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您的外卖请签收蚵仔鱼卷
49. 用人
小
大
郑明玉果真遵守了承诺，不出几日便有人将一纸地契交予她手里。
常青青吃惊极了。
手上这一进的宅院，坐落在西市附近，地价无论如何都算不得低。
就这么……给她了？
看出她的惊异，高如意笑了笑：“大人说了，事办得好了，这只是小利。常姑娘且收着吧。”
于是便惴惴地收下了。
“对了，大人有嘱咐，命你今日酉时在临江楼一叙。”
常青青心下忖度，这也太快了点，前脚给她好处，后脚就要干活了……
嘴上只应声道：“我必准时候着。”
高如意：“事也交代完了，若是没旁的，我便先回去了。”
见他转身就要走，常青青急忙喊他：
“高师傅且慢！”
高如意纳闷回头，却见常青青腼腆笑道：“有一件事，多谢高师傅那日解围。”
他哑然一瞬，半晌才笑着摆了摆手：“也是大人开恩，姑娘不必谢我。”
若非高如意有意解围，又叫停的及时，说不准她真得吃些皮肉之苦，于情于理都得道声谢。
待送走了高如意，她在这方小小的宅院里转悠了一圈，寻了处矮凳坐下，抬头啧啧称奇。
就数这里间的一个屋子，便顶得上她们从前一家人住的地方了。
长宽都几十尺，从外头乍然走进来，几乎望不见边。
不愧是郑家，当真是大手笔。
无论如何，拿人钱财，便得要奉命行事。今日临江楼之行，或许就得要听从郑明玉的吩咐，办头一件事了。
她长出一口气，牵着小电驴便回了常记，预备同家里人交代日后的行迹。
才听她说要搬出去住些时日，李银花便很是警觉：“去哪里住？是认识的人吗？”
先前被盐案的事情魇出了后遗症，如今她娘实在有些放心不下。
常青青早已准备好回答：“呃……就是之前的瑄王爷，我帮他们家做些事。”
李银花的面色顿时好转：“是那位菩萨心肠的大人啊！青青，你可得好好做活报答人家！”
经过前事，常家一众人已经知晓了这位瑄王爷当初为查盐案微服私访常记之事，一个个又惊又诧，称赞什么，难怪如此龙章凤姿，果真非同一般人！堂堂王爷竟然还如此好心，将你赦了牢狱之灾……实在是青天大老爷！
常青青只含糊地点点头。
先前她同丁鱼儿那般演一出戏，是为引郑明玉上钩。虽说中间出了些意外，却也殊途同归，好歹达成了目的。
更妙的是，郑明玉并未疑心此事真假，也并未遣人来调查。
估计是从前饱了么被上门寻事的传言闹得沸沸扬扬，也一并传进了他郑大人的耳朵里。照常理想来，被她拖累的饱了么，将她踢出去也是情理之中。
再者，饱了么如今送餐的业务真已经冷清得可怜，小孟一人便可理得分明。就这么一个小小的队伍，都不用谁疑心，能顺利经营下去已是不易。
常青青直想叹气。折腾一番竟落得如此惨淡田地，真是无可奈何。
绕着附近的东西两巷走了一圈，目之所及全都是熟悉的街坊邻居，可同她们取消合约的却不少，偶尔对上视线，却也只能尴尬一笑。
走到南巷口，听见遥遥一声喊：“青青！”
她转眼一瞧，钱大娘正叉着腰向她招手，笑容爽快一如往常。
“来碗云吞不？”
常青青想了想，寻了个板凳坐下了：“来一碗吧，谢谢大娘。”
云吞仍是皮包馅大，汤清油亮，香味扑鼻。
她三下五除二就吃了半碗。
吃到一半，正要掏银子，却被一旁的钱大娘怼了回去。
“一碗云吞而已，我还请得起！”钱云春佯怒，“你若是给钱，反倒见外了！”
“况且先前托你们的福，云吞卖了不少出去，连带着这铺面都大了！瞧见没？这后面一间都是我的。”
常青青抬头看去，恍然大悟。
钱大娘身后原来是一间酒铺，如今已改头换面，变成了一家小小的云吞铺，里头还请来了别的师傅，忙活着现做云吞，另请了伙计招待食客。实在是热火朝天。
她真心实意地笑了：“那就谢谢钱大娘了！”
“跟咱还客气什么？”钱云春抄起大勺，往她碗里又添了几个热气腾腾的滚圆的云吞。
“说起来，好些天没见着槐阳了。先前你俩不是成日还一起来我这里吃饭吗？她去哪儿了？”
常青青握着勺子的右手一紧，她愣了片刻，磕磕绊绊道：“槐阳……出去了。”
“怎么突然就走了？招呼也不打一声。这孩子……邻里都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常青青将脸埋在碗里，云吞的热气熏得人眼睛难受。
她含糊道：“我也不知道。”
*
临江楼二楼雅间内，陈设精美典雅，装饰富丽堂皇。
坐在正位上的男子眼睫微抬，语带讥诮：“等你大半晌，总算得见了。大忙人居然也有闲暇。”
他对面的女子衣着华丽，一身绫罗做的衣衫，一见便知不是俗物。
