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苏明德被枪毙,最后的忏悔

苏建国推开家门时,院子里静悄悄的。′r`a?x~s_w_.¢c!o-m,

他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将脸上的凝重抹去,换上一副平静的表情。

“当家的,回来了?“

王秀兰有些担忧地走出屋来,显然一直在担心。

“没什么大事。“

苏建国走进院子,随手将外套挂在门边的钉子上。

“就是老大媳妇还是想要钱,没必要担心。。“

苏建国选择隐瞒苏明德被抓的事情。

王秀兰的手微微颤抖。

听到不是苏明德的事情,这才稍稍放心。

接下来的几天,苏建国表现得异常平静。

每当王秀兰忧心忡忡地问起苏明德的事情,他总是轻描淡写地说。

“警察会处理的。“

但他心里清楚地知道,在这个严打的年代。

像苏明德这样越狱又持刀劫持人质的罪犯,等待他的只有一种结局。

第七天清晨,苏建国刚起床,就听见院门外传来的脚步声。

随后便是敲门声。

“谁啊?“

王秀兰从厨房走出,径直走向院门。

打开门,两名穿着制服的警察站在门外,脸色严肃。

苏建国也在这个时候来到了门口。

“苏建国同志。“

年长的那位警察开口,声音低沉。

“关于你儿子苏明德的案子,有结果了。“

王秀兰闻言,当即一愣,随后有些担忧地问道。

“警察同志,我儿子他...他怎么样了?“

年轻警察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张盖着红印的文件。

“经法院审理,苏明德犯越狱罪、绑架罪、故意伤害罪,数罪并罚,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什么?“

