个妹妹,怎么可能去推妈妈。

“班长,我快要疼死了,你救救我吧。”

贺羽翔表情阴郁,但喊小姨:“你骑车载着他去医院吧,我和小钰在后面跑。”

“行,跑慢点。”

陈清看矮脚虎出血量那么多,也害怕这小孩出事,拿上钱,赶紧骑上自行车送他去医院。

医生看到小孩被打的那么惨,面色都变了:“孩子有错,打屁股两下是可以的……”

“我是他的邻居。”

陈清解释。

矮脚虎白着脸点头:“她是我们班长的家长。”

医生沉默了。

也是。

把孩子打成这副样子的家长。

也不会愿意带他来医院。

医生开始止血包扎,小钰和贺羽翔也匆匆赶来。

矮脚虎疼得跟杀猪一样,“我好痛……好痛……”

陈清想让小钰别看,因为这伤口她看着瘆得慌。

贺羽翔看得胃部翻涌。

小钰却上手帮医生摁住矮脚虎,让医生更好上药,她朝矮脚虎说:“你不要乱动,医生都说了没有伤到骨头,不会死的,你别怕。”

矮脚虎疼得后脑勺都发麻,“可是我感觉我已经快要死了。”

“医生在呢,不会的。”

小钰拍了拍矮脚虎肩膀。

老气横秋的。

她力气很大,帮医生稳稳摁住矮脚虎。

矮脚虎背部火辣辣地疼,像是有人把烧红的铁条按在他的皮肤上。

疼得汗水从额头滑落,流进眼睛里,刺得他直流泪,但他不敢抬手去擦,因为手臂一动就会牵动背上的伤口。

小钰拿了一捆纱布,塞到矮脚虎嘴里:“你咬着纱布,那样你嘴唇就不会流血了。”

陈清:“???”

小钰什么时候知道的?

医生也诧异小姑娘的细心:“做得好。”

小钰抿抿唇。

因为她看到矮脚虎的后背,皮肤裂开的地方渗着血,周围是大片青紫色的淤血。

最严重的一道伤口在背部,皮肉外翻。

陈清身子打了个冷颤,鸡皮疙瘩更是一层层往外冒。

贺羽翔跑到外面去吐了。

太恐怖了。

他实在接受不了。

矮脚虎衣服和伤口黏在一起,每一次细微的动作都会撕扯到伤处。

他倒吸一口冷气,眼泪再次涌出,“呜呜呜呜呜……”

身体下意识的剧烈挣扎。

陈清也上手帮忙摁着。

医生看她们两位女同志帮忙,也放心大胆的处理。

矮脚虎脖子青筋暴起,疼到最后晕过去了。

但目前只是让他衣服脱下来而已,医生还得缝针。

一家人在医院折腾了两个多小时,矮脚虎醒来后,左右看看,见爸妈没来,眼泪一直在眼眶打转。

他原本是喜欢妹妹的。

现在不喜欢了。

矮脚虎扭头看到贺羽翔,嘴唇苍白:“你怎么了?”

“有点渴,我出去喝水。”

贺羽翔僵硬着离开。

自从来到医院后,他总共吐了三次。

陈清知道后很震惊。

书中描述的贺羽翔,从小就是狼崽子,跟别人打架都是拼命打,长大后因为生意不正派,厮杀不断,结果这家伙对血腥恐怖的场面会反胃。

陈清禁不住有些心疼。

在没有妹妹的世界里,他为了活着和报仇真的很不容易。

矮脚虎低头看看浑身都是纱布的自己,动一动都疼,惶恐的问小钰:“我怎么一动就疼?”

“因为你受伤了呀。”

“我一动就疼怎么办?”

“放心,都上药了,不会死的嗷!”

小钰在病床床尾盘腿坐着。

一副小大人的样子。

陈清突然发现他们一家四口有一个共性,似乎都爱说些‘没死就成’。

似乎真就除生死之外皆小事。

细细算来,她死过一次了。

书中的小钰也没了。

书中的贺羽翔英年早逝。

贺远顶着那样一个身份,历经多次精神死亡,更是亲手送走了父母。

那么想想,她因为九十九块钱的工资固化住自己,着实不该。

陈清一拍掌,亲了小钰一口:“小钰,小姨爱你。”

小钰惊喜的瞪大眼,开心的扭动身子,双手捧着自己的脸,露出灿烂的笑脸:“我也最爱小姨了~~~”

矮脚虎羡慕的看着她们。

明明他才是有爸爸妈妈的人。

怎么还不如没有爸爸妈妈的小钰呢?

时间来到晚上十一点,陈清抱着熟睡的小钰轻轻摇晃,矮冬瓜才匆匆赶来,看儿子半死不活躺在床上,又气又后悔,“这花了多少钱?”

陈清小声回:“七块五。”

“那么贵!”

他心疼的把钱给陈清。

贺羽翔替小姨接着。

陈清道:“我问过几次你孩子,不像是撒谎,或许真的有隐情,杀害亲生弟弟妹妹罪名太大了,你冷静后好好想想。”

“我都亲眼看到了!”

“亲眼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有一个词叫‘顺势而为’。”

陈清言尽于此。

她明天得上班,孩子得上学,也没继续待。

贺羽翔艰难的推自行车。

陈清抱着小钰。

一家三口在昏黄的灯光下慢慢往家里走。

陈清问贺羽翔:“现在舒服些了吗?”

“嗯。”

贺羽翔臊红着脸点头。

他觉得很丢人。

陈清看他别开脸,不愿再交谈的样子,也没勉强:“没事就好。”

他推着自行车,车轮偶尔碾过碎石子,发出细碎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