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此人间不见花开
47. 人间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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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灵泽火急火燎就往客栈跑，一路上撞到了好几个行人，好不容易到了沐嫣然的房门外，不知怎的，竟刹住了脚步，不敢进去。
洛纤凝追了上来，在一旁催促道:“愣着干嘛？快进去啊，这可是你和沐姐姐和好的大好机会，反正她现在病着，又打不过你。”
沐灵泽又好气又好笑:“你说什么呢洛纤凝？我又不是去和我阿姐干架。”
他推门进去，悄悄摸摸地来到了沐嫣然的床榻前，伸出手，摸了摸沐嫣然的额头。
这不摸不要紧，一摸吓一跳。他立马收回了手，自言自语道:“天呐，好烫，外面的太阳都没有这么烫吧？”
看来少华师姐果然没有骗他，阿姐她是真的病了。他从未见过这么憔悴的阿姐，脸白唇也白，看着怪可怜的。
他俯下身子观察着，不过须臾，就看见沐嫣然睁开眼睛瞪着他，气息微弱道:“少华呢？怎么是你？”
沐灵泽直起身子，支支吾吾道:“少华师姐她……给你熬药去了。阿姐，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也不想喝药，但你现在病成这样，养好身子才能……继续打我，是不是？”
怎料沐嫣然看都不想看他一眼，将脸别去里侧，从嘴里蹦出两个字:“出去。”
“……出去就出去！沐嫣然，你以为我愿意伺候你！什么臭脾气！活该你大热天的生病！被自己的嘴给毒的吧？！”沐灵泽被沐嫣然嫌弃的眼神给气到了，转身就往外走，“砰”的一声将房门关在了身后。
洛纤凝扒在门边，将沐灵泽的话听得一清二楚。等他出来，她连忙堵住他的去路，极力劝阻他:“沐灵泽，你怎么跟你阿姐说话呢？快回去跟她道歉。”
沐灵泽眉心一拧，道:“我做错什么了？我凭什么要跟她道歉？！”
“就凭她是你阿姐，她病了！你跟一个病人计较什么？”
沐灵泽干笑一声，道:“依我看，不如就让她病着去吧，省得她身体好了，又提着剑到处砍妖，迟早要把自己砍没！”
“你这臭小子胡说八道什么呢？！”祝少华此时也赶了过来，听见沐灵泽这话，二话不说一个巴掌就拍在了他的后脑勺上，“有你这样的弟弟么？怎么还咒自己亲姐姐呢？”
沐灵泽摸着后脑勺，委屈巴巴道:“我看她可从来没有把我当过亲弟弟。”
祝少华叹了口气，道:“阿泽，你知不知道师姐她这一路走来有多艰辛？她日日都在担心你，担心你会遇到危险，担心得整宿整宿睡不着觉，就算是铁打的人也该生病了。可是你呢？你是怎么对她的？她找你找了一路，你不关心她就算了，反而处处和她顶嘴，惹她生气。而且大夫说了，师姐这次真的病得很严重，不好好喝药以后是要留下病根的。你自己想吧，倘若错过了这次机会，以后你永远都别想你阿姐对你有好脸色了。”
沐灵泽思虑再三，终究还是不放心沐嫣然，转身又回到了屋里。他端起桌上早已准备好的药，搬了一个凳子放在床榻前，四平八稳地一坐，深吸一口气道:“阿……阿姐，我又回来了。你起来喝点药吧，再不喝就凉了。”
沐嫣然固执道:“我没病，喝什么药？出去。”
沐灵泽无语道:“你看你连骂我的力气都没有了，还说你没病。阿姐，你不喝药就永远好不了，好不了怎么替阿爹报仇？阿姐，我知道你怕苦，你看，我给你准备了糖，可甜了，比你昨天在街边吃的糖人还甜。阿姐，你起来喝一点吧？”
他手里揣着两颗糖，是方才洛纤凝给他的。洛纤凝身上总是有很多奇奇怪怪的糖，而且都特别好吃，特别甜。
可沐嫣然还是无动于衷:“不喝，熬一熬就过去了。”
“沐嫣然！”沐灵泽“嗖”的一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谁跟你说生病了熬一熬就好了？生病了就应该好好喝药！你喝不喝？你要是不喝，我就不出去，我就待在这里吵死你！反正你现在病成这样，也打不过我！”
