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青瓷:……

青岚:……

杨海禄:……

还挺有原则是吧。

“好,陛下说了算。”

禾悦没意见,他就是住在屋顶她都答应。

青瓷看着人跑开的背影,不是,他怎么觉得皇上就是想住进凤仪宫。

至于娘娘考虑的什么大臣,什么宗室……皇上压根就没考虑吧。

……

夜深人静,江璟霄在沉香木拔步床上翻来覆去,锦被被他折腾得皱成一团。

“杨海禄!”他突然坐起身,抓狂地揉了揉头发。

“这熏香是不是掺了迷魂药?怎么闻着......”

他鼻尖微动,总觉得有一缕若有若无的茉莉香往鼻子里钻,像极了禾悦发间的味道。

杨海禄抱着拂尘守在屏风外,闻言老脸一皱。

“皇上,那是娘娘命人特调的安神香。”

“安神?这哪是安神?”江璟霄扯开衣领,只觉得浑身燥热,“这分明是......”话到嘴边又噎住,耳根腾地烧了起来。

“皇上,娘娘殿里用的也是这个。”

他这几日日日在凤仪宫,怎么会闻不出来主殿用的就是这个安神香。

透过纱屏,瞧见自家主子在床上扭成麻花的模样,忍不住叹气——他家这位爷虽说平日里逛花楼、听艳曲比谁都起劲,可至今还是个黄花大闺男。

那些个胡姬舞娘,顶多也就是斟酒时偷摸他个小手,真要干点什么,这位爷跑得比兔子还快。

“皇上......”杨海禄实在看不下去,压低声音道,“明日典礼过后,您就能搬进主殿了,今晚......您且忍忍?”

五旬老人不容易啊,还要操心这种事宜。

“啪!”

一个软枕精准砸在杨海禄身边。

“滚出去!”江璟霄恼羞成怒地扯过被子蒙住头,声音闷闷的,“朕要睡了!”

杨海禄抱着枕头灰溜溜退到殿外。

明日,他就要成为大周太监第一人了!

寅时三刻,天边刚泛起鱼肚白,文武百官已按品阶肃立在丹墀之下。礼乐未起,却已有压抑不住的骚动在队列中蔓延。

“终于等到今日。”

一位老臣捋着花白胡须,眼眶微红。

站在最前列的禾明甫却闭目养神,玄色官袍上金线绣着的仙鹤纹在晨光中熠熠生辉,仿佛对身后无数道刺人的目光浑然不觉。

“瞧他那副模样,”

一个年轻的臣子用笏板掩着嘴低语,“新帝登基,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他们禾家。”

“收拾不收拾,你见到禾大人还不是要毕恭毕敬的。”

太后还没倒台呢,皇后也稳坐中宫。

两位大周最尊贵的女人都出在禾家,他想不出理由新帝会拿禾明甫开刀。

“哼,谁不知道你陈路是禾明甫的走狗。”

陈路也是是刚才怼他的那位大臣笑了声,走狗又如何,跟对了主子,一飞冲天指日可待。

“好了,小心祸从口出。”

太后一日不倒,皇后就不会换人,日后诞下嫡子,以禾明甫的能耐,下一任储君必定是他的亲外孙。

而且,他听到的消息是,新皇连夜搬去了凤仪宫,乾清宫连个人影都没有。

“祸从口出?有那个皇帝能忍耐权势如此之大的大臣?”

“也是,只要那位不傻……”

讥笑声尚未散去,钟鼓司突然奏响礼乐。九重宫门次第洞开,御道两侧的金甲侍卫齐刷刷跪地。

禾明甫终于睁开眼,眸中精光乍现:“诸位同僚,”他抚平袖口根本不存在的褶皱,“该迎驾了。”

他早早地就知道太后跟皇后选了七皇子,昨日宫中传来口信,如果新帝让他放权,安心放就是,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江璟霄头戴十二旒冕冠,玄色龙袍上日月山河纹随着步伐微微浮动。

这是杨海禄让人连夜赶出来的。

“陛下万岁——”

山呼声中,禾明甫率先跪拜。

江璟霄的目光越过层层冕旒,直直落在最前排的禾明锦身上。

满朝文武屏息凝神,等着新帝对这位权倾朝野的国丈发难。

“禾爱卿。”年轻的皇帝突然开口,清朗的声音在殿内回荡。

来了来了,等着吧,新帝要发难了。到时候禾明甫一倒,新帝没有根基,必定会培养亲信,他们会是新帝的第一批亲信。

禾明甫沉稳叩首:“老臣在。”

“朕年少登基,尚需历练。”江璟霄把玩着腰间玉佩,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今日天气。

“即日起,由爱卿总领朝政,奏折皆先呈慈宁宫批阅——朕盖印便是。”

死寂。

翰林院老学士的笏板“啪嗒”掉在地上,在寂静的大殿里发出惊心动魄的声响。

禾明甫猛地抬头,精明的眼中第一次出现愕然。

新帝是不是……

“陛下!”礼部尚书突然扑跪出列,额头重重磕在金砖上,“自古岂有君王健在而大臣摄政之理?禾大人已掌吏部、户部,若再......”

“水满则溢啊陛下!”年轻的臣子直接以头抢地,“权柄过盛,必生异心!”

殿内顿时跪倒一片,谏声如潮。

江璟霄却歪在龙椅上,目光掠过那些涨红的老脸,最后停在禾明甫身上。

禾明甫突然笑了。

他缓缓直起腰板,在满朝哗然中取出个玄铁令牌——先帝钦赐的“如朕亲临”令。

“老臣,领旨。”

四个字如巨石入潭,溅起滔天浪涌。

“退朝。”

新帝拂袖而去,留下满殿大臣面如土色。

他还没吃早膳,当皇帝真难受,起得比鸡早。

有什么事跟他老丈人说去吧。

他老丈人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家,女儿也不在身边,若不给他找点事儿干,痴呆了怎么办!

别人在他这个年纪都含饴弄孙了,他还要早早地起来处理事宜,大家不说他惨就算了,还一脸愤怒。

真搞不懂。

直到龙靴声远去,才有人颤抖着看向禾明甫。

“禾大人……”

禾明甫慢慢露出袖口内衬的一抹朱红——那是今晨凤仪宫特赐的辟邪丝线。

“诸位同僚,”他温和地笑着,“该去批折子了。”

他好像知道,为什么女儿执意选七皇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