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头寻飞

第959章 冲我来的

咱也不知道是老天爷注定饿不死瞎家雀呢,还是瞎猫终回遇上了死耗子。

我们四个顺着胡同里深一脚浅一脚地疯跑,气喘吁吁间抬头一瞅。

嘿我去!居然又摸回了郝庄村!

就是之前撞见钱鹏躲在破屋里给自己扎针的那个拆迁村,断墙残垣堆得像小山,夜风穿堂而过,呜呜的声响裹着尘土打在脸上,竟比刚才的刀光剑影更让人瘆得慌。

“快!这边有门!”

跑在最前头的李叙文连声招呼,这常年练拳脚功夫的人眼属实尖得冒光,老远就瞥见一户早就搬走的小院敞开的大铁门。

铁栏杆上的锈迹厚得能刮下一层,歪歪扭扭地焊在水泥门柱上,门柱上还贴着半张褪色的拆迁通知,边角被风吹得卷了边。

门后是间塌了半面墙的废弃民房,屋顶的瓦片掉了大半,露出黢黑的木梁,像被拔了牙的嘴。

他拽着我的胳膊往门里直接往里钻,女孩也拖起还在喘气的钱鹏跟了进来,钱鹏腿软得像面条,几乎是被她半架着走,裤脚沾了不少泥,膝盖处还磨破了个洞,露出里面渗血的伤口。

“踏踏..”

刚把铁门轻轻掩上,外面就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混着金属碰撞的脆响,应该是那群狗篮子们手里的片儿砍在晃。

“呼!呼!”

我贴在冰冷的铁门后,隔着栏杆的缝隙往外张望,心脏跳得感觉都快要撞碎肋骨蹦出来。

就见那群罩着口罩的狗杂种们呼呼啦啦的跑过去,领头的那家伙戴顶鸭舌帽,一脚踹翻路边的破花盆,陶瓷碎片溅得到处都是,骂骂咧咧地喊:“妈的,跑村里头了!这破地方跟迷宫似的,咋找?”

“找不着也得找!”

另一个矮胖的混混接话,声音尖得像杀鸡:“大哥说了,今天必须把人给全部带回去,不然咱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我攥着铁门的手紧了紧,余光瞥见钱鹏的身子抖了一下,女孩立马伸手按住他的肩膀,凑到他耳边小声说:“别怕,有我呢。”

钱鹏抿着嘴没说话,只是往女孩身后缩了缩,眼神里满是慌乱。

这贱嗖嗖的模样,哪还有半点之前跟女孩呛声吵嘴的硬气。

不到半分钟,脚步声就远了些,但我看得真真的。

这群杂碎们的数量比夜市袭击我们时候多了一倍不止,黑黢黢的人影在月光下晃,至少有三十个往上,手里的片儿刀全都反射着冷光,活脱脱一群饿狼在搜寻猎物。

李叙文蹲在门后,猛不丁抬头冲我们比了个“嘘”的手势,接着指了指屋顶。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就见两个混混打扮的小伙爬上了村口的老槐树,手里拿着手电筒,光柱在村里的断墙上扫来扫去。

“这边没有!”

“去那边看看!”

两人的喊声顺着风飘过来,光柱离我们藏身的民房越来越近,我甚至能看到光柱里飞舞的尘土。

“慢一点、轻一点,躲到里屋去!千万别发出任何动静。”

李叙文压低声音,搀住我往民房里挪动。

屋里的地面全是碎砖和干草,踩上去“咔嚓”作响,墙角堆着几个破旧的木箱,上面爬满了蜘蛛网。

我们四个缩在木箱后面,屏住呼吸,就听外面的脚步声停在了铁门附近,有人踹了踹铁门:“这门咋是开的?里面会不会有人?”

“管他呢,进去看看!”