“郑大人这话可就折煞我了。”女子轻笑着，小扇掩面，一手浅浅搭上他的肩侧。
“我这地方虽小，可眼下正值节宴，京城各大家宅门院里都点名了要些菜品，每日忙得不可开交。但再忙，也得赶着过来不是？
“毕竟……谁还不知这临江楼全是仰仗大人才可走得稳呢？”
“沈雅如。”郑明玉冷脸拂下她的手，“我来是有别的事。”
沈雅如：“何事？”
“手底下来了新的人，叫你知道一声，日后遣人办事方便些。”
沈雅如揶揄：“是谁这么倒霉？竟落到你的手里头了？”
郑明玉并不理会，略微抬了些声音道：“出来。”
话到此处，沈雅如才惊觉雅间里间小室内竟候着一个人，可她方才竟半点未察觉。
待下一瞬看清楚此人的样貌后，她才更加彻彻底底地吃了一惊。
“常青青？！”
“你不是……”不是入牢了吗？
常青青亦是吃了一惊，方才在里间候着，不曾见到外头的人，只隐约听到谈话声，猜测同样是郑府的门人。
可她怎么也未曾想到，和郑明玉合作的幕后之人，居然是沈雅如！
可又并非全无痕迹。
如今既知晓了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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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如是郑府之人，才总算明白，为何郑家如此钟爱临江楼的饭食，又为何先前偶见郑府下人来此，再为何临江楼如此轻易地便同她们断了合作……
沈雅如见她如此神情，反倒坦然许多：“怎么，见到是我，很意外？”
常青青摇了摇头：“没有没有……”
她款款走过来：“不管怎么样，今后都是一同做事的人了，还请多指教。”
常青青讷讷应道：“呃、嗯……好。”
“怎么如此冷淡？现在竟不叫我雅姐了？”沈雅如笑道，“不会还记着临江楼不同你那饱了么继续合作的仇吧？”
常青青摇头似打鼓：“怎么会！只是一时半会儿有些惊讶……”
“好了，不逗你了。”沈雅如敛了神色。“说正事吧——郑大人要我做什么？”
她转头看向一旁的郑明玉。
郑明玉道：“你不是总抱怨你的人太明显了吗？她正好可用来掩人耳目。她和她跟前那帮人。”
“你认真的？”沈雅如面色凝重起来。
“我看起来很闲？”
沈雅如这才正眼打量一番常青青，上下左右端详一番，才蹙眉道：“好吧。既然郑大人这么要求了，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常姑娘，合作愉快了。”
常青青点点头。
眼见郑明玉起身就要走，常青青急道：“对了，大人，我刚才说的那件事……”
郑明玉按了按额角，才想起来，不耐道：“你自己说吧。”
“雅姐，”常青青干笑一声，“就是，那个，临江楼和饱了么的合作，您看……”
“噢，这个啊。”
沈雅如笑得含蓄：“先前都是误会一场。既然今后都要同舟共济了，我如何能不帮你呢？”
常青青道：“如此，就先谢过雅姐了。”
“单是嘴上说可不够，还得来些美酒助兴才好。”沈雅如笑着斟了两杯酒：“这样，我敬常姑娘一杯。”
“我……我不喝酒。”常青青有些局促。
沈雅如挑眉道：“这是不给我面子了？也罢，我且干了，你可随意。”
说罢，她一饮而尽，将杯底亮了出来，笑意盈盈。
见她如此豪横，常青青也咬咬牙，将杯中澄澈的液体仰头灌了进去——一杯酒下肚，才觉出喉咙烧灼。
沈雅如道：“你没事吧？”
眼睁睁看着沈雅如在面前旋转起来，又伸出了三只手来扶她，常青青忙摆了摆手，落荒而逃。
“没——没事。我且先回去休整一番，明日再来！”
看着小姑娘深一脚浅一脚地离去后，沈雅如乏乏站起身，随意撩开碎玉帘幕，看着街上那一抹歪在驴背上的背影逐渐远去，直至消失在屋檐之间。
她撇下帘子，回头问道：
“你没开玩笑吧？”
郑明玉问：“怎么？你有异议？”
沈雅如只笑：“大人的决定，我哪里敢置喙？只是这常青青先前那般违逆，你居然能放心得下，实在不像你。”
郑明玉随意丢下把玩了许久的杯盏，冷笑一声。
“是人是鬼，一试便知。”
“一试……？”
沈雅如先是一愣，而后恍然笑了。
常青青吃惊极了。
手上这一进的宅院，坐落在西市附近，地价无论如何都算不得低。
就这么……给她了？
看出她的惊异，高如意笑了笑：“大人说了，事办得好了，这只是小利。常姑娘且收着吧。”
于是便惴惴地收下了。
“对了，大人有嘱咐，命你今日酉时在临江楼一叙。”
常青青心下忖度，这也太快了点，前脚给她好处，后脚就要干活了……