许是沐灵泽说得有道理，又许是他气焰太盛，沐嫣然这次竟一句话都未反驳。
沐灵泽放低姿态，低声下气道:“来，阿姐，张口，我喂你。阿姐，你不说话，我真的喂你了？阿姐，要不你起来一下呗，你躺着我怎么喂你？万一我弄脏你的衣裳，你又要打我了。阿姐？你睡着了？阿姐？阿姐阿姐阿姐，阿……”
“够了别吵了！”沐嫣然睁开眼睛喝道，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我没死也快被你吵死了！拿来！我自己喝！”
沐嫣然从榻上坐了起来，抢过沐灵泽手里的碗就要灌入口中，却又被沐灵泽给抢了回去。
沐灵泽轻声细语道:“阿姐，你看看你的手都抖成什么样子了，还是我喂你吧，而且这药很苦的，你一下都灌进去，会吐出来的。”
沐嫣然瞪着他不说话。
沐灵泽嘻嘻一笑，道:“来，阿姐，张口。”
勺子碰到了沐嫣然毫无血色的嘴唇，沐嫣然却迟迟不肯张口，就在沐灵泽以为沐嫣然不会喝，想收回勺子时，沐嫣然竟然喝了！
这让沐灵泽喜不自胜，赶紧又舀了一勺，递了过去。
沐嫣然眉头紧锁，显然是被这药给苦到了，毕竟她长这么大，就没怎么生过病，也从来没喝过这么苦的药。
沐灵泽轻声安慰她，仿佛在哄小孩子:“是苦了些，不过良药苦口嘛，忍忍就过去了，等喝完了，就可以吃糖了。”
洛纤凝、祝少华、沐辰风和江少白四个人不知何时已偷偷将房门打开了一条缝，四双眼睛透过门缝瞧着屋里其乐融融的姐弟俩，不由心中大喜。
江少白道:“天呐，我可从来没见师姐像今天这样听话过，还是少华师姐这招管用。”
沐辰风道:“喝完了喝完了，快，把门关了。”
洛纤凝道:“等下，我看看沐姐姐吃糖了没？”
“吃了吃了。”祝少华道。
沐灵泽替沐嫣然盖好被子，双手撑着下巴，道:“阿姐，你好好睡一觉，睡醒了应该就没有这么严重了。你放心，我就在这里守着你，哪儿也不去，你要是哪里不舒服，就叫我。”
以为沐灵泽只是说说而已，沐嫣然偏过头去并未搭理他，谁知一觉醒来，沐灵泽竟真的守在她榻前，睡得不省人事。
至于么？她又不是快死了。
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才恍然惊觉，她好像从未与自己的亲弟弟如此亲近过。
只轻轻一摸，就把沐灵泽给摸醒了。
沐灵泽抬起头看着沐嫣然，眼睛睁得圆溜溜的，脸上刻满了担心二字:“阿姐，你醒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身上还烫么？”
沐嫣然没有回答，反而又去摸沐灵泽的脸颊，脸现愧色:“还疼么？”
沐灵泽低下头，躲开了沐嫣然的手:“早就不疼了。”
“对不起，阿姐不应该对你动手。”
沐灵泽:“……”
天呐，阿姐这是在跟他道歉？还有她说话的语气，竟然可以这么轻，这么慢。
他可从未见过这么温柔的阿姐。
他眼也不眨地盯着沐嫣然，酝酿了许久，才道:“我也有错，我不应该背着阿姐去那么远的地方，让阿姐日日担心我，饭也吃不好，觉也睡不好，也不应该跟阿姐顶嘴，惹阿姐不开心。”
他紧紧抓住沐嫣然的手，用乞求的眼神看着她:“阿姐，你以后不要总冷着一张脸了好不好？大夫说了，你老是这样，会活不长的，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办？碧落门怎么办？”
沐嫣然唇角向上，微微弯起，道:“别听大夫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会活不长。我要是死了，你和阿辰岂不是要反了天了。”
“……阿姐，你在对我笑么？”沐灵泽呆呆地望着沐嫣然嘴角的弧度，一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阿姐竟然会对他笑？
从小到大，他只见过阿姐对别人笑，可从未见过阿姐对自己笑。
沐嫣然有些茫然:“我以前没有对你笑过么？”
