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细水长流

十三月近日的头等大事便是想方设法同萧持钧搭话。


据说是帝京侯府的公子,除了青岚,其他人只在叛逃前听祝余提过一句曾经接到过暗杀他的指派,两人在潮生门住下后,十一便经常带着游卓然往客院去。


潮生门院落诸多,小巧简朴,比不得京中的高门大院,叶玄得知这是安平侯家的公子,便说将主峰上最大的院子收拾出来,让萧持钧住进去,萧持钧却再三推拒,最后住进了寻常的客院,与一帮江湖客同住。


叶玄在江湖行走惯了,本也不太拘泥这些俗礼,只是几月之前,决明和青岚一声不吭,把崔南山带来了,那日他人还不在山中,开春了,他准备了些银钱去山下的村子里布施,给乡亲们瞧瞧病,备些春耕的物件材料,前前后后忙活了几日。


等他得闲回山,门中弟子便来报,说是崔公来了,他还纳闷,哪来的什么崔公。


见了面才知道是崔南山,十三月这群不着调的,还给人家安排了个临水的小院子,吓得他趁夜便去见了崔南山,赔罪说底下的人礼遇不周。


结果老头子皱眉打量他良久,反而嫌他迂腐,说这院子依山傍水,南北通透,正适合他垂钓观景,哪里不好。


于是叶玄讪讪地赔了笑脸又回去了,感慨崔公不愧是崔公,胸襟如此宽广,连喜好都这般清新脱俗。


这回轮到萧持钧,他一听是侯府来的,便觉着这下总不会有错,高门贵府出来的,哪里能受得了山野简居,结果人家扭头住了客院,他便又纳闷。


还是青岚心善,晚饭时点了他几句,他这才恍然,原来不是贵客临门,而是女婿上门,谁知一时不察将心中所想脱口而出,被祝余听见,又得了好几个眼刀。


叶玄是个快活的中年人,为人风趣幽默,善良宽厚,已近天命之年,却尚未娶妻生子,也无父母双亲在侧,潮生门除了时不时有些江湖客借住,还有些叶玄收的徒儿,都是些孤苦伶仃的孩子,打小便在潮生门长大,十三月来了以后,门内便又多了些忠臣苦主,渐渐的也热闹起来。


前世的时候,祝余在他书房见过一方牌位。叶玄说,那是他的未婚妻,他二十岁与她相识,纵剑江湖,形影不离,后来风云变幻,不慎卷入一桩门派纷争,一死一伤。他狼狈回乡时,父母已病重垂危,生前最后一桩心愿便是要他娶妻生子安定下来,叶玄两相为难,最后辜负了双亲遗愿。


他说,此生佳人已去,只能做个不孝子了。


得了青岚的指点,这些日子叶玄见了萧持钧,便也敢抬着下巴作长辈状,祝余母亲治好了他的旧疾,便如他亲妹子一般,他自认与祝余投缘,谢清如不在她身边,他这个做长辈的,总要帮着把把关。


祝余不在的这些日子,潮生门的人帮着一起出山救人,青岚手中名册上还存活着的人,都已被秘密送入蜀地,决明带回来的另一份名册,背后之人狡猾非常,他们尝试过探查,但均未有所获。


倒是在地宫那举子找来的毒药,十一研究了些时日,有了些眉目,只要弄明白里边的方子,说不定真能解了大伙儿身上的毒。


这消息一出,十三月都松了口气,这些日子在外打打杀杀,也变得更惜命了。


萧持钧的客院离祝余的住所不远,今日下了雨,山道上湿滑,祝余早上起来先去了崔南山的院子,嘱咐他无事便不要出门,当心滑倒。


小老头正伏在案头,奋笔疾书。他在山上这些日子,闲来无事,开了个小书堂,专为门内的年轻弟子讲学,十三月救下的那些举子帮着他开课批文,叶玄索性清了个大院子出来,改成了山中学堂。


崔南山干劲十足,每日除了出门吹吹风,锻炼锻炼腿脚,便是给书堂琢磨课业。祝余去时带了些黄老汉新制的糕点,软糯可口,正适合小老儿吃,配上叶玄寻来的新茶,崔南山就好这口。


回时萧持钧已在她门前等候多时,祝余打着伞,从对岸的桥头走来,桥下溪水潺潺,两岸绿意盎然,萧持钧立在檐下,并未打伞,今日他们要随叶玄下山,他换了方便行走的黑色劲装,与祝余的衣着同色。


两人撑着一把伞去议事堂与叶玄会合,正好碰上十三月也在。


祝余先进门,萧持钧收了伞,将它放在门外,雨势大起来,他半边肩膀都有些湿漉漉的,十一见状,便取了自己的伞给萧持钧,趁祝余没注意,要他帮着带些山下食店的炙肉回来作为交换。


