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战略调整
金石城最高指挥中心的作战会议室，气氛前所未有的凝重，却又暗藏着一丝压抑不住的亢奋。
烟味和咖啡因的味道混杂在空气里，巨大的全息星图上，“冰封之喉”的坐标红得刺眼。
“固守等于等死，这个道理我们都懂。”周显将军的手掌重重拍在桌面上，发出一声闷响，让所有昏昏欲睡的参谋都激灵了一下。“既然我们有了‘眼睛’，那就不能再当缩头乌龟。我决定，联盟战略重心即刻转移，由全面防御，转为主动出击！”
他的话掷地有声，将“寻光计划”第二阶段的基调彻底定了下来。
“将军，我的‘蛛网’系统已经接入了‘规则固件-01’的数据库。”林薇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指尖在虚拟键盘上敲得飞快，调出一片复杂的数据流瀑布。“基于对碎片逸散能量的逆向解析，我构建了一个初步的‘吾主’行为预测模型。简单来说，我把它命名为‘吾主’的脉搏图。根据模型推演，‘冰封之喉’区域的腐化能量浓度极高，并且呈现出一种……陷阱式的防御布局。”
她放大了一块区域，上面用红点标注出了几个能量异常点。“这些地方，很可能是‘博士’或者‘吾主’提前布置的兵力集结点。我们的远征队如果按照常规路线突进，无异于一头扎进口袋里。”
“好，很好！”周显用力点头，“有了这张图，我们就等于在黑暗里开了灯！后勤部，立刻将联盟百分之七十的战略资源向远征队倾斜！所有最新型号的动力甲、高能武器，优先配给！程长老！”
角落里闭目养神的老者睁开眼。
“金石城的防御，就拜托您了。”
程长老缓缓点头：“城防大阵已修复七成，虽不能主动攻伐，但护住家门，老夫尚有几分把握。”
所有人都看向了会议室的另一个角落，那里坐着整场会议的核心——沈安。
他没有看星图，也没有参与激烈的讨论，只是低头看着自己摊开的右手。手背上，那道曾经时隐时现的灰金色纹路，此刻像是被烧红的烙印，清晰地浮现在皮肤下，甚至能感觉到一丝灼痛。
他能感觉到，体内那个被命名为“锚点”的东西，正在变得越来越“沉重”。它不再是一个被动的能量核心，而是像一个信号放大器，将他的存在，毫不掩饰地广播向某个不可名状的维度。
“吾主”的意志，正通过这个锚点，一缕缕地渗透进来，像无形的蛛丝，试图将他牢牢锁定。
“沈安，你的意见呢？”周显的声音将他从沉思中拉回。
沈安抬起头，目光扫过那张标注着陷阱的地图，语气平静地提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愣住的问题。
“将军，我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吾主’会把钥匙碎片这么‘好心’地放在一个我们能找到，甚至能预测到陷阱的地方？”
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林薇也皱起了眉，喃喃自语：“是啊……这不像是高维存在的行事风格，太……太刻意了。就像一个猎人，故意在陷阱边上撒了一把米。”
“它不是在钓我们，它是在钓我。”沈安一针见血，“或者说，它在钓我体内的‘锚点’。这根本不是寻宝，这是一场诱捕。‘吾主’想看看，它布下的‘规则’，被我这个‘变量’拿走后，会发生什么化学反应。”
“你这家伙，总能给人的热情上浇一盆冰水。”林薇忍不住吐槽，但眼神却无比严肃。
“所以，我建议，”沈安的手指在星图上划出一条极为刁钻、曲折的路线，完美避开了所有林薇标注的红点，甚至绕过了几片看似安全的区域，“我们不走大路，不进它的口袋。我们走这里，穿过‘风暴剪’，再从‘磁力深渊’的边缘过去。这条路危险十倍，但却是它意想不到的路。”
一名参谋失声：“那里的空间极不稳定，我们的飞船引擎会……”
“那就用腿走。”沈安打断他，“比起被‘吾主’的军团包围，我更愿意相信我们战士的双腿。”
周显凝视着沈安，又看了看那条疯狂的路线图，沉默了足足一分钟。整个指挥中心落针可闻。
最终，他一拍桌子。
“就这么办。原定A计划作废，执行B计划！所有参与远征队的人员，签署最高保密协议，行动代号——‘潜猎’！”
……
出发前夜。
沈安的隔离室门被打开，灵汐端着一个由特殊白玉制成的碗走了进来。碗里盛着一汪碧绿色的液体，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草木清香。
“这是什么？”沈安问，他能感觉到手背上的灼痛感似乎被这股气息安抚了一些。
“程长老和我一起准备的。乙木精华。”灵汐将碗递给他，“他说，你体内的力量太霸道，需要用最纯粹的生命本源去中和。喝了它。”
她的语气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沈安没有矫情，接过来一饮而尽。一股清凉的暖流瞬间涌入四肢百骸，那股源自“锚点”的狂躁和灼痛，如同被春雨浇灭的炭火，暂时平息了下去。虽然他知道这只是治标不本，但这份暂时的安宁，已是无比珍贵。
“谢谢。”
“它在看我，越来越清楚了。”沈安看着自己的手，轻声说。
灵汐没有问“它”是谁，只是静静地站在他身边。
就在这时，金石城上空，那道早已让人们习以为常的、偶尔浮现的维度裂隙，毫无征兆地再次撕裂开来！
但这一次，与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
没有铺天盖地的腐化生物涌出，没有毁天灭地的能量光柱。那裂隙的背后，仿佛有一只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巨大眼眸，缓缓睁开。
城里的警报没有响，因为没有任何能量入侵。
可是在隔离室里，沈安猛地抬头，浑身的汗毛瞬间倒竖。
不是警报，不是轰鸣。是一种直接作用于灵魂的……凝视。
冰冷的、漠然的、跨越了无穷时空的注视，穿透了金石城的防御大阵，穿透了隔离室的墙壁，精准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口袋里那枚符文碎片。
那道目光，似乎因此而产生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波动。
沈安瞬间明白了。
它不是在看金石城。
它在看我手里的东西。
不……它在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