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大明微微的薇

第 77章 卷起来

顾全没骗人。

他有证据证明,没有门槛就是最大的门槛。

比如成为内侍。

当太监就没门槛,只要是男人,无论是找自切,还是去找刀子匠,都能去势,都能顺利当阉人。

门槛就摆在那里,也就一刀子的事。

因为这件事他没有门槛。

可若是想出人头地,那这件事的门槛就高了。

这个门槛看不见,摸不着,说出来别人也不会信。

都想着成为汪直那号人,每个人其实都有可能。

但前提是你得进宫去,可最后又有多少个能顺利留在宫里的呢?

在宫里能好好的活着呢?

所以在京城周边,保定周边会有太监村,因为成为太监实在太简单了。

所以,没有门槛就是最大的门槛

托达是畏吾儿沁部的头人,而畏吾儿沁部是跟着素囊台吉混的。

再来到营地,那些头人从帐篷里钻出来的那一刻开始,小柿子已经把这些人是谁给余令说的清清楚楚。

虽然有的头人死了,被替换了。

但他们头上的那些珍珠宝石,金银玉块,以及衣衫的颜色都已经把他们属于哪个部标记的清清楚楚。

羊屁股都用颜色来区分彼此,不同部族的人自然也如此。

余令不亲近素囊台吉,也不亲近顺义王。

反正两个人的部族都有茶砖,能换什么都是看着给。

谁给的多,余令就主动亲近谁,多画几张大饼。

余令没想过用什么阴谋诡计。

能当部族头领的人那都是打小就泡着阴谋诡计长大的。

在这弱肉强食的草原,没有脑子是活不长的。

所以……

所以余令打算当那个盛满水的碗,碗里的水就是自己这次送来的钱。

余令想利用这碗水让素囊和卜石兔卷起来。

岁赐就在这里,是给顺义王的。

素囊当顺义王会有岁赐,卜石兔当顺义王也会有岁赐。

所以,茶砖就是一个让两人卷起的引子罢了。

反正两人一直想分高下这是有目共睹的事情。

在帐篷里短暂的欢迎仪式结束后,托达就急匆匆的走了。

等他再来的时候手里突然就多了一份清单。

羊皮,玉器,金石,牛羊肉干,以及三十匹幼马!

王文新伸着头看了一眼,嘴角露出淡淡的讥讽之色。

就在他准备出言嘲讽之时,一个恶毒的主意突然在他的心里升起。

既然你托达跟着素囊和大汗作对,那……

“五百块茶砖,这么点东西,真是坑大明使者不知道物价多少,你们的素囊台极可是号称富冠诸部!”

托达闻言气极。

平心而论,这些东西是值五百块茶砖的。

平日他就算骗人,但在今日他不敢骗。

使者大人是多么实在的一个人啊。

那么实在的一个人,骗他不合适。

草原刚遭白灾,马、牛、羊冻死无数,不然自己也不会把幼马拿出来。

“草原刚遭白灾你不知道么?”

王文新冷笑道:“就你一个人的部族遭受了灾祸么?”

托达说不赢王文新,这王文新就是靠着这张嘴才把大汗哄得团团转。

真要用刀子说话,十个王文新也得躺在地上。

托达冷笑道:“我倒要看看你们给多少!”

“绝对比你给的多!”

托达把货物清单塞到袁万里手里,淡淡道:

“使者你先拿着,等去了库库和屯城,你看他给你多少,看看我实不实在!”

王文新突然觉得有点骑虎难下,可闻言依旧梗着脖子道:

“我们不坑人,自然比你给的多!”

吴墨阳望着已经有些剑拔弩张的两个人,扭头看着苏怀瑾不解道:

“瑾哥,你说令哥是怎么知道这两人不合的?”

“你真不知道?”

吴墨阳点了点头:“我是真的没想明白!”

“先前在大帐那会儿,我记得这王文新好像是最后被人请进来的。

我觉得这王文新不但和这个托达不合,怕是和这里所有的头人都不合!”

吴墨阳佩服的点了点头,果然是未来的千户大人,这脑子就是千户的脑子。

吴墨阳压低嗓门道:

“那这个和那个什么素囊和卜石兔有关系没?”

