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尤澜的声音冷得像冰。

“我说了,我们无冤无仇。”

“你却非要置我于死地。”

“真以为我不敢杀人?”

魏雪一言不发,只是死死地盯着尤澜,眼中仿佛能喷出火来。

“尤澜!不要!”

鲜于清羽惊呼出声。

她用力挣扎,却挣不脱尤澜的钳制。

“求你,放了她!”

“这都是误会!”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听起来楚楚可怜。

“误会?”

尤澜冷笑一声。

“我可不觉得这是误会。”

他手上微微用力,鲜于清羽的手腕立刻传来一阵剧痛。

鲜血,顺着她的指尖滴落。

“放开我!”

鲜于清羽痛呼出声。

尤澜却无动于衷。

他看着魏雪,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说,是谁指使你的?”

魏雪依然沉默。

“好,很好。”

尤澜点点头。

“既然你不说,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手上再次用力。

“啊——”

鲜于清羽发出凄厉的惨叫。

她的手腕,几乎要被尤澜捏碎。

“我说!我说!”

魏雪终于开口,声音嘶哑。

“是……是我自己的主意。”

“没有人指使我。”

“我只是……不想让他活着。”

尤澜看着魏雪,眼神冰冷。

他当然不相信魏雪的话。

但现在,他不想再追究下去了。

“记住,这是最后一次。”

尤澜松开手,冷冷地说道。

“如果再有下次,你们两个,都别想活。”

魏雪扶着受伤的鲜于清羽,迅速离开了。

尤澜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眼神闪烁。

这出戏,演得还真不错。

可惜,他不是傻子。

“你,早就猜到了?”

尤澜转过身,看着空无一人的庭院,缓缓开口。

仿佛,他在对着空气说话。

然而,鲜于清羽的声音,却清晰地在他耳边响起。

“猜到什么?”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一丝无奈,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释然。

“猜到魏雪会动手,猜到陛下……对我的心思。”

尤澜淡淡地说道。

“也猜到,你们会演这么一出戏。”

鲜于清羽沉默了片刻。

“是啊,都猜到了。”

她苦笑一声。

“我们瞒不住你,也骗不了你。”

“只是没想到,你连魏雪的行动,都算计到了。”

“陛下……她确实对你……”

鲜于清羽欲言又止。

“她只是想让你进宫,陪陪她。”

“她太孤独了。”

“我们三个一起长大,我了解她。”

“她想要的,我都会让给她。”

“但这一次……我不想让。”

尤澜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答应我,不要进宫。”

鲜于清羽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恳求。

“好。”

尤澜的回答,简单而干脆。“这话从何说起?”尤澜眉梢一挑,目光在鲜于清羽脸上转了一圈,语气平静,“放心,我压根就没想过入宫。”

鲜于清羽轻轻点头,悬着的心稍稍放下,嘴角漾起一丝轻松的笑意。

尤澜心头的那点烦闷,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彻底搅散,他没了继续躺着晒太阳的心思,懒洋洋地站起身来,舒展了一下筋骨:“慕容,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告辞了。”

“你这手,可千万别碰水,仔细着伤口,别染了病。”

“往后,这种傻事可不能再做了。”

“我要是铁了心要杀魏雪,就凭你这小身板,还能拦得住我不成?到头来,还不是白白受罪。”

尤澜一边往外走,一边忍不住出声叮嘱。

鲜于清羽听着他絮絮叨叨的关切话语,只觉得一股暖流涌上心头,眼眶微微湿润。

“尤澜,”眼看尤澜就要走出门口,鲜于清羽忽然开口唤住了他,声音轻柔而温婉,“能不能……再帮我一个小忙?”

尤澜停下脚步,微微侧身,却没有完全转过身来,像是在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他心里清楚,鲜于清羽这样重情义的女子,断然不会做出背信弃义之事,倒是值得深交。

要是这么简单就能搞定,帮她一把也无妨。

可要是太麻烦……动动嘴皮子或许还能应付,真要让自己出大力气……还是算了吧。

他在心中飞快地权衡着,脚步却像是在地上生了根,一动不动。

“能不能……把你的肩膀借我靠一下?”鲜于清羽见他没有立刻回应,再次轻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试探。

尤澜微微一怔,这要求……着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说简单,也不过是借个肩膀;说复杂……似乎又牵扯不清。

借,还是不借?这还真是个两难的选择。

“就这一次……”鲜于清羽见他依旧没有表态,语气愈发显得柔弱,像是在恳求一般。

尤澜暗自叹了口气,这女人,真是吃准了他心软的毛病!

要是自己就这么走了,她怕不是真要掉眼泪?

“唉,”尤澜终于还是转过身来,脸上带着一丝无奈,一丝妥协,“我这人,就是见不得人难受。”

说着,他一屁股坐回了原来的位置,腰背挺得笔直,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

鲜于清羽见他应允,原本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红晕。她缓缓地挪动身子,靠近尤澜,然后轻轻地将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尤澜依旧保持着端正的坐姿,目光直视前方,双手紧贴着大腿,刻意与鲜于清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敢有丝毫越界的举动。

唯有手臂,与鲜于清羽的肩膀紧紧相依。

隔着衣物,尤澜仍能感受到她肩头的曲线,那是一种纤细而柔美的触感,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掉一般。

即便隔着几层布料,尤澜还是能感觉到从她身上传来的温度,比自己的体温略高一些,像是一团温暖的云朵,轻轻地依偎在他的身旁。

他这才发现,原来她也有如此柔弱的一面。

初见时,她是那个嫉恶如仇、英姿飒爽的女捕头;

再见时,她是那个谈笑风生、温婉可人的名门闺秀;

不久前,她是那个惊慌失措、楚楚可怜的弱女子;

而方才,她又是那个舍生取义、重情重义的侠女。

她,究竟还有多少副面孔,是他未曾见过的?

虽然两人并没有肌肤相亲,但尤澜依旧能感受到她脸颊的温度,一股淡淡的幽香,夹杂着湿润的鼻息,若有若无地飘入他的鼻端。

这,便是女子身上特有的,最令人心动的气息。

尤澜只觉得一阵恍惚,脑子清醒得很,身体却仿佛失去了控制,轻飘飘的,像是要飞起来一般。

鲜于清羽的脸色微微泛红,宛如三月盛开的桃花,胸口微微起伏,呼吸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