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第 67 章

宋子雲一夜未眠,平躺在楚府的别院。


昨夜那个炙热又缠绵的吻不停地在眼前浮现,闭上眼睛便能清晰地感受到她双腿打颤,撞上书架时的酸疼,头顶传来一声闷响,她眼角瞟向声响之处,那本束之高阁的前朝启示录露出一角。


湿润的嘴唇上突如其来的刺痛,压在身上那人似乎是在惩罚她的分心,原本就被扣得不得动弹的手腕加重了力道,变本加厉地吮吸她嘴里的酒香。


宋子雲想要提醒楚墨珣头顶的那本书,反被越发禁锢在他怀里,那本厚厚的书不偏不倚地砸在楚墨珣额头上,砸出了一道红痕,滚落在地摊开在地上,随意又脆弱。


楚墨珣埋在她脖颈处,胸膛剧烈起伏,那双总是沉静如渊的眼眸此刻翻涌着骇人的惊涛骇浪。他喘着粗气不敢看宋子雲,方才的失控似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他垂眸目光落在自己因用力而指节泛白的手上,那里还残留着她衣襟上金线刺绣的冰冷触感,惯常佩戴的那串檀木佛珠,在刚才的拉扯中断了线,散落的珠子滚落在两人脚边的青石砖上,发出细微而清脆的声响。


刺痛的额头感受到一丝柔软,宋子雲踮起脚尖轻轻地碰触,“疼吗?”


修长宽厚的五指包裹住柔软细腻的指尖,楚墨珣的手心烫得吓人,宋子雲试着抽回自己的手指,试了几次都未能如愿。


“……先生当真是吃醉酒了。”


宋子雲双眸如流光溢彩的珍珠那般在烛光之下熠熠闪耀,看得楚墨珣心跳加剧,无法移开视线,侧目之间瞥见她嘴角星星点点的红。


“你疼吗?”


指腹轻轻摩挲宋子雲的嘴角,可楚墨珣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歉意。


“事到如今羽南还以为我是吃醉了?”楚墨珣沙哑得厉害,仿佛被砂纸磨过,带着一种破釜沉舟后的颓然,两指掐着宋子雲的下巴,逼着她看自己,“我不过是假借酒意罢了。”


宋子雲靠在他怀中,看着黑眸之中自己的神采,竟头一遭脸红起来,她把头埋在楚墨珣胸膛,轻轻地点了点头。


“……你”楚墨珣想问在她心中到底他是何地位,是否还是只把他当成恩人,她宋家的恩人,她无时无刻怯怕的老师,可软香温玉抱在怀,这个问题的答案变得如此轻薄。


楚墨珣道,“我会去请旨,请陛下赐婚。你可愿?”


宋子雲轻轻地说道,“我不愿。”


楚墨珣眉头紧蹙,声音变得极其危险,“你想嫁给迟绪还是柳昱堂?”


幽暗的眸子锁住怀里的人,仿佛只要宋子雲说出某个他不想听到的名字,下一刻便能将她揉碎,宋子雲缓缓摇头,楚墨珣煞白的脸色还稍稍缓和了些,他又恢复了以往清冷的模样,“我想羽南大概还搞不清现在的情况,眼下你只有嫁给我才能解此局。”


宋子雲笑道,“楚先生不要还把我当成孩子。依我看嫁给你才是无法完成的事。”


“此话怎讲?”


“堂堂首辅,混迹官场多年不知我何意?楚大人怕不是在调侃我吧?”


“殿下怎能这般看臣,”楚墨珣兴致勃勃地看向宋子雲,眼中满是哀怨委屈,“臣是真心求教。”


“楚墨珣你非得我说破?你堂堂首辅,手握朝廷多个实要部门,莫说地方衙门,就是在这京城布防与锦衣卫都听你指挥,而我握着临山矿山与江南丝绸织造局,等于是握着大渊的钱袋子,我俩若是成婚,岂不是……”


宋子雲瞪着楚墨珣,紧紧咬着下嘴唇,最终没有将大逆不道的话宣之于口。


说这话时宋子雲是这般认真又心疼,她不希望自己大权旁落,楚墨珣心头一颤,抬起手替她整理额前碎发,“原来我的羽南是担心这个。”


“难道你不担心?”


楚墨珣目光坦然,“我不担心。”


“宋良卿不会答应的。”


“不,他会答应的。我自有办法,羽南只需信任我,安心在府上等我便是。”


“你有何办法?”


宋子雲仔细辨认楚墨珣的意思,但见他眼中并无玩笑之意,一丝不妙的预感爬上心头,楚墨珣却没有给她猜测的机会,鼻尖轻轻碰了碰她的,“自然是让你心安理得嫁进楚府的办法。”


大渊首辅要娶大渊的长公主,岂会像三两句话那样容易。宋子雲不同意,“此事还需从长计议。现下迟绪与柳昱堂已经够我喝一壶了,我们还是先解决这俩人再说。”


“殿下放心,有下官在,那两人不敢造次。”楚墨珣抱着宋子雲不肯撒手,“殿下就安心住在府上。”


相拥二人不再言语,楚墨珣十分享受这一刻,“比起这些扫兴的话,我更想听羽南说别的。”


“别的?”


“嗯。”


别的是什么?


宋子雲看向楚墨珣满怀希望的目光,小声嘀咕了一句。


“太轻了我没听清。”


“近思……”


“殿下,殿下。”


门外是宋之的声音。


宋子雲猛然爬起来穿戴整齐,“何事?”


