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世间真有讨债这一说吗?
司徒珩不舍得再为难她,清了清嗓子起身,让郑嬷嬷带着人进来伺候。
到外面吩咐陈嬷嬷把自己草拟的回门礼单准备好,回头让沈清欢过目,若是不满意还可以添减更换。
沈清欢收拾妥当,刚坐下,陈嬷嬷就进来了:“王妃,王爷让您过目,这是回门的礼单。”
“嗯。”沈清欢纳闷司徒珩什么时候准备的,毕竟昨儿到今儿忙的厉害,哪里有工夫呢?
不过既然送过来了,看看就看看,以后不管怎么说,府里的内务还是要亲力亲为的,嫁为人妇的本分要做足了,免得回头被太后嫌弃,被人抓住了把柄乱做文章。
翻开从头看到尾,沈清欢缓缓地吸了口气才能稳住心神,回门礼里面有盔甲,这简直是让自己都哭笑不得。
“王爷呢?”沈清欢问。
陈嬷嬷福身:“王爷等王妃一起用早膳。”
“好。”沈清欢拿着册子往膳堂来。
司徒珩看着沈清欢小脸凝重的进来,微微挑眉,显然自己送的回门礼有些太别致了。
等她落座,司徒珩让丫环摆桌,转头看着她,撞到了沈清欢打量自己的眼神,笑了笑:“阿灼,不高兴了?”
“倒不是不高兴,就是王爷这回门里是不是太多了,京城里但凡涉及天家,哪次不是明里暗里无数双眼睛盯着,送的贵重点儿倒也无妨,这铠甲就有些过了。”沈清欢轻轻地叹了口气:“若是传到了那位耳朵里,就不妥当了。”
司徒珩勾起唇角笑了,阿灼年幼,虽然大夏女子及笄之后便可议婚,可议婚和成婚是两码事,定下婚事怎么也要一两年甚至更长的三五年才完婚,所以这么这么小就为人妇,在京城的勋贵圈子里极少见。
自己比她年长几岁不说,从小就小心谨慎的磨砺出来的心性,自觉要沉稳得多,阿灼则是被亲人呵护着长大的,所以在他心里是把阿灼当成孩子,一个聪明有点儿城府的孩子,再养两三年才能独当一面,偏偏说话都知道如此谨慎,想得也如此周到,甚至可以说够沉稳了,他安心也心疼的。
小小讨债鬼,可不把自己当成孩子呢。
想到这里,清了清嗓子:“那用过早膳,咱们去库房如何?阿灼看着安排就好。”
沈清欢有些不好意思了,低下头:“我知道你怕大哥去漠北少了这些,家里一直都文臣,没有这些。”
“无妨,明着不能送,直接送去漠北也可以。”司徒珩那起筷子:“吃东西,早晨我让人去宫里送信儿了,说阿灼被惊吓到了,夜里睡得不安稳,母后免了你入宫请安,也给沈府送了信儿,明儿回门,岳父体谅阿灼,说不拘俗礼,什么时候回去都好。”
本是寻常话,可听到沈清欢的耳朵里,只觉得耳面发烧,只能借故低头吃东西掩饰尴尬。
司徒珩觉得新奇,这丫头竟是如此承不得别人好的,看来自己还是要多努力,毕竟作为夫妻,自己身为夫君,为她做什么事不都是应该的吗?要坦然接受才行。
想到没成婚之前,每次见到自己都跟小母豹子似的眼神儿,现在这副小女儿家的模样,只觉得各有各的好看。
用过早膳,取出来库房钥匙:“阿灼,我今日要出门一趟,你只管定下来回门里,切不可让人说咱们安王府抠抠搜搜的。”
“往我自己家送东西,你不怕我搬空你那点儿家当?”沈清欢取过来钥匙:“早去早回。”
司徒珩笑眯眯的走了,脑子里都是那句‘早去早回’,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叮咛,阿灼怕自己迟迟不归,还真有小媳妇管教丈夫的模样呢。
沈清欢想过司徒珩身家丰厚,但绝没想到如此丰厚,毕竟他并没有外戚仰仗,也没有母妃照拂,就算太后宠爱,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也不能无缘无故的送太多东西。
可库房打开的时候,眼前这些只是摆在明面上的金银珠宝、首饰玉石,古玩字画就让她倒吸了一口冷气,外院管家不会陪着,内院无人,除了自己的人,所以她想要问问都找不到谁,只能自己慢慢的看,走到里面见到那些整齐摆放在架子上的账本,沈清欢知道安王富,很富!
“嬷嬷,把这些账本送到坐榻那边。”沈清欢说。
库房是两间,外间有坐榻可供查账,当然也可以搬去书房,只是这么多账目搬来搬去浪费工夫。
沈清欢逐一查看账目,手边的算盘噼啪作响,旁边伺候着的郑嬷嬷和陈嬷嬷都抑制不住喜上眉梢。
她们都是过来人,虽说陪嫁是头一遭,可年纪大了,总是阅历多一些,别说寻常百姓家里要给儿媳立规矩,京城勋贵更是一大堆规矩,过门的新妇,没有个三五年的磨砺,哪里会有机会碰到府里的内务,就算是磨砺三五年光景,那也要婆母认可,还要占长占嫡的媳妇才有机会执掌中馈。
再看自家的小姐,嫁过来就敢杀人,太后和王爷护着,不单护着还宠着,入宫请安免了不说,这王爷是直接交家底儿,掌家之权就这么顺理成章的落在了小姐手里,安王府的王妃,还真是好当。
特别是陈嬷嬷,作为沈清欢的奶娘,最了解小姐的脾气秉性,小姐憎恶安王是真真的,可才大婚,小姐便和之前判若两人,所以说啊,这姻缘是不是好的,还得看婚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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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珩叩响门环,大门缓缓打开,小和尚探出头看到司徒珩,赶紧开门侧开身:“王爷,您怎么来了?”
“老禅师可忙?”司徒珩问。
小和尚恭敬回道:“师父一早就在静室,说等贵客登门,想来是在等着王爷您。”
司徒珩点头,小和尚带路往后院静室来。
众人都知道麒麟山的安国寺和龙首山的护国寺是皇家寺院,却不知道在麒麟山安国寺的后山,有一位高僧,高僧从不与人结缘,除了司徒珩。
司徒珩三岁时候就见过这位高僧,彼时高僧才三十出头,但佛法高深,受太后所托,成为了司徒珩的恩师,高僧什么本事都教司徒珩,唯独不教佛法。
“师父。”司徒珩跪在地上请安。
了缘禅师低垂着眉眼看着司徒珩:“安王殿下刚刚大婚,来这里作甚?”
“是来请师父解惑。”司徒珩抬头:“师父,人前世今生是真的吗?真有讨债这一说吗?”
了缘禅师撩起眼皮儿打量着司徒珩:“沈家四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