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房中术?

虽然早就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但真的听到许芷柔说出来时,秦烟年还是惊讶到手足无措。

这果然是赵祁昀能做出来的事。

她本以为他把人接出来,只是好吃好喝的养着,等到了合适的时候就直接把人送去西夷。

可现在看来,她真是单纯的可笑。

“你……”声音发涩,秦烟年不得不咽了口唾沫才继续问道:“你知道他打算什么时候送你去西夷吗?”

她没有问许芷柔为什么会答应,毕竟答案显而易见,许家一百多口还在诏狱里关着呢。

也不能说赵祁昀卑鄙,因为政治谋略本身就是对人心的博弈与操控。

许芷柔摇摇头,回道:“他不曾提过,只让我这段时间跟着几个嬷嬷学习各种讨好男人的技巧。”

秦烟年点点头,不再追问。

之后两人又说起了其他,许芷柔甚至主动讲述了她和严默的过往。

语气平静,只是明明都是幸福快乐的日子,脸上却全是哀伤悲痛。

“也不知他现在在何处,过得好不好……”

秦烟年静静注视着人,心里满是遗憾。良久,才柔声道:“严默这么聪明一定过得很好。你就放心吧。”

听她这么说,许芷柔脸上突然漾起一抹笑,“夫人说得对,他一定会好好的。”

有些受不住这种氛围,秦烟年又陪着人说了几句就赶紧起身告辞,她真怕自己再待下去会哭出来。

…………

回程时,秦烟年神色恹恹,无精打采地靠着马车壁,也不说话。

春兰有些担心,小声问道:“姑娘这是怎么了?难道世子真的打算娶许小姐吗?”

要真是如此,那她家姑娘该怎么办?

秦烟年回神,看着她一脸多想的模样,不由哭笑不得。

可是下一秒却突然僵住。

她昨晚还在想赵祁昀怎么这么容易就放她来见许芷柔,现在看来应该是故意的。

他就是想通过许芷柔告诉她,他把人从诏狱接出来并不是为了私情,而是有其他计划,以此断了她吃醋的念头。

她现在拿不准的是,赵祁昀到底是猜到了她想借着吃醋大闹救人的计划,还是单纯不想她误会。

想到此处,不由在心里把人骂了一万遍。

这人是魔鬼吧!他心眼儿不是有八百个,而是有八万个!这天下谁能算得过他!

秦烟年脸色变了又变,吓得春兰大气不敢出,生怕自己再说错话。

但是,接下来的忙碌让她们主仆二人都没有多余的心思再想其他。

…………

这日,宫里来的嬷嬷手持戒尺,站在一侧,板着脸道:“娘娘可要知道,在册后大典上,您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看着,出不得半点岔子。这步摇更是不能随意乱晃,行走时要端庄稳重,一步一顿,方显威仪。”

秦烟年揉了揉酸痛的脖颈,叫道:“这头冠太重,我要换一个,不然再走下去,我这脖子都要断了。”

“娘娘慎言!”嬷嬷眉头紧皱,“这头冠虽不是真正的凤冠,但也代表着皇家的威仪,娘娘身为天下女子的表率,说话岂能如此随意?”

秦烟年仰天叹了口气,这日子没法过了。

好在这时,门口有丫鬟来报,说是安王府的世子妃来了。

她一喜,忙叫道:“快让姐姐进来。”

而后又对嬷嬷道:“嬷嬷你看……不如,今日就练到这里吧?”

嬷嬷一顿,冷声道:“那明日娘娘要多练半个时辰。”

“好好,都听你的。”

嬷嬷无奈只得先行退下。

而这边,秦琳琅也跟着丫鬟过来,在门口时,正好远远看见嬷嬷离去的背影。

“大姐。”秦烟年率先迎了过来,拉着人道:“你怎么过来了?”

秦琳琅看她歪戴着的头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是怎么了?头冠怎么成这般模样?”

秦烟年撇撇嘴,“说是比着凤冠做得,要我提前适应。可它真的很重……”

说着就吩咐春兰赶紧替她取下。

“我当初还以为成亲时已经够麻烦,没想到和所谓的封后大典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这是自然。”秦琳琅替她理了理鬓边的发丝,“毕竟礼制不可废。”

“对了,大姐还没说今日怎么突然过来。”

“你过两日就要进宫了,到时候,我要见你一面可比不得现在,所以特意来看看你,顺便跟你说几句话,你可一定要记牢。”

见人一本正经,秦烟年也不敢托大,乖乖点头道:“姐姐尽管说。”

秦琳琅叹了口气,道:“你性子天真浪漫,可偏偏这皇宫内院是最容不下这些的。你能倚仗的只有陛下的宠爱,所以从今往后,万不可任性妄为,做什么事都要三思而后行。”

“毕竟,除了你的身份在改变,那人的身份也在变。你懂吗?”

“我懂。”秦烟年点点头。

…………

二月十六,钦天监定下的黄道吉日。

这日,天光破晓,紫气东来。

整个皇城禁军肃立,旌旗招展,百官着朝服立于乾元殿前,静候新帝临朝。

辰时三刻,钟鼓齐鸣,赵祁昀身着玄色为底的金丝龙袍,踏着玉阶一步步向上,腰间悬挂的九龙玉佩,行动时琅琅清响,如天谕垂世。

礼官高唱祝词,太常寺奏《承天命书》,声震九霄。

“朕绍鹰骏命,统御万方,定国号曰‘苍’,以应天命!”

接着,新帝的声音冷峻而威严,回荡在殿宇之间。

阶下群臣伏拜,三呼万岁。

自此,存续了三百多年的大宁王朝终被历史吞没,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崭新的王朝,苍。

登基大典后,新帝颁下第一道圣旨,册封其原世子夫人秦氏为皇后,赐金册凤印,入主凤仪宫。

翌日,当秦烟年取下最后一支金钗时,终于长舒一口气,还好没闹出乱子,不然就丢脸丢到史书上了。

挥挥手让宫人们退下,然后瞥了一眼在一旁写东西的赵祁昀。那人眉眼沉静,执笔的手骨节分明,仿佛没有听见她发出的声响。

“你在写什么?”她疑惑道。

赵祁昀搁下手中的笔,抬眸看向她,缓声道:“年号昭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