王秀兰的声音带着无比的惊恐。

“死刑?“

苏建国扶住摇摇欲坠的妻子,感觉她腿都已经站不住了。。

“什么时候执行?“

他的声音出奇地平静,明显心中早有准备。

“今天下午。“

年长警察说。

“按照规定,家属需缴纳子弹费五元。另外...“

他犹豫了一下。

“如果你们想见最后一面,可以安排。“

王秀兰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喊,整个人向后倒去。

苏建国眼疾手快地接住她,却发现她已经晕了过去。

“妈!“

苏玉芬根苏玉珍从屋里冲出来,看到这一幕,眼泪瞬间涌出。

苏明富紧随其后,脸色惨白如纸。

“扶你妈进屋。“

苏建国沉声吩咐,然后转向警察。

“子弹费我现在就交。“

他从衣服兜里,数出五元钱。

年轻警察接过钱,开了收据。

“苏同志,你们要去见最后一面吗?我们可以安排下午三点。“

苏建国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我去。“

警察离开后,院子里一片死寂。

王秀兰被扶到床上,仍然昏迷不醒。

苏玉芬跟苏玉珍坐在床边啜泣,苏明富沉默地站在门口。

“爸...“

苏明富开口,声音嘶哑。

“二哥他...真的没救了吗?“

苏建国看着三儿子通红的眼睛,缓缓摇头。

“他犯的是死罪。越狱、绑架、持刀伤人,哪一条在这个年代都是重罪。“

“可是...可是他是你儿子啊!“

苏玉芬哭喊道。

“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苏建国的声音平淡。

“他走到今天这一步,是自己作的孽。“

王秀兰在昏迷了半小时左右醒了过来。

她一睁眼就开始痛哭,撕心裂肺的哭声传遍整个院子。

“我的儿啊...我的明德啊...“

苏建国走进卧室,站在炕边看着她。

“我去见他最后一面。你有什么话要我带给他吗?“

王秀兰挣扎着坐起来,抓住丈夫的手。?x,w!q¢x^s,.!c,o`m\

“建国,求求你,再想想办法...他可是我们的儿子啊...“

苏建国轻轻抽出手,摇了摇头。

“法不容情。他犯了罪,就要付出代价。“

“当家的...“

哭了一阵,王秀兰瘫坐在炕沿上,眼泪已经流干了,只剩下红肿的眼眶和嘶哑的声音。

“你...你去见明德的时候...“

苏建国站在门口等着妻子把话说完,却只听见一阵压抑的抽泣。

“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苏建国低声询问道。

王秀兰突然抬起头。

“饺子!明德最爱吃我包的猪肉白菜馅饺子!“

她踉跄着站起来。

“我这就去和面...这就去...“

苏建国伸手扶住妻子摇晃的身子。

“来得及吗?“

“来得及!一定来得及!“

王秀兰挣脱丈夫的手,跌跌撞撞冲向厨房。

时间来到了下午一点。

厨房内。

饺子已经整整齐齐码在盖帘上。

王秀兰用颤抖的手数了三遍。

二十六个,正好是苏明德的岁数。

“趁热...“

她小心翼翼地把饺子装进铝饭盒。

“告诉他...都是我的错,我没有教育好他...“

话没说完,她突然捂住嘴,肩膀剧烈抖动起来。

苏建国接过饭盒,轻轻拍了拍妻子的后背,自己妻子如此难过,他也很心疼。。

眼看时间来不及。

苏建国急忙骑车带着饺子离开家。

监狱的铁门在他的身后重重关上。

苏建国拎着饭盒,跟着狱警穿过长长的走廊。

脚步声在空荡的通道里回荡,两侧牢房里投来窥探的目光。

“到了。“

狱警停在第三道铁门前,钥匙串哗啦作响。

“二十分钟。“

会见室比想象中要小,一张铁桌,两把椅子,

中间隔着密实的铁栅栏。

苏明德已经坐在对面,手上戴着镣铐,右脚拴着沉重的铁球。

他比几天前见面更加憔悴,眼窝深陷,颧骨高耸,像一具蒙着人皮的骷髅。

右臂上的枪伤包扎着发黄的纱布,隐约渗出血迹。

苏建国在对面坐下,把饭盒放在桌上。

两人谁都没说话,只有头顶的白炽灯发出轻微的电流声。

“你妈包的饺子。“

最终还是苏建国先开口。

“猪肉白菜馅。“

狱警接过饭盒,用筷子挨个戳开检查。

热气从破开的饺子皮里冒出来,带着熟悉的香气。

苏明德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又迅速暗下去。

“她...她还记得...“

他的声音很是沙哑。

“趁热吃。“

苏建国并没有回答,而是把饭盒推了过去。

苏明德机械地抓起一个饺子塞进嘴里。

咀嚼的动作很慢,像是在确认什么。

吃到第三个时,他的动作突然停住了。

“是...是咱家地里中的老白菜?“

他抬起头。

“妈还记得我爱吃?“

苏建国点点头。

“她说你就爱吃自己家种的白菜,说自家种的白菜甜。“

苏明德的肩膀开始颤抖,镣铐发出细碎的碰撞声。

他抓起饺子往嘴里塞,一个接一个,泪水混着饺子一起咽下,噎得他直咳嗽。

“慢点吃。“

苏建国下意识伸手,随后又放下。

“爸...“

苏明德突然抬头,满脸泪痕。

“我...我想起来了...那年冬天我发烧,妈把最后半棵白菜剁了馅,包了十二个饺子...全给我吃了...“

他的声音无比痛苦。

“你们...你们就喝白菜帮子煮的汤...“

苏建国沉默着。\n\i,y/u_e?d`u`.?c′o¨m`

那还是三年自然灾害的时候。

那年的雪特别大,家里只剩下一棵白菜。

苏明德高烧不退,王秀兰守了三天三夜,最后用那点白面给儿子包了饺子。

而此刻,同样的饺子味道,却成了诀别的最后一餐。

“爸,我错了...“

苏明德突然崩溃,额头重重磕在铁桌上。

“我不该听刘美娟的...不该跟家里闹...更不该...“

他的忏悔被剧烈的抽泣打断,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狱警皱眉上前,被苏建国抬手制止。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苏建国声音平静,眼底却翻涌着暗流。

饭盒里还剩最后三个饺子。

苏明德呆呆地看着它们,突然轻声说。

“妈包的饺子...还是这么好吃...“

苏建国沉默着。

“时间到了。“

终于,狱警冷冰冰的宣布。

最后一面的时间到了。

苏明德突然抓住铁栅栏,神情激动。

“爸,我后悔了,我当初就不应该跟刘美娟和好,老老实实在街道办上班多好,更不应该听刘美娟的。。爸。。”

见到苏明德情绪激动,狱警瞬间上前阻止要把苏明德带走。

苏明德死死地抓着栏杆。

“爸!告诉妈...告诉她...“

他的声音忽然哽住了。

想了想,苏明德最终只是无力地松开手。

“算了...别让她来了...“

建国站起身,饭盒留在桌上。

转身时他听见身后传来压抑的抽泣,还有饭盒滚落在地的重重回响。

。。。

苏建国刚回到家不久。

院外就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他转身拉开院门,两名穿着制服的民警站在台阶下。

"苏同志。"

年长的民警摘下帽子。

"请立即跟我们走一趟,需要家属确认遗体。"

王秀兰闻声从屋里冲出来,脸色煞白。

"什么遗体?我儿子他..."

