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 关心则乱

眼看着案几上的东西越堆越多,赵令徽眉梢抽了抽,赶忙制止他:“大将军……”


他看过来的眼神带了些许的委屈和幽怨,赵令徽忙改口换了称呼。


“重言,我只是去趟燕国,不是去虎狼之地,又不是有去无回,不必这么……”赵令徽忍不住扶额。


瞧韩信往她这送东西的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去多远的地方呢。


早知道他往着堆这么多东西,今晚他鬼鬼祟祟在她帐子门口的时候,她就不该放他进来。赵令徽忍不住去瞥他那瘪瘪的袖子,谁知道他那袖子里怎么能放下那么多东西啊?


“令徽,我担心你。”韩信想去握她的手,半路又停住了。


赵令徽主动把手放到他掌心,掰着他手指一根一根地扣上:“重言,我只是去出使燕国劝降,燕王臧荼又不是项羽,哪有那么危险?况且,比这危险的西楚我都去过了,我怕什么燕国呀?”


劝慰的话并没有让韩信放下心来,反倒是红了眼眶。


“不是你怕,是我怕。”


“好啦,我就去一趟,很快就回来,多则一个月,少则半个月。”赵令徽难得这么有耐心,“这不还有冯珥和张望卿保护我吗?”


下一瞬,一个裹挟着浓浓担忧的拥抱将赵令徽包围。


赵令徽被抱地猝不及防,在他怀里笑出了声:“大将军这般儿女情长,叫曹将军他们见了,可不是要笑话么。”


她是真的好奇,韩信这算是活了两辈子的人了,为何越来越多愁善感?


“那就叫他们笑去。”韩信下巴垫在赵令徽肩膀上,声音闷闷地,“他们才不会懂的。”


“重言难道不信我的能力吗?”赵令徽略微无奈,不理解他莫名其妙的担忧。


“我信你的能力。可是……”


可是,关心则乱。


赵令徽觉得好笑,前前后后两辈子,他也算是半生浮沉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一样怕分别、爱红眼眶。


赵令徽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后背,不准备继续劝解了,等他自己调理好。他怀抱太过温暖舒适,赵令徽迷迷糊糊有了睡意。


待到韩信依依不舍地放开她时,赵令徽已然睡过去。韩信小心翼翼地将她打横抱起,放到后面的榻上,为她拉上了被子。


安顿好赵令徽后,韩信给赵令徽收拾好了包裹。


做完这一切,韩信走到她榻前,轻手轻脚地为她解下进贤冠,散开她的头发,将冠放到一边,挑起她一缕头发,拿着腰间的匕首,割了下来。


松口气,韩信摸出怀里已经捂的热乎的荷包,将里面的那缕头发拿出来,和自己的一缕,一起打了个死结,重新放进了荷包里。


端详下荷包没什么问题,韩信将它放在了赵令徽的枕边。为她整理好头发,最后看了她一样韩信才离开她的帐子。


结发扣,要男女双方各自佩戴。


令徽也有了这结发扣,才算是真正的一对,能保佑他们长长久久,恩爱不疑。


韩信隐隐有些雀跃,甚至忍不住在帐外的空地上跳了两下。


不管怎么样,他算是……有个名分了?


路过巡营的将士以一种奇异的目光看着韩信:“大……大……将军?”


韩信顿时敛了神色,绷着唇角,负手而立:“我方才在练招式,你们不必管我,巡营去吧。”


.


翌日,和赵令徽关系比较好的几个,来送赵令徽三人离开井陉。


看起来面色最悲痛的,当属曹参。


赵令徽暗暗发笑,看他苦了半天,快要走时才说:“阿参兄,我和张长史虽走了,却有蒯长史和李司马在呢。”


曹参反应过来,这不是他们两个人分担军务的时候了!赵令徽虽走了,他也不必一个人面对如山的军务了!想到此,曹参嘿嘿直笑。


喜悦之色都快溢出言表的,当属蒯彻。


蒯彻一直怕这个司马,阴晴不定的,手段很辣。偏偏除了他,别人还都觉得这位赵司马很好。他怀疑,这群人瞎了眼睛。


压在他头上的大山一走,他能不高兴吗?


“蒯长史,我这几个人里面,我最喜欢你的秉性了,本来呢,我想带着你一起,正好,这也是立功的好机会。”赵令徽笑眯眯地。


蒯彻听着这话,无异于催命的咒语,一颗心跟着提了起来,头皮都发紧:“能得司马喜欢,是属下的荣幸,只是……”


“只可惜军务众多,曹将军离不了你,我就不好横刀夺爱了。”赵令徽颇为可惜地道。


说喜欢蒯彻的秉性,这话并不作假。因为在她看来,她和蒯彻,是一样的人,一样的攀附权势,一样地不择手段。


蒯彻一颗悬起来的心战战兢兢地放了一半,脸上再不敢有喜色,缩着脑袋站到人群的最后面。


曹参注意到了赵令徽腰间的荷包:“令徽何时有这样的荷包了?”


