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如果我们只是普通人
银灰色的月光透过彩绘玻璃窗，在古堡大厅投下斑驳的光影。
苏柠站在全身镜前，指尖轻抚婚纱上繁复的蕾丝花纹。
这件由唐临亲手设计的礼服完美贴合她的身形，鱼尾裙摆上缀满碎钻，随着她的动作流转出银河般的光晕。
苏柠对着镜中出现在她身后的男人微笑：
"你本该成为最耀眼的设计师。"
唐临修长的手指穿过她乌黑浓密的长发，银灰色瞳孔在烛光下闪烁着奇异的光泽。
"如果..."他低声呢喃，将一枚镶嵌着蓝宝石的发簪别在她鬓边，"如果我们只是普通人。"
他的指尖在她耳后流连，那里有一个几乎不可见的微型定位器正在工作。
他却恍若不察的避开了那个位置。
苏柠心跳漏了半拍，但唐临只是温柔地捧起她的脸："今天过后，你所有的愿望都会实现。"
她不自在的错开目光，主动握住他的手，在他的注视下开口：
“我现在的愿望就是带你唐临一起回家，光明正大不必躲躲藏藏那种。”
唐临笑了笑，将人揽入怀中：
“这一天很快就会来到。”
第二日，古堡气势恢弘的大厅里回荡着管风琴演奏的婚礼进行曲。
宾客们戴着各式面具，生物识别系统在他们入场时便已完成身份确认。
牧羊人的金属义肢反射着冷光，第五决裁者戒指上的红宝石在烛火下如凝固的鲜血。
"祝贺你，唐博士。"东亚区负责人举起香槟，"希望这次结合能为我们带来更完美的基因样本。"
唐临嘴角挂着程式化的微笑，银灰色西装衬得他如同月光凝聚的幽灵。
苏柠挽着他的手臂，能感受到他肌肉的紧绷。
她悄悄环视大厅，计算着周聿琛的突击队抵达的时间。
"别紧张。"唐临突然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拂过她敏感的耳垂，
"今天的烟花会很壮观。"
苏柠心头一颤。
就在这时，管风琴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苏檬标志性的清脆笑声。
"surprise！"音响系统里传来她欢快的声音，"各位基因改造爱好者请注意，你们已经被特勤九处包围了！建议放弃抵抗，因为——"
她故意拖长音调，"你们现在连一只蚂蚁都捏不死哦～"
仿佛印证她的话，唐临身形一晃，扶住祭坛才没有跌倒。宾客们接二连三地瘫软在地，只有苏柠还站立着——她提前注射了解毒剂。
"姐！你快跑。"苏檬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那个牧羊人老头的右臂有炸弹，快离开那里！"
苏柠转身的瞬间，金属撕裂的声音刺破空气。
牧羊人撕开义肢的外皮，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线路和炸药。
"我就知道你在骗我们！"他狞笑着按下引爆按钮，"一起下地狱吧。"
时间仿佛被拉长。
苏柠看到唐临朝她扑来，银灰色的眼睛里没有愤怒，只有释然。
他薄唇微动，无声地说出三个字。
爆炸的冲击波将他们掀飞，唐临用身体为她挡住了大部分伤害。
"唐临！"苏柠挣扎着爬向他。
鲜血从他嘴角溢出，染红了雪白的衬衫。
她颤抖着擦去那些血迹，却越擦越多：
“我……你不必救我的，你也早知道了对不对……”
"别哭..."唐临艰难地抬手抚上她的脸，"定位器...是我故意让你安装的..."
苏柠的眼泪砸在他脸上。
她该想到的，这座古堡的安保系统堪称完美，怎么可能让她轻易发出信号？
第五决裁者的身影突然笼罩住他们。
他摘下被炸碎一半的面具，露出下面苍白的脸。
"感人的告别。"他转动戒指，弹出薄如蝉翼的刀刃，"如果这就是你们的遗言，那还真是俗套又无趣。"
刀刃泛着诡异的蓝光，朝苏柠腹部刺去。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从侧面撞开第五决裁者。
周聿琛的鞋狠狠踩在那只戴着戒指的手上，骨头碎裂的声音令人牙酸。
"突击队，清场！"
他厉声命令，随即蹲下身检查苏柠的情况，"受伤了吗？"
苏柠摇摇头，全部注意力都在唐临身上。
他的呼吸越来越弱，银灰色瞳孔开始涣散。
"为什么..."她哽咽着问，"你知道我要背叛你..."
唐临的指尖描摹着她的眉眼，像在记忆最后的温度："因为...你让我看到了光..."鲜血从他鼻腔涌出，"我们的孩子...不能成为实验品..."
他的手紧捏着个什么，想递给苏柠，却突然垂落，一个华丽复古的蓝宝石发簪掉落出来，发出一声极为清脆的碰撞声。
苏柠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紧紧抱住逐渐冰冷的身体。
她说过想带唐临一起离开的话并不是假的，哪怕将他带回华国，让他接受应有的制裁，他也不该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炸死。
周聿琛想拉开她，却被苏檬拦住。
"让她再待一会儿。"苏檬红着眼睛说，"那个恶魔...是真的爱她。"
城堡外，朝阳正突破云层。
苏柠恍惚想起唐临昨夜说的话——"如果我们是普通人"。
现在她终于明白，那不是假设，而是他最后的愿望。
三个月后，国家科技大会堂的灯光如星河倾泻，苏柠站在领奖台上，蓝宝石发簪在聚光灯下流转着神秘的光泽，正是唐临断气之前送给她的。
她偶然发现这颗宝石内部藏着纳米级数据芯片——那是唐临留给她的最后礼物。
"感谢苏柠女士对我国生物基因工程的杰出贡献！"
主持人的声音响彻会场，"她提交的基因编码技术将使我国在人类进化领域领先世界至少二十年！"
掌声如雷。
台下第一排，一身西装革履的周聿琛目光灼灼地望着妻子。
冷峻的面容罕见地露出骄傲的神色。
苏柠视线扫过他挺括的肩线，恍惚间又看到那个银灰色身影——唐临总喜欢穿宽松的白大褂，袖口沾着试剂痕迹。
"这荣誉不属于我一个人。"苏柠轻触发簪，冰凉的触感让她指尖微颤，"它属于所有为科学献身的……"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演讲稿上突然浮现出细密的银灰色纹路，就像唐临实验室里那些会变色的智能材料。
眨眼的功夫，异象又消失了。
"阿柠？"周聿琛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温热的大手稳稳扶住她的后腰。
苏柠摇摇头，将幻觉归咎于孕期疲劳。
当晚的庆功宴上，苏檬举着香槟挤到她身边：
"姐，你的血液检测报告出来了。"
她压低声音，"只是……有些指标，看着不太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