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一路上,沈听澜的目光就没离开过我,我也不理他,专心开车。

偶尔遇到点新奇玩意他没话找话的问我,我简单的回一两个字,打发的态度明显。

像他那么聪明的人,哪能看不出我有意冷落。

直到车子驶入市区,他身子前倾撑在我椅背上,问:“哪间医院的医疗条件好?”

我说:“中心医院。”

“就去那吧。”他说。

人并没有离开,依旧贴着我这边。

余光里,他更近距离的打量我,“民宿生意不错。”

“还好。”

他又问:“也分淡旺季?”

“嗯。”

“什么时候淡季?”

我回:“二三月份,入冬了也有一阵。”

此时,正逢二月。

沈听澜说:“公司正好要找团建的场地,”

不等他说完,我打断道:“我这场地小,不适合搞团建。”

沈听澜却说:“不小,院子挺大的,后面还有一座山,徒步、爬山也不错,还能露营,我觉得挺适合。”

他觉得……

以前都是以他的感官为考虑,不管做什么,只要他觉得好,就按照他的方式来。

但今时不同往日,我不再是过去那个懦弱的孟晚澄了。

我不冷不淡地回:“民宿房间有限,接待能力不足。”

沈听澜:“周边不是还有民宿吗,分开住也行。”

还真是打定主意要来搞团建,我说:“三月的房间都已经订出去了,没空房。”

我认为话题到这就算了,可他是真不死心,又问我,“我看到旁边两座别墅快装修完了,三分应该能住了吧。”

我说:“装完还要放一阵甲醛。”

沈听澜屈肘搭在椅背上,歪着头问:“不想我来?”

这不废话吗。

我干脆地回:“不想。”

“……”他识趣的坐回去,没再说话。

经过红绿灯交通岗,前面就是中心医院。

我将车驶入医院正门,停在急诊门口。

“到了。”

沈听澜下车前问我,“我自己去?”

我缓缓转过身,“沈听澜,我肯送你来,因为你是店里的客人,你要在我店里出事,我是要负责任的。”

他又捂住胃,装起可怜来。

“我一会儿可能还要检查,一个人又排队又交款的,怕来不及。”

我一语点破他,“既然怕来不及,就该让吴秘书跟着,你现在闹哪样?”

“打住,”他抬手投降,“我自己去。……我们留个电话吧,等我检查完你来接我。”

过去的手机号和社交账号我全部注销,网上订房平台留的也是民宿的接待电话。自从沈听澜住进来,我跟大家也嘱咐了,谁也不准把我的手机号给陌生人。

我说:“不用那么麻烦,我去趟市场就回来,你检查完来医院停车场找我。”

他刚下车,我一脚油门就开走了。

按照李广军列的清单,在市场采买一圈就往医院的方向开。

等我返回医院,不过个把小时,坐在车里又等了二十多分钟沈听澜出现在停车场。

他去拉副驾的车门,打开看到座椅上堆满东西,人又坐回后面了。

上车后问我,“都不问我检查得怎么样?你这老板当得不称职。”

别逗了!

我说:“我是老板,不是保姆,没权过问。”

他吃瘪地叹口气,“唉,行吧。”

我们刚出医院,他又说:“中午了,找个饭店,我们在外面吃吧。”

“回去也不远。”我说。

他从衣兜里拿出诊断书,“医生刚给我下的医嘱,让我三餐一定要规律饮食。”

我回他,“从医院到民宿半小时的路。”

他没辙了,“行吧,回去吃。”

沈听澜总是找各种理由要跟我单独相处,但我心里很抗拒这点。

车停在民宿前,赵姐看到我回来,去喊休息室的李广军出来搬东西。

沈听澜下车,绕过车尾来到我身后,我正在搬一袋红豆,他长臂越过我身侧接住,声音就在我耳边,说:“松手,我来。”

我本能的转头,与他目光近距离的撞上。

他盯着我的眼睛,情潮暗涌,我拨开他的手将袋子往肩上一扛,“不用,我自己可以。”

赵姐正巧看到刚才一幕,等东西都搬完了,她跟我在厨房摘菜。

“晚澄。”她压低声音问我,“这沈老板一看就对你有意思,你心里咋想的?”

我说:“不是一路人,没什么好想的。”

赵姐点点头,“算姐没看错你。那些有钱的老板,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兴许都成家了,咱可不能干那损人不利己的事。”

我一听,赵姐这是误会了。

“赵姐,他没结婚。”

“是吗?那好啊。”赵姐眼睛都亮了,“我看得出他挺喜欢你的,你们之前处过吧?”

要说没处过,他光着膀子在我房间都说不过去。

“处过,但后来分了。”

赵姐也是好奇,“拥护点啥?看他人挺好的,大个,长得也帅气,还有自己的买卖,这小伙儿瞅着挺好。”

我说:“姐,看人好不好,可不能光看外表和条件,还有三观,我跟他就是三观不合。”

“三观?啥是三观?”赵姐没听过这个词。

我跟她解释,“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

“妈呀,还整上世界了,世界那么大,哪是咱考虑的事。人生不就是两人在一起过日子。你要说价值观,他不挺有钱的,这价值还不行?”她将手里的菜一摊开,“三样他占了两样,这还不行?”

我噗嗤笑了,“赵姐,要不说我爱跟你聊天呢,有意思。”

她顺着厨房的门看眼小院里,沈听澜正好经过,她靠过来小声说:“姐说真的呢,他都追到这了,这心够成了。我昨天去给他打扫房间,听他秘书说,他这胃病就是这半年熬严重了,一天除了工作就是忙,你说他这么忙了,还跑来找你,在咱这小院住下,这不就证明他认识到三观的问题,这就是想改的表现。”

我但笑不语,有些话只能咽进肚子里,有些苦无人能诉说。

将摘好的菜放进沥水筐,我端起来去水池边清洗,“赵姐,人和人之间建立关系需要很多个日日夜夜,情侣也是,但归零确是一瞬间的。

当初攒够了失望,放手也是一瞬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