赵令徽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微微一笑:“之前内子来探望我时,给我做的,一直舍不得带出来。”


周围顿时传出咦喻声。


赵令徽也跟着笑,和韩信对上了目光,后者耳垂微红,移开了目光。


今早醒来,她在枕边发现了这荷包,和里面打了死结的结发扣。


荷包是谁送的不言而喻。


这荷包做的比她的精致地多,针脚细密,看得出来做荷包的人的用心。


说过几句场面话,赵令徽几人上了马车将要出发,曹参注意到角落里安静到诡异的大将军,多看了两眼,莫名从他身上看出来了些悲戚的情绪。


曹参眨眨眼,再看过去,韩信身上的悲戚就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温和宽厚。


曹参认为,一定是自己昨晚睡晚了,所以才出现了幻觉。


马车驶出去很远,韩信仍伫立在军营门口,望着她们离开的方向。


.


马车走出去没多远,赵令徽就拆开了角落里的巨大包裹,在里面翻找着什么。


冯珥和张望卿看得目瞪口呆。


找了一会,赵令徽可算找到了要找的东西,那是两把匕首,和两件锁子甲。


冯珥被这阵仗看愣了:“令徽,这……没必要吧……”


赵令徽摸了下隐隐作痛的阳关穴:“别管了,人家都送过来了,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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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不要的道理。”


谁知道他趁她睡着给她把包裹装好了,还把东西全塞进去了。


里面甚至还有刘邦赏赐的,长沙郡的新茶。


对此,韩信的解释是:“冯珥是长沙人,她会喜欢的。”


说着,赵令徽把东西一样一样塞给她们:“赶紧换上。虽然这次出使燕国难度不大,但不代表我们是安全的。”


冯珥艰难的将锁子甲穿好,从衣衫里露出两个好奇的眼睛。


张望卿煞有介事地晃了晃脑袋:“冯都尉这就不懂了吧,燕地北靠匈奴,民风彪悍,就算是燕王臧荼有心降汉,那些燕将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这倒好说,不怕他们的明抢,就怕他们的暗箭。”冯珥说着,将匕首紧紧绑在自己靴子里面。


“明枪暗箭,咱们都得防着。”赵令徽将东西整理好,“可别咱们功业未成,身先殉道了。”


.


一路奔驰不休,赵令徽三人路上倒也遇到了些强盗猛兽,不过都不在冯珥的话下,虽经历些坎坷,最终也算是平安到了燕国的都城,蓟。


时值七月,是燕国为数不多的温暖时候,所以冯珥这个长沙人,还没有觉得冷,倒是气候干燥,冯珥略有不适,但多年从军,这点不适,也被冯珥压下去了。


燕王臧荼听说汉军的使者前来,早就令人大开城门迎接,派了人接他们去驿站安顿好。


赵令徽三人匆忙洗漱好,顾不上多歇息,就随着前来接应的人入了燕国王宫。


燕国王宫装饰虽不比楚王宫奢靡,却也别具特色。赵令徽等人却顾不上这些,来自四面八方不善的目光提醒着她们,今夜将面对什么。


臧荼在大殿接见了她们。


燕王臧荼,本是燕国将领,因随项羽抗秦有功,才被封为燕王。


名为燕王,其实只是平衡燕国各方势力的工具。燕国地处偏僻,又民风彪悍,项羽鞭长莫及,只有选择一个在当地有名望的将领,才能镇住燕国,和燕国那群心怀各异的将领。


但,仅仅是镇住,要想他们完全听命于臧荼,也是要臧荼来付出点什么的。


臧荼有意投降于汉不假,诸将却非跟臧荼一条心。臧荼的话里话外就表明这一点——我是有这个意思的,我礼节尽到了,能表明我的心意了。但是你也看见了,我下面这些难缠的家伙,只要你们能解决他们,那我悉听君便。


赵令徽笑道:“大王的诚意,我们已经知道,也会代为向大将军和汉王传达。”


和臧荼虚与委蛇了一番,臧荼就请她们入宴席了。


三人甫一落座,还没坐稳,迎面就一阵冷风,朝他们胸口打过来,冯珥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这支箭。


若非冯珥反应及时,这袖剑就要扎进他们其中一个人的胸口或是别的地方了,就算能保下一条性命来,也要跨一次鬼门关。


抓住暗箭之后,冯珥一个反手,将它丢了回去,开弓没有回头箭,发箭之人没有接住的信心,低头躲在了案几下面,箭神牢牢扎入他身后的柱子上。


一来一回,不过几息之间。


张望卿直接怔住了,没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