她不知道是不是她说错了什么，说完这句话后，沐灵泽突然就哭了起来，边哭边哽咽道:“没有！阿姐你……你从来没有对我笑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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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对少华师姐他们笑过，你竟然……都不记得！呜呜呜……”
沐嫣然:“……”
不就是一个笑么？至于哭成这样么？
她慌忙抬起手帮他擦眼泪，并向他承诺:“阿姐错了，阿姐以后的笑只留给你一个人，可好？”
“……那倒也不必，否则少华师姐他们该骂我了。”沐灵泽停止哭泣，摸了摸沐嫣然的额头，“阿姐，你身上好像没那么烫了，你要不要下去吃点东西？我听少华师姐说，你都两天没好好吃饭了，或者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沐嫣然淡淡一笑，道:“我吃什么都行。”
正是用晚饭的时辰，洛纤凝见沐嫣然无恙，便回了姬府，其余五个人商量一番后，来到了禾县最大的酒楼，要了一桌极其丰盛的饭菜。
期间，沐灵泽道:“对了，少川师兄呢？怎么不见他人？”
这半日来，他一颗心都扑在沐嫣然身上，竟将路少川忘得一干二净。按理说阿姐病了，路少川肯定比他还着急，可是他人呢？
祝少华和江少白闻言皆是一怔，偷偷去看沐嫣然。只见沐嫣然夹菜的动作在半空中停留了一下，随即便恢复如常。
祝少华道:“少川他回碧落门了。”
沐辰风道:“少华师姐，少川师兄到底为什么要回碧落门？我刚才问你，你也没说清楚。”
沐嫣然放下筷子，道:“是我让他回去的。”
“为什么阿姐？”沐灵泽不解道，“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把少川师兄赶走，他惹你生气了？不应该啊，他那么喜欢……”
“阿泽！”祝少华打断沐灵泽的话，用眼神示意他别问了。
沐灵泽立马闭上了嘴巴。
沐嫣然给自己斟了一杯酒，还没喝到口中，就被人中途拦下。
祝少华抓住沐嫣然的手腕，委婉劝道:“师姐，你病还未好，不宜饮酒。”
“对啊阿姐，”沐灵泽也道，“你才刚好了一点，就别喝酒了。”
沐嫣然只好放下了酒杯，重新吃起了菜，然而吃了好几口，愣是尝不出任何味道，索性丢下筷子起身朝外走去。
“师姐！你去哪儿？”祝少华喊道，心道这人怎么又这样，吃着吃着就不告而别，动不动就扔筷子，筷子招她惹她了？什么臭脾气！
沐灵泽抄起破空剑就追了过去，顺便扔下一句:“少华师姐你们慢慢吃，我跟过去看看。”
“阿姐！”沐灵泽追出酒楼，快步跟上沐嫣然的步伐。
沐嫣然放慢脚步，扭头看他:“你不好好吃饭，跟出来干什么？”
“我这不是……担心你嘛。”沐灵泽实话实说。
“我这么大一个人，有什么好担心的？”
此时已至黄昏，夕阳西下，天气也不像白日里那么热了，街上熙熙攘攘，姐弟二人走在其中，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起来。
沐灵泽道:“阿姐，你对少川师兄，真的没有一点感觉么？”
沐嫣然望着前方，不答反问:“那你呢？你有喜欢的姑娘么？”
“我？”沐灵泽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阿姐，我问你呢，你干嘛扯到我身上？”
“我不知道。”
“那我也不知道！”
沐嫣然瞥了眼沐灵泽，忽然笑了起来。
沐灵泽疑惑道:“阿姐，你笑什么？”
沐嫣然道:“你还小，我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沐灵泽顿时不开心了，跳到沐嫣然的面前大声抗议道:“我不小了！阿姐你看，我都已经比你高了！”
“个头高能说明什么？”沐嫣然抬起手摸了摸自家弟弟的脑袋，头一次觉得他这么可爱。
“我不管！”沐灵泽闪回到了沐嫣然的身侧，“反正我已经长大了！以后你不要总拿我当小孩子！”