嘴上只应声道：“我必准时候着。”
高如意：“事也交代完了，若是没旁的，我便先回去了。”
见他转身就要走，常青青急忙喊他：
“高师傅且慢！”
高如意纳闷回头，却见常青青腼腆笑道：“有一件事，多谢高师傅那日解围。”
他哑然一瞬，半晌才笑着摆了摆手：“也是大人开恩，姑娘不必谢我。”
若非高如意有意解围，又叫停的及时，说不准她真得吃些皮肉之苦，于情于理都得道声谢。
待送走了高如意，她在这方小小的宅院里转悠了一圈，寻了处矮凳坐下，抬头啧啧称奇。
就数这里间的一个屋子，便顶得上她们从前一家人住的地方了。
长宽都几十尺，从外头乍然走进来，几乎望不见边。
不愧是郑家，当真是大手笔。
无论如何，拿人钱财，便得要奉命行事。今日临江楼之行，或许就得要听从郑明玉的吩咐，办头一件事了。
她长出一口气，牵着小电驴便回了常记，预备同家里人交代日后的行迹。
才听她说要搬出去住些时日，李银花便很是警觉：“去哪里住？是认识的人吗？”
先前被盐案的事情魇出了后遗症，如今她娘实在有些放心不下。
常青青早已准备好回答：“呃……就是之前的瑄王爷，我帮他们家做些事。”
李银花的面色顿时好转：“是那位菩萨心肠的大人啊！青青，你可得好好做活报答人家！”
经过前事，常家一众人已经知晓了这位瑄王爷当初为查盐案微服私访常记之事，一个个又惊又诧，称赞什么，难怪如此龙章凤姿，果真非同一般人！堂堂王爷竟然还如此好心，将你赦了牢狱之灾……实在是青天大老爷！
常青青只含糊地点点头。
先前她同丁鱼儿那般演一出戏，是为引郑明玉上钩。虽说中间出了些意外，却也殊途同归，好歹达成了目的。
更妙的是，郑明玉并未疑心此事真假，也并未遣人来调查。
估计是从前饱了么被上门寻事的传言闹得沸沸扬扬，也一并传进了他郑大人的耳朵里。照常理想来，被她拖累的饱了么，将她踢出去也是情理之中。
再者，饱了么如今送餐的业务真已经冷清得可怜，小孟一人便可理得分明。就这么一个小小的队伍，都不用谁疑心，能顺利经营下去已是不易。
常青青直想叹气。折腾一番竟落得如此惨淡田地，真是无可奈何。
绕着附近的东西两巷走了一圈，目之所及全都是熟悉的街坊邻居，可同她们取消合约的却不少，偶尔对上视线，却也只能尴尬一笑。
走到南巷口，听见遥遥一声喊：“青青！”
她转眼一瞧，钱大娘正叉着腰向她招手，笑容爽快一如往常。
“来碗云吞不？”
常青青想了想，寻了个板凳坐下了：“来一碗吧，谢谢大娘。”
云吞仍是皮包馅大，汤清油亮，香味扑鼻。
她三下五除二就吃了半碗。
吃到一半，正要掏银子，却被一旁的钱大娘怼了回去。
“一碗云吞而已，我还请得起！”钱云春佯怒，“你若是给钱，反倒见外了！”
“况且先前托你们的福，云吞卖了不少出去，连带着这铺面都大了！瞧见没？这后面一间都是我的。”
常青青抬头看去，恍然大悟。
钱大娘身后原来是一间酒铺，如今已改头换面，变成了一家小小的云吞铺，里头还请来了别的师傅，忙活着现做云吞，另请了伙计招待食客。实在是热火朝天。
她真心实意地笑了：“那就谢谢钱大娘了！”
“跟咱还客气什么？”钱云春抄起大勺，往她碗里又添了几个热气腾腾的滚圆的云吞。
“说起来，好些天没见着槐阳了。先前你俩不是成日还一起来我这里吃饭吗？她去哪儿了？”
常青青握着勺子的右手一紧，她愣了片刻，磕磕绊绊道：“槐阳……出去了。”
“怎么突然就走了？招呼也不打一声。这孩子……邻里都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常青青将脸埋在碗里，云吞的热气熏得人眼睛难受。
她含糊道：“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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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江楼二楼雅间内，陈设精美典雅，装饰富丽堂皇。
坐在正位上的男子眼睫微抬，语带讥诮：“等你大半晌，总算得见了。大忙人居然也有闲暇。”
他对面的女子衣着华丽，一身绫罗做的衣衫，一见便知不是俗物。
“郑大人这话可就折煞我了。”女子轻笑着，小扇掩面，一手浅浅搭上他的肩侧。
“我这地方虽小，可眼下正值节宴，京城各大家宅门院里都点名了要些菜品，每日忙得不可开交。但再忙，也得赶着过来不是？
