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秋日宴(下)

本是刁难的局面,却被姜宁扭转,甚至借着两道香,讨好了皇帝,大出风头。!x^d+d/s_h.u¨.`c+o~m,

永庆帝让周福将那香拿上来,闻着这气息,他开口道:“燕卿,你夫人可是有一张伶牙俐齿的嘴。”

燕云安起身,同姜宁站在一起,然后拉住她的手。

“陛下说笑了。”

燕云安掌心温度传来,姜宁指尖微蜷,却未躲开。

殿中烛火将他青竹纹的衣摆染得透亮。

“臣妇愚钝,不过是将民间见闻说与陛下听。”

姜宁垂眸时,余光瞥见姚妙晴捏着帕子的指节泛白。

淑妃满意点头,抬眼时,不经意地看向文贵妃。

永庆帝忽然摆摆手:“周福,把御膳房新制的蟹粉酥拿些来。”

他望向姜宁的目光多了几分温和,语气带着几分怀念。

“当年朕在扬州,确实吃过户人家灶台边烤的桂花糕,老婆子手糙,撒的糖霜都不均匀,却比御膳房的精致点心香多了。”

殿中气氛松快下来,太子适时举杯:“燕二少夫人今日这两炉香,一敬父皇江山如星汉璀璨,二祝百姓烟火长盛。”

他看向祝水云鬓间的红宝石,眼尾微挑:“倒是太子妃的步摇,衬得秋宴更添喜色。”

祝水云轻轻抚过鬓边珠翠,笑靥如花:“陛下赐的东西,自然要在这样的场合戴出来。-$=微@§趣?小¢{ˉ说?¨网}¨, (已~发|¥?布|/最1=\新&章2=$节?”

她说话时有意无意扫过姚妙晴。

姚妙晴岂能没听出来祝水云的意思。

这不就是在说太子得宠,陛下有什么好东西都给太子吗?

丝竹声再起时,八名舞姬换了水蓝绸衣,袖中撒出金箔似的桂花。

酒过三巡,推杯换盏时,姜宁喝了两杯酒,此时酒劲儿上来,有些头晕。

燕云安察觉到姜宁身子不适,直接拉住她的手。

“什么都不用说,我带你出去。”

宴席上这么多人,姜宁要是自己出去,肯定会被人说。

有燕云安带着,就不会有人说什么。

姜宁有几分晕乎乎地靠在燕云安身上,闻着他身上冷冽的松香,只觉浑身都舒坦些许。

燕云安揽住姜宁的腰肢,穿过回廊。

“这种宴席,今后再也不要来了。”

酒醉的人说话就是不讲道理,这话说得也跟撒娇一般。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急促脚步声。

燕云安将姜宁护在身后,腰间软剑已出鞘三寸。

月光下,文贵妃身边的掌事宫女捧着托盘福身行礼:“二少夫人,娘娘说您今日立了大功,特赐醒酒汤。}e

青瓷碗里浮着几片薄荷叶,姜宁隔着雾气与宫女对视。

“劳烦姑姑跑这一趟。”

燕云安接过碗盏,瓷碗碎裂声突兀响起:“失手了。”

他望着满地狼藉,语气漫不经心:“夜深露重,姑姑早些回去复命吧。”

掌事宫女面色一变,还想再说什么,却忍住了脾气,转身离开。

待宫女身影消失在转角,姜宁扯住他的衣袖:“醒酒汤有问题?”

“没问题,只是来路不明的东西,少喝。”

燕云安带着姜宁离开,回了凝华宫后,姜宁鞋子一蹬就要去睡。

季兰跟在她后面都没拦住她。

“去煮一碗醒酒汤来吧。”

听到燕云安吩咐,季兰转身离去。

姜宁歪歪斜斜地倒在床榻上,发丝散落在月白色的枕头上,像一团揉乱的墨色丝缎。

她望着帐顶垂下的流苏,脑海中前世的画面却不受控制地涌来。

可现在,眼前的燕云安正半跪在床边,小心翼翼地为她褪去绣鞋。

他的动作轻柔,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姜宁忽然觉得鼻子有些发酸,前世的种种委屈与今生的温柔交织在一起,让她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燕云安,我想回家。”

燕云安抬头,目光与姜宁氤氲着水汽的眼睛相撞。

烛火在他眼中跳动,映得那双眼比平时多了几分柔和。

从她的眼中,他看出来,她说的家,不是国公府。

两人都没再说话,季兰很快端来了醒酒汤,白色的瓷碗里飘着几片枸杞和红枣,散发着淡淡的药香。

燕云安接过碗,用汤匙轻轻搅动,待温度适宜后,才小心翼翼地扶起姜宁,喂她喝下。

姜宁靠在燕云安的胸前,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忽然觉得有些荒唐。

本想和离,如今反倒是和燕云安越来越纠缠不清了。

她自己接过碗,一饮而下。

看着姜宁转身睡去,燕云安便起身离开了。

宴席还没散,他哪里走得开。

姜宁头晕,胡思乱想着,倒也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她再醒来时

,小榻处干干净净,就像是没人睡过一样。

一问季兰才知道,昨夜卫将军来了,燕云安和卫炎风有要事详谈,彻夜未归。

姜宁让季兰帮自己收拾了下,今日行宫围猎场还有事情。

秋宴本就是享乐,围猎这样的事情,当然会安排。

“二少夫人,围猎场已备好马。”

门外传来侍卫的通报,姜宁轻声应下。

骑射她本就不擅长,去了也是充数的。

刚走进围猎场,血腥味扑面而来。

姜宁在女眷观猎台坐下,就见姚妙晴踩着满地枯叶走来。

“姜妹妹昨夜睡得可好?”

她的声音甜得发腻:“听闻有人喝多了酒,连贵妃娘娘的赏赐都不放在眼里。”

姜宁正要开口,远处忽然传来马蹄声。

燕云安骑着玄色骏马疾驰而来,银白骑装在日光下流转着冷芒。

他勒住缰绳,翻身下马时目光精准地落在姜宁身上。

身后还跟着一人,眉眼凌厉,肤色有些黑,看着就有股肃杀,应当就是他的好友卫炎风。

燕云安绕过人群,径直走到她面前。

“上马。”

他伸手,看着姜宁道:“不是没有骑过马吗?”

姜宁心头一颤,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搭上他的手。

玄驹嘶鸣着扬起前蹄,风卷着姜宁的衣裳猎猎作响。

“等太子妃娘娘来了,再放你回去。”

燕云安坐在姜宁身后,呼出的热气打在姜宁发上。

原来他是觉得她在那里不自在,所以才要将她带出来。

“昨夜……你没回来?”

鬼使神差的,姜宁出声问出这句,男人喉间溢出笑。

“我没回去,你很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