“宫里来了旨意。”


宋子雲心跳满了半拍,昨夜那不安的情绪越发强烈,她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有何旨意?”


门外忽响起一声尖锐的咳嗽声。宋子雲推开门,见是一位面生的小太监,“参见长公主殿下。奴特意来替陛下传旨。”


方才还满脸娇羞的神色如今已不复存在,宋子雲嘴角噙着笑,优雅地抬了抬手,示意小太监起身,可眼中满是审视,她从头至尾地看了看太监,“平日里都是清竹来传旨,怎么今日换了人?本宫瞧着这位公公眼生得很,看来陛下身边换了新人。”


这小太监捂着嘴呵呵笑了几声,“殿下说得哪里话。陛下身边纵然再换新人,唯一不变的便是他与殿下之间的姐弟情分。”


“圣意岂是尔等能揣摩的?”


小太监扑通一声跪下,“殿下,奴虽不曾揣摩圣意,但跟在陛下身边多日,陛下时常挂念殿下,但凡御厨房端来什么好吃的好喝的总是想起殿下您。”


“起来吧。你倒是个伶俐人,叫什么?”


这小太监又朝宋子雲行了一礼,“回殿下的话,小的叫崇善,清竹公公老了,这几日早起时头痛病发作,陛下宽待咱们这些奴才,自然不愿让公公操劳。”


“如此便宣旨吧。”


“长公主殿下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近日京城城郊碧波湖上常有船商遭歹人抢强财物,朕特命昭和长公主与镇北王迟绪调查此事,速速缉拿匪盗,三日之内必要结果。旨意所至,钦此!”


“臣领旨。”


宋子雲攥着那卷烫手的圣旨,指尖冰凉,可神色很快恢复平静,“敢问公公,陛下还有话带给本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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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句话,陛下说只是给长姐提这么一句,若是长姐不愿,也可随意。”


“请陛下口谕。”


崇善清了清嗓门,学着宋良卿的口吻,“天气日渐暖和,锦衣卫那也得到消息,抢劫船商的那些歹人时常藏匿与夜市之中,长姐不妨和柳大人一道去夜市上看看,兴许能查出点线索。”


“白天和迟绪,晚上和柳昱堂?”宋子雲笑了起来,“陛下为了抓住那些歹人真是煞费苦心。”


“陛下说了,一切皆是为了百姓,还请殿下辛苦这一遭。”


“不辛苦,一切都是为了百姓。”


城郊码头。


晨雾尚未散尽,像一层半透的鲛绡纱,虚虚笼着整片河岸。残冬的寒气还盘踞在青石板缝里,却被渐暖的日头逼得节节败退,化作湿漉漉的水汽,沾湿了挑夫们草鞋的边沿。


岸边的老柳树最先得了春信,枯褐的枝条抽出一簇簇鹅黄的芽苞,随风轻晃,偶尔扫过停泊的船顶。


那些做小生意的残破船只上生着炉子,炊烟混着蒸糕的甜香,与河面氤氲的水雾纠缠在一处。


今日可不同往日。


随着一声声“走开!官府办案,速速离场!”,那些做小生意的船只被逼无奈统统被官兵赶出了码头。


岸边只留着几艘画舫泊在专属的贵客栈桥边,漆红的栏杆上凝着晨露,被阳光一照,像撒了一把碎水晶。最醒目玄色船身压着鎏金云纹,桅杆上悬的青铜铃在风里叮当响,惊起岸边一群灰麻雀,扑棱棱掠过水面,翅膀尖儿划开一层薄冰。


迟绪一身玄色劲装,外罩一件暗金纹的披风,身姿挺拔如出鞘的利刃站在船头,鹰隼般的目光扫视着逐渐热闹起来的码头。他周身散发着久经沙场的凛冽气势,让周围喧嚣的市井之声似乎都低了几分。


远远看见宋子雲的仪仗缓缓行来时,他冷硬的嘴角才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志在必得的笑意。他亲自下船,大步迎上。


“殿下。”迟绪抱拳行礼,目光灼灼地落在宋子雲身上。今日她一袭靛青箭袖长衫,腰间束着玄色革带,足蹬乌皮靴,将长发高束,以一支素银簪固定,眉间英气凌然,步履飒沓如风般映入迟绪眼帘,倒真像个清贵俊秀的世家公子。春风一吹,迟绪不禁有些看呆。


“镇北王久等。”


他伸手搀扶宋子雲,却被她微微侧身避开,宋子雲问道,“镇北王为何这般看我?”


迟绪挠了挠头,调侃道,“本王没想到远处看是长公主仪仗,没想到下了轿见到的却是俊俏儿郎,霎时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宋子雲却清晰地看到他耳朵烧成了红云。


迟绪轻轻唤了一声,“羽南,你向来不喜长公主的仪仗,怎地今日出行这般隆重?”


宋子雲云淡风轻地说道,“既然陛下将这桩案子交给了长公主,本宫自然得用长公主的仪仗,可既然是奉旨办案,着男装更方便一些。”


迟绪又一次伸出手,示意扶她上船,宋子雲并不情愿,可迟绪如同一堵密不透风的墙不容她拒绝。她无奈只能伸出手,刚踏上甲板她便缩回了手。


迟绪也并没有继续为难她,立刻有侍女上前引她入舱。迟绪紧随其后,高大的身影几乎将她笼罩。


画舫缓缓离岸,驶向开阔的湖面。船舱内布置雅致,早膳已备好。迟绪挥退侍从,舱内只剩下他们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