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冲突
十二月开始之后，都市的南方正式进入了冬季，即便比不上北部的低温严寒，也着实让人十分难受，就连思考也慢上了许多，林砚紧了紧身上的大衣，呼出一口白气，在早晨的巴士站点旁等得有些瑟缩发抖。本文搜：齐盛小说网 免费阅读
远处，那辆熟悉的明黄色巴士缓缓地开了过来，路面上结了一层薄薄的霜，因此司机开得非常小心，来得也比往常慢了一些，林砚数着时间，冷漠地看着驾驶座上那位年轻的新人，他己经记不清这是这辆车上换掉的第几个司机，也没有心力去记住，脑子里如今思考着的唯一事情，就是不想因为这位新司机的笨拙而导致自己迟到。
“林砚前辈，早上好。”
员工休息室里，除了他之外，还有另外一位女性员工，她的身上穿着属于teth级异想体“重瞳”的e.g.o装备“瞽”，眼部被一片宽大的眼罩牢牢挡住，透露出一股神秘莫测的感觉。
“嗯，早上好，艾米莉。”
林砚简短地打了个招呼，打开自己的个人储物柜，开始装备自己的“疚疯”。
眼前的这位艾米莉，便是之前在新一批员工当中领头的那位褐发女性，他们那一个批次的人，在经过了半个月的工作考验之后，成功活下来了三个人，比之以往的存活率要高上不少，艾米莉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仅仅半个月，便成为了一名二级员工，主要承担对“重瞳”的管理工作。
她有天赋，而且很上进，经常缠着萨沙和林砚讨教对异想体的工作心得，言语之间暴露出对于力量的巨大渴望，林砚不了解这位艾米莉的过往，但能感觉得出来，她应该也不是个幸运的家伙。
最近，经常有同事报告说他们在“戏伶”的收容室附近听到了一些古怪的响声，那些声音破碎嘶哑，像是某个声带被破坏的人在扯着嗓子试图歌唱，员工们试图将其录下来，但普通的录音设备完全捕捉不到那种似有若无的声响，只能将其上报给部长，林白部长知晓之后，就把林砚给叫了过去。
作为“戏伶”迄今为止的唯一管理者，他自然承担了将这一异象调查清楚的任务。
走进收容室之后，林砚顺手将背后的“疚疯”大剑拔了出来，立在自己的身前，一双颜色不同的眼睛，透过面甲静静地看着对面的“戏伶”。
“官人，今个如此杀气腾腾，是为何故？”
悠悠地弹起琵琶，“戏伶”似乎完全不明白林砚为何摆出这样的态度，在它的身后，己经创作完毕的一部分谱子堆叠在地上，足足有小半个人高。
林砚眯起了眼睛，他还记得，在几天之前，“戏伶”告诉自己它又找到了灵感，重新捡起了创作的进度，在那个时候，林砚还问过一嘴，得知总谱己经完成了三分之二，算算时间，刚好能与同事们听到异响的日子对上。
是它又产生了什么未知的变化吗？
心里一沉，林砚开始仔细地打量收容室里的环境，一切都与往常一样没有异常，负责后勤和工程的同事们也己经检查过，排除了设施故障和外部影响的可能。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是“戏伶”本身在作祟了。
“你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情......”
“什么该做，什么又不该做，奴可不清楚呢，官人可否为奴解惑？”
看向存心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戏伶”，林砚叹了口气，看来想要从异想体口中得到答案的想法一开始就过于天真，既然对方不想配合，那么他也没什么办法，只能自己动手寻找答案。
“咯咯咯......怎么？官人竟如此绝情绝性，想要对奴动手了么？”
见到他的动作，“戏伶”不闪不避，一双丹凤眼似悲似喜，两弯柳叶眉如蹙如颦，而林砚虽然依仗着身上wAw级的“疚疯”，但也没有真做好动手的准备，他只是试探性的往前探了一步，视线越过“戏伶”身体的阻挡，随后短暂开启了自己的义眼，想要借助它的能力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在将谱子创作完成之后，你想做什么？”
在这同时，他的嘴也没有闲着，抛出来一个问题转移“戏伶”的注意力，防止它注意到自己的真实意图。
“做什么？官人这个问题可当真奇怪得紧，当初不是官人开口，要帮奴谱写一首绝佳的曲子？怎么到了如今来，反倒还要问问奴想做什么。”
“自始至终，奴想做的都只有一件事情......”
说到这里，“戏伶”顿了一顿，它手上的动作微微一变，乐声骤然变得哀怨而忧伤起来，撩拨着听者的心弦。
“那便是......与官人长相厮守，永不分离。”
如果忽略这段话是从一个异想体嘴里说出来的话，倒可以算是相当长情的告白，但林砚此时却只感觉到一阵恶寒，在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摸索与训练之后，他己经能较为熟练地短暂开启义眼，用大概一秒钟的时间去记忆自己所看到的东西。而在刚刚的观察之中，他清晰地看到，那些谱子与“戏伶”之间连接着一条十分粗壮的线，而且，自己也有一份，从他的胸膛之处
，延伸出了一条极其黯淡的琥珀色丝线，并且越靠近那些谱子的位置，丝线的颜色也就越明亮。
然而在他与“戏伶”之间，却没有任何的线条连接。
“你要小心......我的狱友......这家伙对你不怀好意......”
手中的大剑如同呼吸一般流转着猩红色的光芒，林砚听到自己的心中又响起了那个强行压抑着疯狂的沙哑声音，暗自点了点头，不用它说，自己也知道任何异想体都是不能信任的，无论对方的伪装多么天衣无缝，也掩盖不了它们非人的本质。
“哪里来的腌臜泼才，这里也是你能说话的地方么？”
然而，出乎林砚意料的是，“戏伶”似乎也能听到“疚疯”对他说的话，眯起了眼睛，一道无形的音波弹出，林砚只听到自己的心里传来一声痛苦的低吼，便再度陷入了沉寂，“疚疯”大剑上的红光也黯淡下来，没有了那种灵动的神韵。
“你做了什么？”
“奴与官人将心比心，自是容不得分毫流言蜚语，凡是不长眼，胆敢挑拨奴与官人的蠢笨杀才，都该死，念在它是初犯，奴不过是小惩大诫罢了。”
皱了皱眉头，林砚握着剑柄的手更加用力，从e.g.o装备上传递出来的反馈变得微弱了许多，自己与“疚疯”之间的共鸣变弱了，或者说，被暂时地阻截开了，“戏伶”还能做到这种事情？它究竟还藏着多少东西？能够影响到wAw级的e.g.o装备，这真的只是一只teth级别的异想体？
“戏伶”就像是一个深不可测的水潭，越是与它深入接触，林砚察觉到的谜团便越多，心里的不安也就越严重。
工作时间结束，从收容室里走出来之后，林砚伸手摩擦着剑身上的荆棘，神情有些迷惘。
“感觉怎么样了？”
出于最基本的关心，他还是在心里问了一句，毕竟与“疚疯”之间的共鸣程度也影响到他的战斗力，若是因为“戏伶”今天的打断而导致共鸣减弱，那他可就得心疼上一阵了。
“嗬......嗬嗬......不要靠近它......不要靠近......”
所幸，“戏伶”说的不错，在走出收容室之后，“疚疯”确实恢复了过来，只是仍然有些虚弱，并且对于“戏伶”表现出了一定程度的恐惧，林砚拍了拍它，确认装备没有损坏之后，便让“疚疯”安心，自己也知道“戏伶”十分危险，一首在保持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