沐嫣然点点头道:“嗯，好。”
走了一会儿，沐灵泽深觉无聊，对发着呆的沐嫣然道:“阿姐，我给你讲讲我在长绝山学艺时发生的事吧，你要听么？”
沐嫣然莞尔一笑，道:“好啊。”
洛纤凝追了上来，在一旁催促道:“愣着干嘛？快进去啊，这可是你和沐姐姐和好的大好机会，反正她现在病着，又打不过你。”
沐灵泽又好气又好笑:“你说什么呢洛纤凝？我又不是去和我阿姐干架。”
他推门进去，悄悄摸摸地来到了沐嫣然的床榻前，伸出手，摸了摸沐嫣然的额头。
这不摸不要紧，一摸吓一跳。他立马收回了手，自言自语道:“天呐，好烫，外面的太阳都没有这么烫吧？”
看来少华师姐果然没有骗他，阿姐她是真的病了。他从未见过这么憔悴的阿姐，脸白唇也白，看着怪可怜的。
他俯下身子观察着，不过须臾，就看见沐嫣然睁开眼睛瞪着他，气息微弱道:“少华呢？怎么是你？”
沐灵泽直起身子，支支吾吾道:“少华师姐她……给你熬药去了。阿姐，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也不想喝药，但你现在病成这样，养好身子才能……继续打我，是不是？”
怎料沐嫣然看都不想看他一眼，将脸别去里侧，从嘴里蹦出两个字:“出去。”
“……出去就出去！沐嫣然，你以为我愿意伺候你！什么臭脾气！活该你大热天的生病！被自己的嘴给毒的吧？！”沐灵泽被沐嫣然嫌弃的眼神给气到了，转身就往外走，“砰”的一声将房门关在了身后。
洛纤凝扒在门边，将沐灵泽的话听得一清二楚。等他出来，她连忙堵住他的去路，极力劝阻他:“沐灵泽，你怎么跟你阿姐说话呢？快回去跟她道歉。”
沐灵泽眉心一拧，道:“我做错什么了？我凭什么要跟她道歉？！”
“就凭她是你阿姐，她病了！你跟一个病人计较什么？”
沐灵泽干笑一声，道:“依我看，不如就让她病着去吧，省得她身体好了，又提着剑到处砍妖，迟早要把自己砍没！”
“你这臭小子胡说八道什么呢？！”祝少华此时也赶了过来，听见沐灵泽这话，二话不说一个巴掌就拍在了他的后脑勺上，“有你这样的弟弟么？怎么还咒自己亲姐姐呢？”
沐灵泽摸着后脑勺，委屈巴巴道:“我看她可从来没有把我当过亲弟弟。”
祝少华叹了口气，道:“阿泽，你知不知道师姐她这一路走来有多艰辛？她日日都在担心你，担心你会遇到危险，担心得整宿整宿睡不着觉，就算是铁打的人也该生病了。可是你呢？你是怎么对她的？她找你找了一路，你不关心她就算了，反而处处和她顶嘴，惹她生气。而且大夫说了，师姐这次真的病得很严重，不好好喝药以后是要留下病根的。你自己想吧，倘若错过了这次机会，以后你永远都别想你阿姐对你有好脸色了。”
沐灵泽思虑再三，终究还是不放心沐嫣然，转身又回到了屋里。他端起桌上早已准备好的药，搬了一个凳子放在床榻前，四平八稳地一坐，深吸一口气道:“阿……阿姐，我又回来了。你起来喝点药吧，再不喝就凉了。”
沐嫣然固执道:“我没病，喝什么药？出去。”
沐灵泽无语道:“你看你连骂我的力气都没有了，还说你没病。阿姐，你不喝药就永远好不了，好不了怎么替阿爹报仇？阿姐，我知道你怕苦，你看，我给你准备了糖，可甜了，比你昨天在街边吃的糖人还甜。阿姐，你起来喝一点吧？”
他手里揣着两颗糖，是方才洛纤凝给他的。洛纤凝身上总是有很多奇奇怪怪的糖，而且都特别好吃，特别甜。
可沐嫣然还是无动于衷:“不喝，熬一熬就过去了。”
“沐嫣然！”沐灵泽“嗖”的一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谁跟你说生病了熬一熬就好了？生病了就应该好好喝药！你喝不喝？你要是不喝，我就不出去，我就待在这里吵死你！反正你现在病成这样，也打不过我！”
许是沐灵泽说得有道理，又许是他气焰太盛，沐嫣然这次竟一句话都未反驳。
沐灵泽放低姿态，低声下气道:“来，阿姐，张口，我喂你。阿姐，你不说话，我真的喂你了？阿姐，要不你起来一下呗，你躺着我怎么喂你？万一我弄脏你的衣裳，你又要打我了。阿姐？你睡着了？阿姐？阿姐阿姐阿姐，阿……”
