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得到偏爱的人,才有恃无恐

谢归渡一出现,便吸引了贵女们所有的眸光,有人怔怔失神,就连眼睛都看直了。′q!u.k\a`n\s~h+u¨w?u′.+c,o^m*

宝钏见到来人,像是见到救星似的,添油加醋把事情的原委又说了一遍,末了,她还愤愤不平,“四姑娘气性太大了,不知为何偏要与一把琴过不去。”

翠枝恶狠狠地剜了她一眼,“你胡说八道,明明是你求着我们帮你把琴带进来的.....”

谢归渡眸色冰寒,冷冷扫过那把被损得面目全非的琴,额头隐隐作疼。

窦文漪砸琴的理由,无非是嫉妒,她最见不得自己送窦茗烟半点东西。

可惜这把好琴遭了无妄之灾。

只是,她不应该把事情闹得如此难堪。

窦文漪出声打断翠枝,“好了,三姐姐好脾气不与你计较,也不看看场合,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窦茗烟面色微怔,换作以前,这些小手段定会逼得窦文漪发疯,拼死拼活闹起来才是。

孟静姝眸底飞快地划过一丝诧异。

窦茗烟纵容自己的丫鬟攀诬自己的妹妹,不管是非对错,家丑外扬可不是大家闺秀的做派。

反倒是这个窦四姑娘镇定自若,进退有节,这会又一语双关,高低立判啊。

谢梦瑶义愤填膺,“兄长,可是茗烟姐姐,下午还要比试呢,还遇到这种糟心事,真是上哪里说理......窦文漪太过分了!”

谢归渡不慎在意,略作凝思,言简意赅,“茗烟,这琴我替你找人修补吧,我那里还有珍藏了几把好琴,待会让墨羽给你送过来。琴损事小,不必为此坏了兴致。+h_t·x?s`w_.*n′e′t~”

窦茗烟眼眶通红,柔声细语,“谢世子,有劳了。下午的比试,我不参加也无妨的。”

正主都没有继续追究的意思,贵女们自然都没有异议。

谢归渡转头睨了窦文漪一眼,“文漪,你兄长在滴水榭,他找你有事,你先过去吧。”

果然,谢归渡从来不会让她失望,一如既往偏袒窦茗烟,不管她的死活,任由别人朝她身上泼脏水。

今日她若就这样从这里走出去,明日,她陷害嫡姐的丑事就会传遍整个天宁城。

窦文漪垂在身侧的手指攥紧,自嘲地勾起唇角,“谢世子,也认为是我损了这琴?”

谢归渡两道清隽的长眉顿时拧了起来,眸光暗藏凌厉,“好了,别再胡闹了!”

窦文漪瞥了一眼宝钏,她忽地蹲下身去。

只听啪的一声,一个响亮的巴掌就扇到了宝钏的脸上。

所有人都呆住了。

谢归渡眉头微拧,她当着世家贵女们的面都敢掌掴茗烟的婢女,在窦家还不知道如何耍横呢!

窦文漪攥着宝钏的领襟,逼她直视着自己的眼睛,“你说你未曾打开过琴匣?”

宝钏吓得直哆嗦,“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窦文漪笑了,“是吗?可你手上怎么沾了一股艾草和樟脑的气味?”

此言一出,众人眼神皆是一变。

谢归渡瞬间反应过来,那琴匣里面原本就放着艾草和樟脑,樟脑的味道不易消散,若是无意沾染,即便净手,也会有一定的残留。o°第¥,一2看<书¤,#网??ˉ >/最+新a??章||节¤o?更@新?_?快d1[

宝钏肯定是动过琴匣的,才会沾染上那种味道!

宝钏脸色惨白,不停地抠着手指,焦急辩解,“没有......没有味道。”

窦文漪回眸挑衅地看向谢归渡,“你对气味不敏感,不代表别人都闻不出来。比如谢世子的嗅觉就格外灵敏,只需稍稍一闻,就可分辨,谁在说谎。”

谢归渡心底愈发烦躁,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早已笼罩着一层冰霜。

事到如今,他岂看不出那个丫鬟有问题。

可,她怎敢使唤自己去闻宝钏的手?

当他是什么?

