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 葬礼上的争执
“哟，我要是没记错的话，顾家大少爷顾霆琛，就是为了救你才没命的吧？”
“宋南星。”
苏婉馨踩着高跟鞋，一步步从不远处的树荫下走出来。
她今天也穿着一身黑，却裁剪得过分修身，勾勒出窈窕曲线，脸上妆容精致，和周遭悲恸的氛围格格不入。
她看着宋南星，几乎被嫉妒淹没了理智。
为什么这个女人总是阴魂不散？
为什么裴烬那样的人会把她护得跟眼珠子似的？
甚至……连顾沉砚看她的眼神，都那么不一样！
苏婉馨冷笑，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人听清。
“怎么？带着你的新欢，来前夫的墓前耀武扬威了？”
“宋南星，你的脸皮可真不是一般的厚啊。”
她的语气越来越恶毒，字字句句都往最痛的地方戳。
“你就不怕顾大少死不瞑目，半夜从下面爬上来找你问问……他这条命，到底救了个什么样的货色吗？”
这里的动静立刻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
那些原本准备离开的宾客纷纷停下脚步，投来或好奇、或鄙夷的目光。
“天呐，原来那就是宋南星？害死顾大少的那个？”
“长得倒是人模人样，心肠怎么这么狠？还敢带着野男人来前夫坟头？”
“可不是吗？真是不要脸到极点了，顾家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摊上这种女人！”
“听说她以前就很不检点，顾大少死了没多久就勾搭上裴家了……”
闲言碎语声响起。
裴烬的脸色瞬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一把将宋南星拉到自己身后，用自己的身体严严实实地挡住了她，也挡住了那些充满恶意的目光。
紧接着。
裴烬盯着苏婉馨，眼神冰冷，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戾气和杀意。
“苏婉馨，我裴烬虽然从不打女人。”
“但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后悔今天说的每一个字，让你往后余生，都活得生不如死。”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令人胆寒的压迫感，一字一句道。
“你想试试吗？”
苏婉馨被他眼中毫不掩饰的狠厉吓得脸色一白，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又不甘心就这么认怂，强撑着扬起下巴，声音颤抖。
“我、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难道她做的那些丑事，还不让人说了吗？”
话音落下。
苏婉馨不敢看裴烬，立刻转身，快步躲到了刚刚处理完葬礼后续事宜的顾沉砚身后。
她一把抓住男人的手臂，声音瞬间变得娇滴滴又委屈，带着哭腔。
“阿砚，你看他们……裴少他威胁我，我只是替霆琛哥说句公道话而已……”
顾沉砚的脸色本就因葬礼极其难看，此刻更是阴云密布，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
他看了一眼躲在自己身后演技拙劣的苏婉馨，又看向挡在宋南星身前面色冷峻的裴烬，眉头紧锁。
半晌。
顾沉砚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烦躁，沙哑着声音道。
“裴烬，能不能看在我爷爷刚下葬的份上，有什么恩怨事后再说？”
裴烬闻言，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顾沉砚，你眼睛是瞎了还是聋了？”
“明明是你未婚妻像条疯狗一样主动跑过来挑事、咬着我的女人不放。”
“怎么？现在倒成了我的不是，要求我息事宁人了？”
“你们顾家的人，是不是都习惯这样不分青红皂白，永远只会让她受委屈？”
他话语里的“她”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顾沉砚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苏婉馨不是我未婚妻。”
说完这句，他的目光飞快地瞥了一眼裴烬身后的宋南星。
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反应。
然而，什么都没有。宋南星只是安静地站着，面无表情，仿佛这场闹剧与她无关。
周围的闲言碎语因为顾沉砚这句划清界限的话，再次掀起了新的高潮。
“听见没？顾二少否认了，苏小姐这脸打得啪啪响啊！”
“看来是倒贴都没贴上去，那她刚才还一副女主人的样子。”
“等等，顾二少这个意思，该不会是对前大嫂产生了什么非分之想吧。”
“听说双胞胎有心灵感应，可能口味都差不多……”
苏婉馨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又转为惨白，指甲几乎要掐进顾沉砚的手臂里。
裴烬冷眼扫过周围这群看客的嘴脸，又看了看眼前这混乱不堪的局面。
他不在乎这些流言蜚语，但他担心宋南星。
哪怕她现在可能感受不到这些恶意的重量，听不懂那些污言秽语，可他始终把她当作一个需要被保护、被尊重的人来看待。
他不允许任何人、在任何场合，给她难堪。
裴烬不再理会苏婉馨，上前一步，走到顾沉砚面前。
他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压低声音，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
“顾沉砚，你看，你和顾霆琛其实没什么两样。”
“在你们心里，永远有比她和她的感受更重要的东西。”
“顾全大局，家族颜面，逝者安宁……这些都很重要，对吧？”
“所以，活该她被牺牲，活该她受委屈？”
裴烬的声音冷得像冰，带着毫不留情的讥诮。
下一秒。
“而我不同。”
“在我这里，姐姐才是最重要的。其他一切，都得给她让路。”
“所以，你，还有你那个死了的大哥，永远都得不到她。”
“以前得不到，以后更不可能。”
说完，裴烬直起身，不再看顾沉砚惨白的脸色。
他像是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转身，毫不犹豫地牵起宋南星的手，语气温柔却坚定。
“走，我们回家。”顾安安和顾梓昂也早就被这边的动静吓到了。
两个孩子怯生生地跑过来，紧紧拉住了宋南星的衣角。
裴烬一手牵着宋南星，一手护着两个孩子，无视身后那些复杂的目光和议论，径直朝着墓园出口走去。
他始终将宋南星护得紧紧的，用身体为她挡开了所有不怀好意的窥探。
而另一边。
顾沉砚僵硬地站在原地，像一尊被遗弃的石像。
他身侧双手死死攥紧，指甲嵌入掌心，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却远远比不上心脏处那密密麻麻的钝痛。
裴烬那些话，像锋利的匕首，一刀一刀捅在他最痛也最无法辩驳的地方。
一遍又一遍地在脑海中回荡。
为什么？
顾全大局难道有错吗？
为什么就没有人理解他？
就在这时，苏婉馨小心翼翼地再次凑近，试图去挽他的手臂，声音装得无比关切。
“阿砚，你的脸色好难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我先陪你回去休息……”
“闭嘴！”
顾沉砚猛地甩开她的手，眼神阴沉暴戾地扫向她。
那目光是从未有过的冰冷和厌憎，仿佛在看什么令人作呕的垃圾。
“再说一句废话，就立刻给我滚出这里！”
“永远别再出现！”
苏婉馨被吓得浑身一颤，脸上血色尽失，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只能惊恐地看着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顾沉砚看都懒得再看她一眼，猛地转过身，背对着所有人。
他闭上眼睛，胸口剧烈起伏着。
如果不是看在爷爷生前确实喜欢苏婉馨，多次叮嘱要他照顾她的份上。
这个女人，早就该被扔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