“够了别吵了！”沐嫣然睁开眼睛喝道，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我没死也快被你吵死了！拿来！我自己喝！”
沐嫣然从榻上坐了起来，抢过沐灵泽手里的碗就要灌入口中，却又被沐灵泽给抢了回去。
沐灵泽轻声细语道:“阿姐，你看看你的手都抖成什么样子了，还是我喂你吧，而且这药很苦的，你一下都灌进去，会吐出来的。”
沐嫣然瞪着他不说话。
沐灵泽嘻嘻一笑，道:“来，阿姐，张口。”
勺子碰到了沐嫣然毫无血色的嘴唇，沐嫣然却迟迟不肯张口，就在沐灵泽以为沐嫣然不会喝，想收回勺子时，沐嫣然竟然喝了！
这让沐灵泽喜不自胜，赶紧又舀了一勺，递了过去。
沐嫣然眉头紧锁，显然是被这药给苦到了，毕竟她长这么大，就没怎么生过病，也从来没喝过这么苦的药。
沐灵泽轻声安慰她，仿佛在哄小孩子:“是苦了些，不过良药苦口嘛，忍忍就过去了，等喝完了，就可以吃糖了。”
洛纤凝、祝少华、沐辰风和江少白四个人不知何时已偷偷将房门打开了一条缝，四双眼睛透过门缝瞧着屋里其乐融融的姐弟俩，不由心中大喜。
江少白道:“天呐，我可从来没见师姐像今天这样听话过，还是少华师姐这招管用。”
沐辰风道:“喝完了喝完了，快，把门关了。”
洛纤凝道:“等下，我看看沐姐姐吃糖了没？”
“吃了吃了。”祝少华道。
沐灵泽替沐嫣然盖好被子，双手撑着下巴，道:“阿姐，你好好睡一觉，睡醒了应该就没有这么严重了。你放心，我就在这里守着你，哪儿也不去，你要是哪里不舒服，就叫我。”
以为沐灵泽只是说说而已，沐嫣然偏过头去并未搭理他，谁知一觉醒来，沐灵泽竟真的守在她榻前，睡得不省人事。
至于么？她又不是快死了。
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才恍然惊觉，她好像从未与自己的亲弟弟如此亲近过。
只轻轻一摸，就把沐灵泽给摸醒了。
沐灵泽抬起头看着沐嫣然，眼睛睁得圆溜溜的，脸上刻满了担心二字:“阿姐，你醒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身上还烫么？”
沐嫣然没有回答，反而又去摸沐灵泽的脸颊，脸现愧色:“还疼么？”
沐灵泽低下头，躲开了沐嫣然的手:“早就不疼了。”
“对不起，阿姐不应该对你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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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从未见过这么温柔的阿姐。
他眼也不眨地盯着沐嫣然，酝酿了许久，才道:“我也有错，我不应该背着阿姐去那么远的地方，让阿姐日日担心我，饭也吃不好，觉也睡不好，也不应该跟阿姐顶嘴，惹阿姐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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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嫣然唇角向上，微微弯起，道:“别听大夫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会活不长。我要是死了，你和阿辰岂不是要反了天了。”
“……阿姐，你在对我笑么？”沐灵泽呆呆地望着沐嫣然嘴角的弧度，一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阿姐竟然会对他笑？
从小到大，他只见过阿姐对别人笑，可从未见过阿姐对自己笑。
沐嫣然有些茫然:“我以前没有对你笑过么？”