窦文漪松开她,施施然起身,弹了弹衣裙上的褶皱,

“那琴身破裂的地方是凹陷的坑洼,明显是一个半圆的形状,缺口相对工整,根本不是被石头这种有锋利棱角的东西砸坏的,倒有些像是被铜如意砸坏的。”

“三姐姐,我的马车里可没有铜如意!”

窦茗烟面色惊愕,她如何得知那琴是被铜如意砸坏的?

“我们方才进来一直有婆子引领,之后就在水榭附近碰到了福安郡主,再到碧水阁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我到哪里去变出一个铜如意来?就算我心思歹毒伺机机砸琴,必定会选石块,可这缺口怕是对不上吧。”

“这一路过来,就算费点事,我相信也能找到目击证人。”

谢归渡眉头微拧,方才他就一路目送她走进碧水阁的,她们确实没打开过琴匣。

窦茗烟眸地闪过一丝慌乱,身子摇摇欲坠,像是被人欺负了似的,带着哭腔,“四妹妹,你放心,宝钏心思不轨,我绝不会轻饶!都是些小事,我们还是回去再说,莫叫人看了笑话......”

宝钏的视线触及到窦茗烟警告的眼神时,她浑身一软,瘫在地上痛哭流涕,

“奴婢该死,四姑娘饶命,饶命.....是奴婢失手打坏了琴,担心受到责罚,奴婢不该冤枉四姑娘的......”

窦文漪听到这话,只觉得讽刺,“三姐姐身边的人心思这般歹毒,以后可得擦亮眼睛,免得别人说你御下不严!”

窦茗烟掩袖而泣,“宝钏,你这般害我,别人还以为是我......你置我于何地?”

宝钏浑身一僵,看了一眼窦茗烟以后,绝望地抬手狠狠地朝自己脸上扇了下去。

啪,啪,几声下去,她两边的脸颊就高高地肿了起来,唇角泛起了血丝。

内屋一片寂静,只剩下窦茗烟压抑的哭泣声。

“够了,宝钏,你先下去,回去等你们姑娘发落。”谢归渡出声制止。

他烦躁地看了她一眼,方才心底升起那股担忧顿时烟消云散,“好好的雅集,何必搅了雅兴。”

怪她扰了雅兴?

“谢世子,是在怪我?”窦文漪满脸惊愕。

哪怕早就料到谢归渡不会站在自己这边,也从未想到他会如此说自己。

谢归渡心中怒意横生,声音冷厉,“这是在西苑!”

窦文漪压着心中的苦涩,一句话都不想再说。

她以为自己毫不在乎谢归渡的看法,没想到还是被他刺得血淋淋的。

宝钏可以毁人名誉,肆意攀诬。

可她却不能自辩,他急不可耐想要息事宁人,不就是担心伤到窦茗烟的颜面吗?

一个小小的丫鬟哪敢自作主张,跳出来攀诬她?

窦茗烟逼着宝钏做了替死鬼,以谢归渡的聪慧,难道真的看不出这里面的弯弯道道?

这等拙劣的把戏,可他偏偏就信了她,还对她百般维护。

他甚至还会怜悯她被贱婢拖累。

“文漪,还不快给你三姐姐道歉?”

谢归渡的耐心早已经耗尽,再闹下去,姐妹嫌隙,窦家颜面尽失,谁的脸上都不光彩。

不就是服个软?

她怎么就如此不懂事呢?

“做梦!”她咬牙回答,双手抑制不住地颤抖。

果然,得到偏爱的人,才有恃无恐。

在场的贵女们哪个不是人精,这样明显的破绽必会引起怀疑。

窦茗烟是高高在上的准太子妃,这种小事根本无法伤她分毫,更没有人自讨没趣要去戳穿她,所以她注定是被牺牲的那一个。

可她就是不愿屈服!

就在气氛僵持之时,有人进来禀报,

“谢世子,您叫我好找,他们都开始作诗了就差您了。各位贵女们,长公主传话,邀你们去听涛阁看他们作诗。”

谢归渡敛了周身的气势,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润,“恭敬不如从命。”

话音落下,众人说说笑笑,与谢归渡一同离去。

就好像方才的剑拔弩张,根本没有发生过似的。

窦茗烟整了整发髻上的金簪,径直走到她跟前,亲昵地握住了她的手,语气诚恳,“好妹妹,我们能不能去翠雨亭好好聊聊,我没有管束好自己的丫鬟,我想跟你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