"执行完了。"

民警声音低沉。

"按规定需要直系亲属签字确认。"

苏建国按住妻子颤抖的肩膀。

"你在家等着,我带老三去。"

警车一路鸣笛,穿过逐渐昏暗的街道。

苏明富坐在后排,沉默着流泪。

苏建国则是面无表情。

警车抵达法医中心。

推开门时,冷气混着消毒水味扑面而来。

白布覆盖的苏明德的身上。

他静静躺在推车上,露出一截手腕。

"根据规定,死刑犯不得举行任何丧葬仪式。"

法医递来文件时,钢印压着"立即火化"四个红字。

"签字后直接送火葬场。"

苏建国拿着钢笔,犹豫了一会,最终重重签下名字。

掀开白布的瞬间,苏明富猛地转身撞在墙上干呕。

苏建国却伸手抚过苏明德的眼睛,那双眼睛,即便是死后,也睁得大大的。

子弹从后脑贯入,前额只留下个青紫的凹陷。

"爸..."

苏明富带着哭腔叫道。

苏建国没有回话。

在确认完尸体后,苏明德的尸体很快便被运送到了火葬场。

火葬场的烟囱不断吐出黑烟。

工作人员递来骨灰盒时,苏建国发现盒底还沾着前一位逝者的骨灰渣。

他脱下外套仔细包好。

回到家时,哭声瞬间涌来。

王秀兰瘫在堂屋地上,怀里紧抱着件蓝布棉袄。

那是苏明德高中时穿的校服。

岳母正往她嘴里灌安神汤,汤药顺着下巴流到了地上。。

"当家的...让我看看我儿..."

王秀兰的手指颤抖着掀开包裹骨灰盒的棉布。

当那方小小的木盒完全展现在眼前时,她的呼吸突然停滞了。

盒盖上"苏明德"三个黑字深深地印在了她的眼中。

"我的儿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从她喉咙里迸发出。

苏建国眼疾手快地扶住妻子摇摇欲坠的身体,却感到她全身的重量突然压了过来。

王秀兰的眼睛还大睁着,泪水不断涌出,但整个人已经失去了意识,软绵绵地倒在了丈夫怀里。

"秀兰!秀兰!"

苏建国拍打着妻子的脸颊,触手一片冰凉。

岳父岳母也急忙跑了过来。

苏明富在一旁手足无措地站着,眼泪无声地流了满脸。

苏玉芬和苏玉珍抱在一起抽泣,整个堂屋里回荡着压抑的哭声。

"都别哭了!"

苏建国突然暴喝一声,声音在屋内炸开。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吼震住了,连抽泣声都戛然而止。

"人已经没了,哭有什么用?"

他弯腰将妻子抱起,大步走向里屋。

王秀兰的身体轻得可怕,仿佛这些天的悲痛已经抽走了她大半的生命力。

苏建国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炕上,拉过被子盖好,然后站在炕边静静地看了会儿妻子苍白的脸,转身走出了屋子。

苏建国走到院子的树下,从兜里摸出一包皱巴巴的大前门,抽出一根点燃。

烟草燃烧的辛辣气息冲入肺部,他仰头吐出一口白烟,看着它在冰冷的空气中慢慢消散。

这一夜,苏建国没有合眼。

他坐在堂屋的椅子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烟,直到烟盒空空如也。

凌晨四点,天还黑着,他就起身穿戴整齐,轻轻推开里屋的门。

王秀兰仍在昏睡,呼吸微弱但平稳。

苏建国从柜子里取出骨灰盒,用一块黑布仔细包好,然后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寒风刺骨,苏建国把骨灰盒紧紧抱在怀里,在家里拿了锄头,踩着自行车向苏家屯方向骑去。

路上几乎没有行人,只有偶尔经过的早班公交车亮着昏黄的车灯。

两个小时后,苏建国来到了苏家屯的祖坟地。

这是一片位于村子西头的小山坡,坟包错落有致地排列着,每个坟前都立着简单的石碑。

苏明德这样死的,按规矩是不能进祖坟的。

苏建国只好在祖坟旁,先了一块小地。

拿出锄头,开始挖坑

冻土坚硬如铁,锄头砸下去只能留下浅浅的痕迹。

苏建国脱掉棉袄,只穿着一件单薄的毛衣,挥汗如雨地挖着。

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流下,在寒风中很快变得冰凉,但他浑然不觉,只是一下又一下地挥动着锄头。

"你小时候最喜欢跟着我来上坟。"

苏建国一边挖一边低声。

"总问我人死了会什么样子,会不会变成鬼,我说我也不知道。"

他苦笑一声。

"现在你倒是能先知道了。"

坑挖好了,苏建国小心翼翼地把骨灰盒放进去。

他的手指在盒盖上停留了片刻,轻轻抚过那三个字。

"下辈子..."

