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头寻飞

第979章 使活儿!

“兄弟,跟你说这些,不是想拿老黄历奚落他,更没有埋汰他自甘堕落的意思。”

陈老大压低声音继续道:“我是想让你心里有数,这个蒲萨,是块硬骨头,远远比这把坑了你我的钱坤还要难啃十倍,你好好琢磨,我刚犯他手里那会儿,他顶天不到二十岁,就已经是支队的负责人,搁当年,能在那个年纪坐到如此位置,要么是根正苗红的硬后台,要么是能打能拼的真本事,他绝对属于后者,而且还是后者里最拔尖户。”

“这是绝对的了。”

我认同的点点脑袋,几次接触下来,看似蒲萨好像被我牵着鼻子走,实则上全是些无伤大雅的毛事儿,而且他那么做说白了也是为了更好、更详细的挖我的底。

“再一个,小十年过去了,他在绿营里又学到多少真东西?格斗、侦查、带兵,哪样不是硬功夫?包括现在搁社会上,跟银河集团的混在一起,人情世故、阴私门道,又得摸得门儿清,他现在脑子里装的,怕是比咱们俩加起来都多。”

陈老大表情认真道:“所以你听哥一句劝,往后见着他,能绕多远绕多远!论功夫,当年他两下就能干折我两根肋骨!论脑子,二十岁就能管着一队兵油子的人,能差到哪儿去?这两项,他全是顶尖的。”

我刚要点头应下,裤兜里的手机突然“嗡嗡”震动起来。

掏出来一看,屏幕上密密麻麻跳着瓶底子发来的消息,头一条就是“乔俊凯,酷爱打牌,常年盘旋于晋源区‘好运来’麻将馆,是乔家的长子长孙,也是小辈儿里最有出息的一个,现如今在向阳镇工作,极有可能年前晋升。”

“大哥,我的事儿有谱了,需要去晋源区跑一趟,您是跟我一快,还是先回住处歇着?”

看完资料后,我望向陈老大。

“走呗!”

陈老大想都没想就应了声,随即伸了个懒腰,身上的骨头关节发出“咔咔”的轻响,脸上露出点久违的兴奋:“再在家窝着,我这老骨头都快锈成铁疙瘩了,正好活动活动,也帮你搭把手。”

“那待会儿,咱们这样..”

我赶紧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嘀咕...

陈老大听完,眯着眼点头:“放心,这类活儿大哥我小半辈子演得多了去,保准像模像样!”

出了胡同,我们直接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

“师傅,晋源区旧巷的‘好运来’麻将馆,知道路不?”

陈老大坐在副驾,随口跟师傅搭着话。

“哟,那地儿我熟!”

师傅一拍方向盘,笑着应声:“从这儿过去得四十多分钟,那片都是老巷子,里头藏着不少小麻将馆,你们是去找朋友呐?”

“算是吧,找个朋友聊聊天。”

陈老大含糊应着,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我则盯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迎泽区的高楼大厦渐渐变成低矮的红砖房,柏油马路也换成了坑洼的水泥路,空气里飘着煤烟和饭菜混合的烟火气,越往南走,越有老太原的味道。

那家伙所在的“晋源区”距离我们的住处差不多横跨大半个市区。

半个小时上下,出租车直接将我们载到了目的地的“好运来麻将馆”。

刚走到棋牌室的门口,就能听见“哗啦啦”的洗牌声和男人们的吆喝、咒骂。

掀门帘走进去,呛人的烟味扑面而来,里头热闹得像赶集。

每张牌桌旁都围满了人,有光膀子的、脖子上挂着金项链的壮汉,有穿着花衬衫、涂着浓妆的女人,还有几个老头坐在角落,一边抽着旱烟一边看牌。

天花板上的吊扇转得飞快,把烟味吹得满屋子都是,呛得我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陈老大跟在我身后,眼神像探照灯似的扫过全场。

“乔俊凯!乔俊凯在这儿没?有人给你送东西来了!”

紧接着,他按照计划清了清嗓子呼喝。

这话一喊,满屋子的人都停了手里的动作,齐刷刷往这边看。

“谁啊?妈的,没看正忙着呢!”

不远处一个青年不耐烦地抬起头,他扫了陈老大一眼,见是个陌生的中年男人,又低下头去摸牌,嘴里还嘟囔着:“送什么破东西...”

这小子大概二十六七岁上下,黑瘦大脸,戴副宽框眼镜,身上套件灰扑扑的宽松西装,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细得跟麻杆似的胳膊。

陈老大也不废话,直接大跨步走了过去。

此时的乔俊凯刚摸起一张牌,还没来得及往桌上放,陈老大就一把薅住了他的头发。

“哎哟...”

那力道大得让乔俊凯一声惨叫,眼镜“啪嗒”掉在地上。

“你他妈谁啊!放手!疼死老子了!”

乔俊凯慌乱挣扎,可他那点力气,在陈老大面前跟挠痒痒似的。

陈老大粗暴的将他的脑袋照着麻将桌角上狠狠撞了过去。

“嘭!嘭!”

闷响泛起,乔俊凯的额头瞬间红了一片。

牌桌上的麻将被撞得散落一地,“哗啦啦”响个不停。

周围的人都惊呼起来,有个穿花衬衫的女人吓得往后躲,差点撞翻身后的凳子。

“没事没事,各位老哥老姐别慌!我们是来收账的,这小子欠了我们三万多块,躲了快一个月了,今天总算让我们找着了!”

我赶紧挤过去,脸上堆着笑,冲众人摆手打圆场。

“胡说,我不认识你们!你们认错人了!我没欠谁的钱!”

乔俊凯疼得蜷缩起身子,还在不服气的犟嘴。

陈老大哪给他辩解的机会,松开薅头发的手,转身抓起旁边的折叠椅。

那椅子是铁架子焊的,看着就倍儿沉。

他抡起椅子,朝着乔俊凯的后背“砰砰”猛砸,每砸一下,都要朝着周围喊一嗓子:“各位瞧瞧!这就是欠账不还的下场!电话关机,人也躲着,要不是我们在这儿蹲了三天,还真让他给骗了!”

“小伙子,别打了,再打出事了。”

乔俊凯被打得直翻白眼,旁边有个六十多岁的老头估计是看不过去,小声劝阻。

“大爷,您老不知道!”

我赶紧接话:“我们也是没办法,这钱是弟兄们的血汗钱,他欠着不还,我们有分寸,不会真拿他怎么样。”

周围的人一听是血汗钱,脸上的同情渐渐变成了看热闹的神情。

“就是,欠账还钱天经地义,该打!”

“不对啊,我见过这小子,前几天赢了不少钱,怎么会没钱还账?肯定是装的!”

人越多七嘴八舌也多了起来,很快有人跟着附和。

“别打了别打了!我还钱!我现在就去取!你们别打了!”

乔俊凯被打得实在扛不住了,趴在地上嗷嗷求饶。

“早这样不就完了?非挨身上才老实?走去把钱取出来!”

陈老大停下手里的动作,吐了口唾沫。

我赶紧上前,帮着陈老大一起架起乔俊凯。

彼时这篮子浑身软得像没骨头,额头上的血顺着脸颊往下流,眼镜片子早飞不知哪去了,再也没有了刚才打牌时的神气。

“各位不好意思啊,打扰大家玩牌了!”

我冲着周围的人拱了拱手,笑着说:“我们这就带他走,不耽误各位赢钱...”

路过门口的柜台时,老板娘正探头探脑地看,见我们要走,也不敢多问,只是小声呢喃几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