她不知道是不是她说错了什么，说完这句话后，沐灵泽突然就哭了起来，边哭边哽咽道:“没有！阿姐你……你从来没有对我笑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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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嫣然淡淡一笑，道:“我吃什么都行。”
正是用晚饭的时辰，洛纤凝见沐嫣然无恙，便回了姬府，其余五个人商量一番后，来到了禾县最大的酒楼，要了一桌极其丰盛的饭菜。
期间，沐灵泽道:“对了，少川师兄呢？怎么不见他人？”
这半日来，他一颗心都扑在沐嫣然身上，竟将路少川忘得一干二净。按理说阿姐病了，路少川肯定比他还着急，可是他人呢？
祝少华和江少白闻言皆是一怔，偷偷去看沐嫣然。只见沐嫣然夹菜的动作在半空中停留了一下，随即便恢复如常。
祝少华道:“少川他回碧落门了。”
沐辰风道:“少华师姐，少川师兄到底为什么要回碧落门？我刚才问你，你也没说清楚。”
沐嫣然放下筷子，道:“是我让他回去的。”
“为什么阿姐？”沐灵泽不解道，“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把少川师兄赶走，他惹你生气了？不应该啊，他那么喜欢……”
“阿泽！”祝少华打断沐灵泽的话，用眼神示意他别问了。
沐灵泽立马闭上了嘴巴。
沐嫣然给自己斟了一杯酒，还没喝到口中，就被人中途拦下。
祝少华抓住沐嫣然的手腕，委婉劝道:“师姐，你病还未好，不宜饮酒。”
“对啊阿姐，”沐灵泽也道，“你才刚好了一点，就别喝酒了。”
沐嫣然只好放下了酒杯，重新吃起了菜，然而吃了好几口，愣是尝不出任何味道，索性丢下筷子起身朝外走去。
“师姐！你去哪儿？”祝少华喊道，心道这人怎么又这样，吃着吃着就不告而别，动不动就扔筷子，筷子招她惹她了？什么臭脾气！
沐灵泽抄起破空剑就追了过去，顺便扔下一句:“少华师姐你们慢慢吃，我跟过去看看。”
“阿姐！”沐灵泽追出酒楼，快步跟上沐嫣然的步伐。
沐嫣然放慢脚步，扭头看他:“你不好好吃饭，跟出来干什么？”
“我这不是……担心你嘛。”沐灵泽实话实说。
“我这么大一个人，有什么好担心的？”
此时已至黄昏，夕阳西下，天气也不像白日里那么热了，街上熙熙攘攘，姐弟二人走在其中，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起来。
沐灵泽道:“阿姐，你对少川师兄，真的没有一点感觉么？”
沐嫣然望着前方，不答反问:“那你呢？你有喜欢的姑娘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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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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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灵泽疑惑道:“阿姐，你笑什么？”
沐嫣然道:“你还小，我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沐灵泽顿时不开心了，跳到沐嫣然的面前大声抗议道:“我不小了！阿姐你看，我都已经比你高了！”
“个头高能说明什么？”沐嫣然抬起手摸了摸自家弟弟的脑袋，头一次觉得他这么可爱。
“我不管！”沐灵泽闪回到了沐嫣然的身侧，“反正我已经长大了！以后你不要总拿我当小孩子！”
沐嫣然点点头道:“嗯，好。”
走了一会儿，沐灵泽深觉无聊，对发着呆的沐嫣然道:“阿姐，我给你讲讲我在长绝山学艺时发生的事吧，你要听么？”
沐嫣然莞尔一笑，道:“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