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沈重生不如死】
雨丝密密匝匝地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将天地笼罩得透不过气来。
那斗笠人缓缓转身，沈重借着闪电的一刹那看清了那人的面容……正是范清越！
他心头一震，恍然大悟。
原来，近日飞鹰帮高层接连被杀之人，竟是这范清越所为。
沈重站起身来，在冰冷的雨水里与范清越对视。
风声夹杂着雨声呼啸而过，两人之间仿佛隔了一道看不见的鸿沟。
沈重开口问道：“你这般行事，就不怕再次引发两国大战吗？”
他的声音低沉，却带着几分无奈和愤怒。
然而范清越却冷笑一声，冷冷回道：“要战便战，莫啰嗦！”
这一句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刀，直刺进沈重的心窝。
北齐连年征战，早已元气大伤，再起纷争不过是自取灭亡罢了。
沈重无言以对，只能沉默地站在那里，任由雨水打湿衣衫。
就在此时，黑夜中又传来几声惨叫，那声音短促而凄厉，像是某种生灵即将消亡前的最后一抹挣扎。
沈重猛然回头，却见自己带来的人马已尽数倒下，鲜血混杂着雨水流向四面八方。
依旧爆头而亡！
他心中一紧，握紧拳头，却未流露出丝毫慌乱。
他知道，此刻唯有冷静才能保命。
镇定下来后，沈重重新看向范清越，沉声问道：
“你究竟想做什么？”
范清越并未立即回答，而是径直走向不远处的小亭子，掀开斗笠，露出发间凝结的水珠。
他坐下后端起桌上的一盏茶，轻轻抿了一口，似乎全然不把这场血雨腥风放在眼里。
沈重也迈步跟了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雨滴敲击屋檐的声音愈发清晰。
沈重盯着范清越的脸，忽然猜测道：
“今晚……飞鹰帮恐怕已经覆灭了吧？”
范清越闻言，嘴角微微扬起，算是默认了这个事实。
果然，就在今夜，飞鹰帮上下被扫荡一空，所有产业也被范家商会悄然接手。
沈重垂下眼帘，长长叹息了一声。
那是他暗中经营多年的势力，如今却毁于一旦，怎能不令他痛心疾首？
想到这里，他不禁抬头望向范清越，眼中满是复杂的愤恨。
他低声自语般说道：“我终究还是小看了你。”
话音刚落，范清越忽然抬手屈指一弹，一道无形的力量瞬间钻入沈重体内。
沈重只觉得五脏六腑像被无数细针同时刺穿，剧痛难忍，冷汗顺着脸颊滑落。
他咬紧牙关，勉强支撑住身体，但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却越发强烈，几乎让他窒息。
“你……这是什么手段？”沈重沙哑地问出这句话。
范清越放下茶盏，目光冰冷如霜，淡淡说道：
“今夜之后，世间再无飞鹰帮，也不会有另一个像你这样愚蠢的。”
说完，他不再多言，只是悠然地继续品茶，仿佛眼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沈重瘫坐在椅子上，全身颤抖不已。
他终于明白，这一次，他输得彻彻底底。不仅失去了苦心孤诣建立起来的飞鹰帮，还可能搭上自己的性命。
然而即便如此，他仍不肯低头认错，只是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抬起头，望着范清越的身影，恨得牙痒痒。
雨依旧下着，仿佛永远不会停歇。
在这样的夜晚，一切都显得格外荒凉而又真实。
……
……
凉亭之中，沈重蜷缩于石凳之上，面色苍白如纸，浑身不住颤抖。
他并非被皮肉之痛所折磨，而是体内似有万箭穿心，力量翻腾不已，如同汹涌的潮水冲击着他的筋骨血脉。
每一次呼吸，都仿佛要撕裂胸膛。
每一阵痉挛，又宛若雷电劈入四肢百骸。
他昏死过去，又被剧痛唤醒，如此反复数次，已然无力支撑，只能咬牙强忍。
此时，一个清冷的声音在亭中响起：
“沈重，你可愿归顺于我？”
这是范清越，他站在亭檐下，衣衫未湿半分，眼中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凌厉与从容。
沈重抬起头，嘴角淌出血丝，仍带着倔强说道：
“杀我容易，要我臣服，做梦！！！”
范清越微微一笑，这笑容里没有温度，却暗藏锋芒。
“生死乃寻常之事，你果真不在意么？”他说完，略作停顿，“不过，你的妹妹……”
此话一出，沈重瞳孔骤然收缩，身体猛然僵硬，仿佛听到惊雷炸响。
范清越继续道：“她若落入我的手中，恐怕比你此刻还要痛苦百倍。”
沈重闭上眼睛，双手紧握成拳，指节泛白。
“好！”
他低声吐出一个字，声音沙哑而疲惫，“只要你放过她，我什么都愿意做。”
范清越满意地点点头，挥手之间，折磨停止。
沈重缓缓站起身来，但双腿早已麻木，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刃上，一瘸一拐地朝远处走去。
夜色深沉，他的背影逐渐消失在雨雾之中。
待他走远后，黑影中走出一位女子，正是若若。
她身披黑衣，犹如幽灵般悄无声息，肩头背着一个长长的琴盒。
她快步踏入亭子，扑向哥哥范清越，将脸埋进他的怀里，轻声道：
“哥，你没事吧？”范清越低头摸了摸她的头发，掌心温暖，语调柔和：
“傻丫头，我怎么会出事？倒是你，这些日子跟着我奔波，累了吧？”
范
若若抬起头，目光坚定地望着兄长，摇了摇头说：
“只要能帮到你，再苦也不怕。”
两人相视一笑，随即转身离去，隐没在无尽的黑夜之中。
翌日清晨，大雨停歇，天空依旧阴沉。
上京城内，百姓们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昨日还威风凛凛、称霸一方的飞鹰帮，今早竟已彻底覆灭。
府邸大门紧闭，内部空无一人，所有财物不翼而飞，连带帮派弟子也全都不知所踪。
此事传开，顿时引发轩然大波。
街头巷尾，人们各自猜测究竟是何方神圣敢对飞鹰帮下手。
消息传来时，沈重正坐在一间锦衣卫的小屋里，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发呆。
他脑海中浮现出妹妹天真无邪的笑容，心中满是愧疚和自责。但眼下，他别无选择，只能寄希望于范清越的承诺能够兑现，保全妹妹的平安。
至于自己，则注定在这条荆棘丛生的路上越走越远。
他体内多了一股力量，可操控他的生死。
沈重尝试多次，却无法将其解开，不由得叹了口气，生死已经由不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