铁门锁芯发出“咔哒”的扭动声,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李叙文已经攥紧了拳头。

他这拳头的力道,我是见识过的,之前跟蒲萨那大狠人对拼都一点不落下风。

女孩也悄悄摸向腰间,那里别着把小巧的折叠刀,是刚才搁夜摊上干仗时候顺手从对方手里抢来的。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哨声,接着是有人喊:“大哥让撤!市局和派出所的巡逻车过来了!夜摊上有人报警啦!”

“操!”

“算特么,算狗日的命好!”

门口的两个混混骂了句脏话,又踹了铁门一脚,才急匆匆地跑走。

我们又在木箱后面蹲了七八分钟,直到外面的嘈杂声彻底平息,只剩下风吹过断墙的呜咽声,李叙文才蹑手蹑脚挪到门边,扒着门缝看了好一会儿,又爬上屋顶望了望,才冲我们摆摆手:“走,撤了。”

可就在我们准备出门时,靠在我身边的钱鹏突然“吭哧吭哧”地发出极其粗重的喘息,脖子上的青筋紧绷,脸也涨得通红,双手死死抓着胸口的衣服,像条离了水的鱼。

“鹏鹏,你没得事吧?”

女孩立马扑过去,一边帮他顺着胸脯,一边急急忙忙摸自己的裤兜,取出个小小的铝制药罐,罐身上印着“沙丁胺醇气雾剂”的字样。

她手抖的打开药罐,朝钱鹏的嘴里“沙沙”轻喷几次:“我出门时帮你带药了,是不是哮喘又犯了?都跟你说过,不能情绪太激动。”

钱鹏掐着嗓子咳嗽几下,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声音沙哑的摇头:“没事,不碍事...你刚才没受伤吧?”

女孩伸手摸了摸自己脏兮兮的脸蛋,指尖蹭掉一块灰,露出底下白皙的皮肤,她轻声说:“没有,你看。”

说着还起身原地转了个圈,短裤下露出的小腿上一块擦伤,血已经凝固了。

这次钱鹏居然没抗拒,只是小声呢喃:“他们...应该是冲我来的。”

“那不纯纯废话嘛铁子!”

我立马接过话头,干脆屎盆子往他头上扣实,故意装出无辜的样子,摊着手道:“我们哥俩就是开饭店的厨子,每天围着灶台转,谁能跟我们结仇?本来还寻思着跟你投缘,让你请吃口烤串,咋就招惹上这么多拎刀的仇家了呢?你快好好回忆一下,是不是在什么地方惹着谁了?”

“真对不起啊,樊..呃..小龙哥..”

钱鹏低下脑袋呢喃:“我真不是故意想连累你们的,应该是我们公司要在这边建小区的麻烦引出来的,之前就听负责这边的人说,因为拆迁赔偿金的事,村里的老乔家不满,他们是村里的大族,族长乔大脑袋号召力强得很,多次怂恿老百姓跟我们闹腾,前阵子还把拆迁的推土机也给砸了,要不是市管部门的人过来撮合,这村子连拆都拆不掉。”

“老乔家?”

我心里一动,这名字倒是可以记下来,说不定以后能派上用场:“他们绝对是跟社会上的人有关系,不然咋能叫来这么多拎刀的大手子?”

钱鹏刚要开口,李叙文突然从门口回来,拍了拍手上的灰,打断了我们的对话:“好了,没事了。那帮人全撤了,我在村头的土坡上瞅着呢,往镇上去了,还跟着两辆黑色的车,应该是他们的头头。”

我心里暗暗苦笑,我滴好文哥啊,你老人家回来得可真是个时候!

眼瞅着我就要套出钱鹏更多有用的信息,比如他公司的具体情况,跟乔家的矛盾到底有多深,全被这一茬打断了...

但我还不能表现出来任何,只能顺着他的话头说:“撤了就好,刚才可特么吓毁我了,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老些拎刀的狠人。”

女孩扶着钱鹏站起来,钱鹏的脸色还是有些白,但比刚才好多了,他看着我们说:“真对不住两位哥哥,今晚的事...要不我请你们去市区的酒店住?压压惊,顺便赔个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