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卡塞尔会议
五日后，伊利诺伊州北部，卡塞尔学院。
英灵殿深处，会议厅。
烛火摇曳，将古老的墙壁映照得忽明忽暗，历代秘党领袖的画像高悬于墙壁之上，从第一代手持青铜炼金武器的先祖，到近代西装革履的绅士。
他们的目光仿佛穿透时光，凝视着今日的与会者。
画像周边的墙壁同样跳动烛火，将阴影投射在阴暗的地板上，形成奇异的符文图案。
“听说贝奥武夫也到了？”一位长老低声问道，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指上的家族扳指。
“百年不曾在秘党会议露面的老家伙，这次居然也会到场，看样子昂热所图的事情不小。”另一位长老眯起眼睛，嗓音沙哑如砂纸摩擦。
“洛朗家的小丫头凭什么坐那个位置？”第三人的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秘党的黑衣长老们如同群鸦栖落枝头，看似闲适的交谈声中暗涌着锋利的试探，眼神却时不时地瞥向会议桌尽头。
昂热对面的那张空椅。
那个位置本该属于“嗜龙血者”贝奥武夫，这位百年未曾露面的秘党元老，如今却安静地坐在昂热右手侧，苍老的面容如铁铸般冷硬。
而更令人意外的是，空位旁坐着的竟是伊丽莎白·洛朗。
这位年轻的洛朗女爵穿着剪裁利落的白底金纹套装，黑色蕾丝面纱下，鎏金耳坠随着呼吸轻轻摇晃，在烛光中划出细碎的金线。
在资历深厚的秘党长老中，她本不该占据如此重要的席位，但昂热特意安排的座次让在场众人嗅到了别样的意味。
然而贝奥武夫对此安排并未有任何意见，只是略微扫过伊丽莎白手上的家徽戒指，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唯一面色铁青的，只有坐在贝奥武夫旁的加图索代言人，弗罗斯特·加图索，这位似乎永远穿着得体西装套服的意大利老人此刻正低垂着眼眸，眼睛闪烁着愤怒又隐忍的光芒。
待所有人面前都被摆上一份用火漆密封的文件，会议室沉重的青铜大门轰然关闭，锁芯转动的声响如同巨龙的叹息。
昂热并未立即让众人翻看文件，他今天同样穿着正式的英伦西装，银发梳得一丝不苟，胸前的怀表链在烛光中泛着柔和的色泽。
他看上去像是一位来自维多利亚时代的优雅老绅士，但他右手把玩的折刀仍在提醒着在场众人，这位“绅士”的刀刃随时可以割开龙类的喉咙。
当然也包括在场的众人。
“诸位。”昂热轻轻敲击桌面，声音不高，却让整个会议厅瞬间安静，连烛火的摇曳都凝固了一瞬。
“在开始之前，请允许我介绍一位特殊的与会者。”
话音刚落，会议厅中央的空气微微扭曲，一位淡蓝色长发的女孩如幽灵般浮现。
诺玛战争人格——evA。
女孩微微欠身，随着昂热接下来的话对空白椅子上投下莹蓝色的光柱。
“弘农杨氏家主，龙雀天枢……他的身份有很多。”昂热的声音愈发友善，却让几位长老不自觉地绷紧了脊背。
“但今天，他以天命大主教的身份，以全息影像的身份参与这次会议。”
光柱中逐渐凝实的身影让几位年长的长老不自觉地后仰，出现在昂热对面座椅上的白发男子看起来很年轻。
年轻男子穿着白底金纹的主教礼服，白色披风内衬的黑色绸缎上，鎏金巨树的纹样如活物般流动。
他单手撑着下颌的姿势慵懒至极，但微微眯起的粉金色眼眸却让贝奥武夫瞬间绷紧了肌肉，仅是一个投影，却让沐浴龙血的家族族长都感到危险。
他的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在场众人，在弗罗斯特身上多停留了两秒。
当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撞时，他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个让弗罗斯特指节发白的微笑。
“天命大主教，杨鹤云。”杨鹤云收回目光自我介绍。
“看诸位的眼神，想必有些人对天命一无所知？”
杨鹤云转动手中的黑卡，卡片边缘在空气中划出蓝色的数据流。
“无妨，我请诸位先看场电影。”
已经站在他身后的evA立即响应指令，会议室上方顿时展开巨大的全息投影。
漆黑的海面上，翻滚的巨浪让几位长老下意识抓住了座椅扶手，那是人类至今未能完全征服的自然伟力。
在浪潮上，数以万计的尸守正从中探出身躯，钢青的身躯泛着磷光，无神的面孔狰狞可怖。
天命组织的女武神部队以完美的战术队形拦截尸守潮，身上的女武神装甲闪烁着冷光。
炼金炮火之下，连浪潮都止步于海上基地前方。
就算有漏网之鱼，女武神手中特制的炼金武器也能在瞬间将其斩灭。
见尸守被清理完后，还未等秘党长老们松口气。
画面中央的海水剧烈翻涌，某个庞然大物正在破水而出，当那头巨龙展开足以遮蔽天空的膜翼时，会议厅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那种至尊的伟岸，隔着屏幕都让人倍感压力。
贝奥武夫的瞳孔骤然收缩，如此强大的龙威，只能是初代种！
“贝希摩斯。”杨鹤云轻笑提醒，却让室温骤降。
沉默片刻，他身旁的洛朗低声吟诵起《旧约圣经》外典第六章。
“上帝在创造天地的第五天创造了山和海，第六天用粘土创造了贝希摩斯和利维坦……”
贝奥武夫瞳孔泛起金芒，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接续。
“当世界末日降临的时候，贝希摩斯、利维坦和栖枝将一起成为圣洁者的食物。”
夏洛蒂在管家低语后抬眸，伪经《以诺书》的篇章流淌而出。
“在那天，两个兽将要被分开，母的兽叫利维坦，她住在海的深处，水的里面；公的名叫贝希摩斯，他住在伊甸园东面的一个旷野里，旷野的名字叫登达烟，是人不能看见的。”
昂热闭了闭眼，轻声念诵伊诺克的预言书。
“两个怪物将在那一天被分开，雌的被称为利维坦，它居住在喷泉的深渊之中；雄的被称为贝希摩斯，它占据了整个丹代恩沙漠。”
众秘党长老对视，齐声道出终结。
“海洋与水之王。”
这个古老的尊号在会议厅内回荡，似乎唤醒了画像上的英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