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可他前后仔仔细细看过,并没杨山这个人名。

书页翻动发出摩擦声,沈宁兀的停下,攥着册子凑到鼻尖闻了闻,眼眸流转:“这字是用松烟墨写的?”

“是。”谢砚卿放下墨笔:“很多权贵家中用的都是松烟墨,我书房一直用的也是松烟墨。”

这没什么稀奇的。

她指着扉页上一个叫卫闵的名字:“这里有问题。”

谢砚卿眉拢起,正肃起来,凝着她指的地方问:“什么问题?”

“这里被人修改过。”她将册子拿近让他看清楚些,指着名字边沿:“你看,这字看似与其他地方没区别,但明显有晕染。”

他不置可否,提出猜想:“也可能是写字的人中途在墨中加了水。”

“要是加水,后面的字也应该有晕染痕迹,你仔细看,后面的字并没有。”她用指腹在字上抹了一下放在鼻下轻嗅:“有一股很淡很淡的酒味。”

谢砚卿神情凝了起来。

“你可知松烟墨的原材料是什么?”她侧着身子问他。

“是优质松木烧出的烟灰。”

她点点头:“这种烟灰制成的墨写出的字可以用酒除去,街头为人写家书的人写错字后便会用这种方式修改。只要动作小心一些,修改后内容完全看不出来。这里最大破绽便是字体有一点晕染,一般人不用心看根本看不出来。”

从他腿上起身,她问:“有酒吗?”

他漆黑墨瞳微敛:“我去拿。”

少顷,他从旁边小室拿了一坛酒来。

沈宁不解:“你没事在书房放酒做什么?”

他抿抿唇,没有作答。

接过酒放在案桌上,她拿了一张空白纸铺在桌面,执笔随意写了两个字,用册子扇风让字迹加速烘干。

等干的差不多了,她从袖子里取出帕子沾点酒小心翼翼擦纸上的字。

字以肉眼可见速度慢慢消失,而摩擦过的地方只留下了浅浅痕迹。

谢砚卿墨瞳一震。

她再执笔在原有位置写了“沈宁”二字,向他展示:“如何?”

谢砚卿拿过册子与她写的做对比,眸中浮上亮色:“当真看不出区别!”

“所以我说的没错吧?”她眼尾上挑,眉眼间聚了笑意。

他唇角微弯,夸赞道:“阿宁心细如发,我自愧不如。”

他眼神直直看着她,倒让她有点不好意思了,兀自走到烛台旁端了一盏油灯来:“虽然这个法子可以去除之前字迹,但也会留下原有的字样,你把那页举起对着灯再看看。”

他依话照做,隐隐可看到‘卫闵’二字与‘杨山’两字叠在一起,这个发现让他心下一喜。

终于,所有证据都齐了!

他大喜过望,一把搂住沈宁:“谢谢你阿宁,你帮了我大忙!”

沈宁被他猝然抱住手中油灯差点掉了,吓得忙拉开他。

“能帮到你就好。”

“岂止是帮到我,破了这桩案子,便是解了太子殿下目前困境。”

沈宁才不在意什么太子不太子,她只想看李尘璟栽大跟头。

酒可去掉松烟墨字迹的法子可是他教她的,没想到最后反将了他一军。

头一次,她觉得他做了一回“好人”。

谢砚卿回到案桌旁开始写案状,沈宁见此便不再打扰,暗自离开了书房。

赵录事的葬礼谢砚卿去了。

在最后封棺观死者遗容时,赵家人在赵录事手里发现了一封信,这事不胫而走,很快便传到李尘璟耳中。

当天夜里,一群身穿夜行衣的人翻越屋顶落入赵家院子,步履矫健推开房门进了主屋,在房间四处翻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