她和游卓然这些日子与萧持钧混熟了,常去寻他玩,萧持钧这人看着像个斯文的,十一又爱玩,拉着决明和游卓然在他那里玩牌赢了不少钱,便越看他越顺眼,最后是决明看不下去,拎着这俩活宝回来训了一顿。


人家变着法地给十一喂牌,偏生她是个一根筋的没看出来。游卓然是个蔫坏的,就乐意看萧持钧输钱,这样十一也高兴。


澄心尚未归来,前些日子传信说祝余交代她的事已大有进展,准备入秋时便回来一趟。祝余一进议事堂便察觉不对,无咎今日难得没有挨着青岚坐,两人隔得远远的,决明在一旁使劲给祝余递眼色。


祝余来回打量着似乎在置气的两人,百思不得其解。


认识这几年,别说冷脸,无咎就没对青岚说过什么重话,怎么如今在潮生门过起清闲日子了反而有架可吵了?


真稀罕。


还没说上话,叶玄便说要出发,祝余一步三回头地走了,青岚冷着脸,看见她一脸忧色,还是过来送了送她,缓和了神色叫她别担心。


下山的一路,祝余心里都在想着这事。山道泥泞,她心里想着事,脚下便顾不上,萧持钧索性牵着她走,叶玄在前边走着,脚步利索得不得了,回过头一看,见这两人走路也要牵着手,便没说什么就转回去了。


偏偏后半段祝余不想事了,时不时还要与叶玄说几句话,叶玄闷头往前走,倒不是嫌腻歪,当初他与未婚妻情投意合时比这腻歪多了,只是看着有些伤怀。


祝余与萧持钧如今站在一处,总叫他想起年轻时候的事。


他那时年轻气盛,自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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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遍天下无敌手,心性经不住事,没能堂堂正正地带着她回家,最后也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心爱之人。


祝余领着萧持钧上山,也没说两人如今是个什么情况,只知道二人心意相通,叶玄年纪大了便有些胡思乱想,某日夜里辗转思量,一拍大腿便坐起来。


决明说是因为萧持钧被人追杀,他怎么看着像是安平侯不同意,两人偷偷私奔呢。


不然好端端的为何有侯府不回,跑到潮生门这偏僻地界来。所以才会在萧持钧上山后,偷偷找人去查安平侯的事。


最后还是黄老汉看不下去,叫他喝了顿酒,将事情的始末与他说了,叶玄这才放下心来。


到了山脚下,三人往周边的几个村子去,今日下山便是要去走访几家先前受灾的农户,雨水绵延,山脚的河道久未疏浚,积水上涨将河边的几户淹了去,恰逢叶玄在山下,顺手将人救起来,将人安置在附近保长家空置的房中。


待天气好些,叶玄便安排了人给他们重砌屋舍,眼看着便要落成了。


走在村子里的泥路上,雨渐渐小了,路上时不时有些孩子出来踩水玩,浅浅的水洼,被小孩踩得飞溅起,祝余看着看着便若有所思,扭头去问叶玄:“这片村子里孩子多吗?”


叶玄擦了擦脸上方才落进来的雨水:“多着呢,晴日还能在地里见着不少。”


“村里子可有学堂?”祝余微微皱眉。


按理来说,这么大一片村落,也该有个村学或族学,教孩子们认认字。


叶玄摇摇头,“都是些穷苦的农户,哪有闲钱干这个?”顿了顿又说,“即便由全村集资立了村学,也去不了多少人。”


赤霞岭四季气候变幻无常,靠天吃饭的农户一个不小心便会遭灾,能安稳活着已是不易。


祝余沉默,走在田埂上,想到了崔南山在山上办的书堂,心下一动,便有了些想法。


到农户家中时,雨已经停了,大伙儿正忙着给屋子盖顶,三人上前帮忙搬了搬东西,屋子主人见到叶玄,当下便千恩万谢,拉着他说话,祝余和萧持钧便进里侧瞧了瞧,看着像是已经把家当都搬了过来,才下过雨,屋子里还搭着雨棚,地上湿漉漉的。


雨棚里堆叠着些木制和竹编的箱子筐子,一名妇人正在收拾地上的污垢积水。


祝余站在门边,斜里忽然窜出个孩子,端着一大盆污水,摇摇晃晃走过来,她连忙过去接住,将木盆端在手里,问他:“这是要做什么?”


小男娃见了生人,不太敢说话,小声指了指外边:“要倒掉。”


祝余便端着木盆走出去,将污水倒掉,回来时萧持钧正弯腰与他说话,这孩子生得矮小,面黄肌瘦的,祝余从怀里掏出帕子给他擦了擦脸上的污水,心里挺不是滋味。


屋外男人们还在爬上爬下,趁着雨停抓紧将屋顶盖好,叶玄站在院子里,屋主还在拉着他说些感谢话。


萧持钧身后拍了拍祝余的肩膀,两人对视一眼,祝余心里的想法渐渐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