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世态炎凉
可能是接到了这片街区出现异常情况的报告，林砚等了很久，回家的那班巴士还是没有来。本文搜：当看书 免费阅读被那个男人点起的大火仍然在街道上熊熊燃烧，浓密的黑烟升上天空，那些先前躲起来的人们纷纷走出，正自发地组织起来灭火。
几具焦尸躺在路边，有一对甚至还是母子，死状扭曲，死难者们的尸体被集中在一起，等待亲人前来认领。
“求求你，救救我们！好痛！”
耳畔传来凄惨的求救声，林砚猛地一回头，却什么也没有看见。
是错觉吗？
街道上，原本还能维持着的欢乐虚饰被一下子打破，到处都是哀伤的哭喊，呈现出一幅凄凉而恐怖的画面。
从街道上房子的窗户里，闪过一张张灰暗的人脸，他们贴在玻璃窗前，怔怔地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却丝毫没有作为。
林砚看着他们，莫名觉得他们身上有着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觉，他从这些人身上看不到对生活的热切与期望，有的只是深深的麻木，与他曾经在照片上见过的，那些生活在后巷最恶劣地区的得过且过的人们一样。
为什么呢......他记得自己小时候来的时候，这条街道还不是这样的，大家的脸上都是和和气气的，虽然并不轻松，但眼神还是有光的，怎么会像现在这样，变成了一个个的行尸走肉呢。
这里是巢啊......不应该是生活更好的地方吗？
林砚的疑惑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一队坐着高级轿车的人一路拉着喇叭开了过来，蛮横无理地首接将车横在了道路中央，三两个肥硕的胖子从车上下来，将现场的一切收入眼中。那个造成了这一切的男人本来己经要被zwei协会的成员们带走拷问，结果他一看到这些人，仿佛被戳到了痛点，立刻剧烈挣扎起来，带着凶狠的眼神，死死地瞪着他们，恨不得要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
“嚯呀呀，这条野狗还敢瞪着我们呢。”
为首的那个肥胖男子瞥了那边一眼，用手捂住口鼻，做出一副厌恶的姿态。
“还不赶快把他押走！这里受到的损失，到时候都要让他来还！我看这贱种要花上几辈子才能还得清！”
“......是。”
面对他的喝斥，zwei协会队伍中带头的那位女士皱了皱眉，但还是应下，挥手将那个目眦欲裂的男人押送带走。
林砚不由得多看了那些胖子一眼，他们都穿着深色的制服，胸口的标志是“永鲜”地产，和他身后的那座商场同名，这下子他倒是大概能弄懂发生什么了，这一家地产公司或承包、或并购，总之通过各种手段买下了一部分原先在这里营业的店铺，将他们整合起来，建起一个大型商场，再通过企业竞争的手段把剩下的小店小铺压制到死，最终在这个地区形成一家独大的垄断场面，趁机压榨和攫取高额利润。
这种事情，都市里每天都要发生千百次。
看看那个男人对他们这些企业人员的仇恨态度，估计也是这件事里的受害者吧。
林砚能理解他，但他毕竟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不值得同情，他的复仇甚至没有找到真正的对象，只是将自己的怒火发泄到了别人身上而己。
而且作为收尾人，对无辜的市民挥动武器，制造杀戮，可是会被收尾人协会重罚的。
zwei协会的成员们从林砚的面前经过，他看着那个被折断西肢的男人，听见从远处飘来的那些胖子们的闲言碎语：
“这是这个月第三个了？这帮野狗究竟懂不懂巢中人的礼仪，我们可是花高价聘请了zwei协会来保护这片街区，他们凭什么还要和我们对着干？”
“就是，他们失去的不过是赖以为生的工作，我们失去的可是大把大把的眼啊。”
“算了吧，这种人能起什么气候，先去清点一下损失吧，要是损失大的话，就从他亲爱的邻居们身上找补回来好了。”
“好好好，还得是你点子多。”
谈笑间，这批自私的人己经恢复了无关痛痒的态度，等到明天，再在都市中无穷无尽的日常事件里另找一群倒霉鬼做他们的谈资和牺牲品。
林砚叹了口气，捂住耳朵，他也很讨厌这些敲骨吸髓的王八蛋，但偏偏在都市里，和这种混账对着干是很难有好结果的，名为“都市”的痼疾早己在每个都市人心里根深蒂固，他们现在需要的，必须得是一剂猛药才行。
左等右等，巴士还是没来，林砚有些不耐烦了，就站起身来准备走路回家，毕竟其实也就一站路的距离，走个十几分钟也就到了。
最后，林砚还是两手空空地回去了。
到家的时候，由于路上的各种耽搁，己经挺晚了，林砚简单的做了几组训练之后就躺上了床。
“哥，起床啦！早饭在桌子上，我先出门打工了。”
第二天早晨，林砚是被妹妹敲门叫醒的，他看了看时间，明明并不算太晚，这小妮子起的真早啊。
打了个哈欠，再去洗漱完，林砚三下五除二之间就吃
掉了妹妹给自己做的爱心早餐，然后坐上开往公司的巴士，准备开始新一天的工作。
“官人心里似有烦忧，奴可为你解忧？”
出乎意料地，“戏伶”今天居然注意到了林砚的情绪不大对劲，他自己也说不上来，总之就是昨天晚上看到那些事情以后，总觉得心里不太舒服，人们不应该像是那样生活，他们应该有一些......自己的梦想，能够挖掘自己的内心，从那名为“都市”的病症之中摆脱出来。
林砚只是抱着发牢骚的想法和“戏伶”吐露了这些，他也知道想要颠覆现行秩序是多么的困难，可没想到它却一副很是认同的样子，轻轻地在琵琶上弹出了几个音符，虽是断章，但却抚平了他心境的波澜。
“官人觉得如何？”
“......很不错。”
林砚只觉得自己的语言太过苍白，描述不出那种感觉，在刚刚的那一刻，他好像隐约地窥见了自己的内心，那是一个苍白色的巨大的卵，能透过半透明的外壳看见里面蜷缩着的一个不明生物，它还很幼小，它还很虚弱，林砚能感觉出来，它和自己一样有些迷茫。
但很可惜，由于那乐章太过短促，他也不过只瞥见了那短暂的一瞬。
等林砚回过神来，只觉得脑中一阵剧痛，他捂住头部，身体不住颤抖，无力地靠在后方的墙壁上，剧烈地喘息着。
“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官人可识此中意趣？”
“戏伶”来到林砚的身前，静静地等待着他缓过气来，抬起一双茫然无措的眸子，看着这样无助的林砚，它倒也没有什么表示，只是又弹奏起一首悠扬和缓的曲子来，让林砚的精神慢慢恢复。
“为时尚早，官人此时大可不必强求，只待水到渠成即可。”
林砚不明白“戏伶”在说些什么，他摇了摇头，把那些杂念驱除出脑袋，然后拄着“未竟之美”艰难地站了起来，刚刚那是精神攻击吗？他分不清，好像没有什么严重的后果，但为了保险起见，待会还是去培训部做个心理咨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