他的声音哽住了,深吸一口气才继续说。

"下辈子投个好人家,好好做人。"

土一捧一捧地盖上去,很快那个小小的木盒就消失在了视线中。

苏建国从旁边搬来一块平整的石头,权当墓碑。

他没有刻字,只是用随身带的小刀在石头上划了一道深深的痕迹。

做完这一切,苏建国从怀里掏出一瓶白酒和两个小酒杯。

他倒了满满两杯,一杯摆在石头前,一杯自己拿着。

"咱爷俩...喝一杯。"

他的声音颤抖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阳光照在新垒的小土包上。

苏建国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最后看了一眼那个小小的坟包,转身离去。

时间很快来到了正月十五。

元宵节。

"苏记蔬菜行"的店门重新开张。

苏建国站在店门口,看着四个服务员忙前忙后地摆放蔬菜。

李红梅踮着脚把"开业大吉"的红纸贴在门上,王丽和张美丽则忙着擦拭柜台和摆放价签,苏玉珍则是在一旁摆菜。

"老板,都准备好了。"

李红梅小声说道,眼睛不敢直视苏建国。

自从知道老板家出了那样的事后,三个招聘的姑娘说话做事都格外小心,生怕触动了主人的伤心事。

苏建国点点头,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开门吧。"

大门缓缓打开,早已等在门外的顾客立刻涌了进来。

春节期间的蔬菜供应紧张,"苏记"的反季节蔬菜一直是抢手货,即使是在这样的日子里,生意依然火爆。

"黄瓜怎么卖?有没有黄瓜了?"

"给我称三斤西红柿!再来五斤小白菜!"

"韭菜还有吗?我要三把!"

此起彼伏的吆喝声很快充满了店铺。

王秀兰站在柜台后面收钱,机械地重复着找零、递货的动作。

她的眼睛下面挂着浓重的黑眼圈,脸色灰暗,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

中午时分。

店里的人流稍微少了些。

苏建国走到后院,点燃一支烟。

院墙上的积雪已经开始融化,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他仰头看着头顶的太阳,呼出一口长长的白气。

"爸。"

苏明富从后门探出头来。

"建军叔来了,还带着明超哥。"

苏建国愣了一下,随即掐灭烟头走回店里。

苏建军正指挥着几个工人从拖拉机上卸货,旁边站着一个穿着军装的年轻人,正是苏建军的儿子苏明超。

"大伯。"

苏明超见到苏建国急忙上前打招呼。

随后,苏明超跟苏建国说明了来意。

原来,他把苏建国蔬菜大棚的成果上报到了部队里,部队里很重视。

他们可是驻扎在东北,这边可比四九城,更需要蔬菜大棚。

所以,上面给了苏明超很大的权限,让他专门负责这个项目。

苏建国将苏明超邀请进屋。

苏明超坐下来,从包里又拿出一个厚厚的笔记本。

"大伯,我在部队里拿到了一些资料,您看看。"

苏建国接过笔记本翻看,里面密密麻麻记满了各种数据和图表,还有一些手绘的温室结构图。

"这是..."

"现代化温室的设计图。"

苏明超凑过来解释,手指在纸面上划过。

"这是国外的温室技术,咱们国内还没有用上,采用钢架结构和更先进的保温材料,比塑料大棚效率高得多。"

苏建国认真地听着,不时点头。

苏明超继续道。

"大伯,您这边用这个技术,完全可以在扩大规模,销量运送问题,您完全不用担心,我们部队有专门的渠道,甚至,可以把您的蔬菜,卖到国外去..."

谈话持续了整个下午。

苏明超详细讲解了他对苏家大棚改造的计划,从温室结构到灌溉系统,从作物轮作到病虫害防治,条理清晰,见解独到。

苏建国的眼神渐渐活泛起来,时不时提出一些问题,苏明超都一一解答。

"明超啊。"

苏建国最

后感叹道。

"你这些想法太好了,我这几天就去找人继续扩大规模,争取上半年,就完成现代温室大棚的改造。"

"大伯放心。"

苏明超挺直腰板。

"我在部队那边还有些朋友,到时候一定全力帮您把蔬菜的渠道打通好。"

天色渐暗,苏建军起身告辞。

苏建国一直把他们送到店门口,看着父子俩离去的背影,他久违地感到了一丝希望。

回到店里,王秀兰正在收拾豆腐摊。

苏建国走过去,轻轻按住妻子的手。

"今天感觉怎么样?"

王秀兰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说。

"明超那孩子不错,就是,咱家这买卖已经这么赚钱了,还有必要。。"

王秀兰没有说完。

不过,苏建国已经妻子说的意思了。

王秀兰是个十分容易满足的人。

在她的眼里,蔬菜店如今的收入,已经够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