“毕竟……谁还不知这临江楼全是仰仗大人才可走得稳呢？”
“沈雅如。”郑明玉冷脸拂下她的手，“我来是有别的事。”
沈雅如：“何事？”
“手底下来了新的人，叫你知道一声，日后遣人办事方便些。”
沈雅如揶揄：“是谁这么倒霉？竟落到你的手里头了？”
郑明玉并不理会，略微抬了些声音道：“出来。”
话到此处，沈雅如才惊觉雅间里间小室内竟候着一个人，可她方才竟半点未察觉。
待下一瞬看清楚此人的样貌后，她才更加彻彻底底地吃了一惊。
“常青青？！”
“你不是……”不是入牢了吗？
常青青亦是吃了一惊，方才在里间候着，不曾见到外头的人，只隐约听到谈话声，猜测同样是郑府的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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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雅如见她如此神情，反倒坦然许多：“怎么，见到是我，很意外？”
常青青摇了摇头：“没有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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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如此冷淡？现在竟不叫我雅姐了？”沈雅如笑道，“不会还记着临江楼不同你那饱了么继续合作的仇吧？”
常青青摇头似打鼓：“怎么会！只是一时半会儿有些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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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明玉道：“你不是总抱怨你的人太明显了吗？她正好可用来掩人耳目。她和她跟前那帮人。”
“你认真的？”沈雅如面色凝重起来。
“我看起来很闲？”
沈雅如这才正眼打量一番常青青，上下左右端详一番，才蹙眉道：“好吧。既然郑大人这么要求了，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常姑娘，合作愉快了。”
常青青点点头。
眼见郑明玉起身就要走，常青青急道：“对了，大人，我刚才说的那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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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姐，”常青青干笑一声，“就是，那个，临江楼和饱了么的合作，您看……”
“噢，这个啊。”
沈雅如笑得含蓄：“先前都是误会一场。既然今后都要同舟共济了，我如何能不帮你呢？”
常青青道：“如此，就先谢过雅姐了。”
“单是嘴上说可不够，还得来些美酒助兴才好。”沈雅如笑着斟了两杯酒：“这样，我敬常姑娘一杯。”
“我……我不喝酒。”常青青有些局促。
沈雅如挑眉道：“这是不给我面子了？也罢，我且干了，你可随意。”
说罢，她一饮而尽，将杯底亮了出来，笑意盈盈。
见她如此豪横，常青青也咬咬牙，将杯中澄澈的液体仰头灌了进去——一杯酒下肚，才觉出喉咙烧灼。
沈雅如道：“你没事吧？”
眼睁睁看着沈雅如在面前旋转起来，又伸出了三只手来扶她，常青青忙摆了摆手，落荒而逃。
“没——没事。我且先回去休整一番，明日再来！”
看着小姑娘深一脚浅一脚地离去后，沈雅如乏乏站起身，随意撩开碎玉帘幕，看着街上那一抹歪在驴背上的背影逐渐远去，直至消失在屋檐之间。
她撇下帘子，回头问道：
“你没开玩笑吧？”
郑明玉问：“怎么？你有异议？”
沈雅如只笑：“大人的决定，我哪里敢置喙？只是这常青青先前那般违逆，你居然能放心得下，实在不像你。”
郑明玉随意丢下把玩了许久的杯盏，冷笑一声。
“是人是鬼，一试便知。”
“一试……？”
沈雅如先是一愣，而后恍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