“有,代表着他们也不合!”

吴墨阳颇为无奈道:

“我知道他们不合,四年前就不合了。

我想问的是令哥为什么要这么做,那可是咱们所有的茶砖啊,没有货比三家,亏啊……”

苏怀瑾搓了搓耳朵,喃喃道:

“一个是顺义王,一个是先前差点成为了顺义王,两个人自然是谁都不服谁,在任何事情上都想比一比,都想证明自己才是最强的!”

“早说啊,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这不是咱们的太子和福王么?”

“啥?”

吴墨阳挨打了,一边跑一边大叫道:

“瑾哥,错了!”

“错了?现在知道错了,这能一样么?你还真会打比方,你别跑,再跑我就用神臂弩了……”

余令望着打闹的两人忍不住喃喃道:

“我真的是个好人!”

……

神臂弩发出弓弦紧绷时才有的嘎嘣脆响。

小老虎舔了舔嘴唇。

鱼巷年望着眼前的东厂番子满心不解。

自己也就往书铺子送了一封信,怎么就和东厂扯上了关系。

这马上就要过年了,这不会要死人吧!

老王他不会考试考不好,心灰意冷之下进了东厂某生吧!

被围的大门开了,一个胖乎乎的管家走了出来。

望着门外之人,他惊恐未定地拱拱手,不解道:

“怎了这是,怎么了这是?可知道这是谁的府邸?”

小老虎笑了笑,他知道这是谁的府邸,如今要办的就是这个。

当他看到从辽东的来信时,当他把几封信那刻意加重的几句话拼在一起后。

小老虎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

知道发生了什么小老虎也没信。

在这个世上能让他完全的信任的人没有几个,哪怕这个人是余令的先生。

那只是小余令的先生,不是小余令。

所以,从三月收到信,到如今,小老虎一直在辨真伪,顺着挖参客这条线往下挖,一直到今日……

在今日小老虎把一切摸清楚之后才知道信是真的,内容也是真的。

既然里面有女真人,小老虎也就懒得玩计谋,罪名都安好了,女真的探子。

地扁蛇紧握着手里的弓弩。

自从吃屎那件事传开之后他在京城折了面子,混不下去了。

干混子这一行,可以被人打断手脚,可以头破血流,这是功勋,是义气的象征。

可唯独不能丢面。

一旦丢了面,手底下那些跟着你混的就会离开你。

那些准备跟着你的人也会离开,去跟着别人混。

虽是最底层,但这里也存在一条看不见的鄙视链。

可以被打死,但绝对不能被灌屎。

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捡哥拉了他一把,在书铺子当看铺子的。

因为跟贡院那边书铺子的伙计打了一架,还打赢了,就跟了如今的大爷。

大爷是东厂的人,靠着大爷,如今的扁头蛇身边又聚集了一帮子人。

势力比以前还大,说句自大的话……

书屋方圆十里,任何风吹草动都能提前知道点消息。

小老虎不想啰嗦,直接道:

“地扁蛇你跟着老高,进了院子后每一个屋子都不要放过,这群人是敌国的探子,反抗者杀无赦!”

管家闻言脸色顿时就变了,怒斥道:

“大胆,这里是辽东游击将军李永芳的偏宅,你们东厂不会要查朝廷命官的宅子吧!”

小老虎闻言冷笑道:

“什么游击将军的偏宅,这宅子的主人明明姓范!”

眼看着东厂的人如狼似虎的冲进宅子,老管家低声道:

“这位大人,这京城大大小小的官员里谁没一两处偏宅,切莫把事情做绝!”

小老虎嘿嘿一笑,压低嗓门道:

“若是我查不出什么,怎么整我我都认,若真是被我查出罪证,你刚才说的话可不要不认哦!”

小老虎望着胖管家那挺着的大肚子,重复道:

“游击将军李永芳偏宅,对吧!”

胖管家望着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眸,猛的拔下发簪顶在门框上,歪着脑袋狠狠的一撞。

太阳穴位置,发簪整根没入。

小老虎抬脚跨过门槛,听着院子里的喊杀声,轻轻的关上了大门。

“小余令,你成了京城巨富你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