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2章
这是卡琳娜告诉她的。
罗季昂被紧急送往医院，基里尔和阿玛莉娅都赶过去了。
卡琳娜之所以会联系她并告诉她具体细节，单纯出于私人管家的职责，确认她的人身安全，确定她没有像罗季昂一样遇到危险。
而不是韩姝对她点了万人迷技能，让她拜倒在所谓的人格魅力之下，从此忠心耿耿马首是瞻。
独自坐在餐厅享用迟来晚餐的韩姝放下手机，隐约觉得事情有些难办。
如果罗季昂和基里尔不是父子关系，他这会儿已经凉了。
但他偏偏是，而且在他受伤后，基里尔和阿玛莉娅的反应都表现出还没完全放弃这个家人。
这代表他不能轻易杀，甚至是不能杀。
也不知道是罗季昂的幸还是不幸，在她决定动手的时候让她知道他只是一个被人利用的傻子，真正的黑手另有其人，让他暂时捡回一条命。
时间已经挺晚，餐厅没有因为她是最后一波客人而懈怠，依旧服务周全，菜品也都保质保量。
韩姝嚼着龙虾肉，思考吃完后回大豪宅，还是也去医院看看。
一个男人停在餐桌旁边，她用余光瞥见对方的衣服颜色。不是餐饮服务员。
男人把一捧厄瓜多尔红玫瑰放在桌上。
没有搭配满天星，纯玫瑰，用黑色的麻绳捆在一起，简洁高级，红得惊心动魄。
这一捧起码二十多朵，在鲜花价格奇贵无比的e国，可不是什么简单的礼物。
韩姝抬头看向对方。
三十岁的样子，很高，很帅，五官立体，眉目深邃，给人的感觉像一首……仲夏夜里红酒喝到微醺后，趴在繁花盛开的阳台上赏月，偶然听见的大提琴曲。
“女士。”他的声音也蛮好听的，“这束花送给你，希望你会喜欢。”
虽然知道e国美学很硬核，但这种搭讪方式也太硬核过分了。
韩姝放下刀叉，擦擦嘴角，很客气礼貌，“先生，我不认识你。你可能认错人了。”
“没有认错。”他说，“我看了你很久，你一直是一个人，或许有这束花陪着你，会不那么孤单。”
看了她很久？韩姝的手指一顿，她并没有发现餐厅里有人在默默凝视和观察她。
这是个高手。
对方的来历和目的一无所知，韩姝在客气之上表现出疏离和警惕，“谢谢先生，不过我并不孤单。花我很喜欢，心领了，如果先生允许，我想继续我的晚餐。”
“请便，享用愉快。”他走开了，没有把花带走。
“先生，”韩姝叫住对方，“你的花。”
他微微一笑，“现在是女士的花了。”
韩姝：“……”
这台词有点耳熟。
益达可以告他侵权吗？
不知道花里是不是加了什么开胃的东西，还真被陌生男人说中，下半顿饭有这束花的“陪伴”，韩姝觉得每一道菜都很可口，最后的甜点更是让人想再来一份，吃得身心满足。
吃完饭，韩姝环顾四周，餐厅里除了她和服务员，已经不剩其他人了，那个陌生男人早已不见踪影。
本着实在太好看了，而且真的挺贵不该浪费的原则，韩姝把花带走，到家先用扫描仪过了一遍，确认没有藏窃听器监视器，又拆了一朵测试没有毒性物质，然后用一个大瓶子装水养了起来，放在矮脚柜上。
等她看完暗网上的新回复，用自己的钱支付承诺的报酬，再发布一条新的悬赏，处理好其他事情，挑了一本书打算看两页睡觉时，基里尔回来了。
他特地先回了屋换了衣服才过来。
韩姝抬头看见他的表情，心里一个咯噔。
不是吧，脸色这么差，难道罗季昂死了？大脆皮生了个小脆皮，这么不经打，挨了两下就死了？
她明明控制了力气，最多只会失忆不会死掉。
还好，基里尔开口说话后她知道了人没死，好好躺在医院的，他只是太忙太累，还没好的伤口太疼罢了。
他们相识到现在，第一天音乐会经历三轮刺杀；
第二天飞机失事追杀侥幸逃生，满身是伤，回来后马不停蹄又是直播又是见戈利岑；
第三天结束正常工作后，参加大难不死晚宴还喝了酒；第四天继续高强度工作，好容易在家吃个饭，吃完了为了给韩姝买股票的事报备，又去见戈利岑，忙完到家撞见女儿带心仪对象去夜店鬼混回来；
第五天人在工作，心却一直惦记独自去克鲁公司的韩姝，到了晚上，儿子还出事了……
正常人带着一身伤经历这些没倒下就不错了，他只是伤口恢复速度慢一点，已经属于身体素质极佳的高质量人类。
他的状态实在太差，韩姝放下书迎上去，让他躺在和他房里的同款长榻上——那天她说喜欢，躺着舒服，半个小时后卡琳娜就搞了一张一模一样的摆在她房间里。
韩姝捏着他的后颈，帮他放松，两人还在说罗季昂的事。她问：“发生这种意外，俱乐部要负责任的吧？他们有提供什么有用的线索吗？”
基里尔被她捏的很舒服，闭着眼睛说，“一段监控而已，警方已经拿去分析了。”
她觉得挺奇怪，“平时阿玛莉娅出门身边都有保镖，罗季昂应该也有吧？没有现身保护他，是被他撵走了？”
基里尔冷笑一声，“他不信任我给他安排的保镖，用的是自己雇的人。很显然这次动手的家伙很厉害，他的人也没能保护好他的安全。”
这话说的有深意。
韩姝问，“罗季昂很少受伤吗？”
“嗯，很少。”
屈指可数，这次算是伤的最重的。
韩姝又问，“会不会和前几天追杀你的是同一批人？他们打伤他，明明可以却没有杀了他，难道是想通过伤害你身边的人恐吓你，给你施压，让你逐渐精神崩溃吗？”
“不会的。”基里尔捏着她的手，把她拽到身边来，轻拥在怀里，“哪怕真的是这样，他们也绝不会得逞。我怎么会是能被轻易压垮的人？你不要害怕，我不会让相同的事发生在你身上。”
“我不怕啊。”韩姝无畏地说，“我倒是想他们来找我，这样能直接把人抓住，严刑拷打，逼问出他们的老大是谁。而不是费时费力还费钱的各种追查，又麻烦又累。”
基里尔：“……”
是了，她是真正的猛兽，不是不堪重用的花架子，更不是养残了的温室花朵。
他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正打算问问她今天去克鲁公司的情况，目光落在她身后的柜子上，看到一束和家里园丁风格手艺明显不同的玫瑰。
火红鲜艳，无比显眼，刚刚竟然没有注意到。
“这花……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