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旅途中的偶遇
第三十五章：旅途中的偶遇
“老哥哥也是过来旅游的呀？”王秀英礼貌笑问。-|÷求§书￥*帮dd; /已:*o发￠?&布1_最)新@?章??节·±)
看年纪，对方和自己不相上下。
小老头双手背背，“我就住这附近。”
“哦。”
王秀英了然，“那你过来耍就很方便嘛。”
“也不是很方便。”
小老头小声嘀咕一句后，转头打量起她来，“大妹子是重庆来的？”
“我的口音听着像重庆话哇？”王秀英不答反问。
小老头努着嘴想了想，“多听几句，又不太像了，倒是更像我们达州这边的口音。”
“我其实是从自贡来的。”王秀英笑眯眯说道。
“哦，也像自贡话。”小老头自顾自点点头。
王秀英哑然失笑。
“老哥哥是这里的土家族吗？”她随即问道。
“漆树的。”小老头点头道。
“漆树？”王秀英没听懂。
小老头解释道：“就是这里的土家族之一，我们宣汉的土家族主要分布在龙泉、渡口、三墩、漆树，漆树在东北部，挨着重庆的开州区。”
“你有没有觉得咱俩的口音有点像？”
“像吗？”
王秀英仔细分辨了一下，别说，确实有点像。
这也是王秀英觉得这个小老头很亲切的地方。
“漆树……”
她旋即在脑子里搜寻着关于漆树土家族的记忆，并问道：“这里的土家族外流人口多吗？”
“外流人口？”
小老头对这个问题略显诧异，他挠了挠花白的头，“外流啥的，我不太清楚，我只知道我们很土。~3·{8?看x?书&?网% ¤_无?d?错_@+内~:=容?”
“啊？”王秀英听得有些懵。
土家族就是土？
那白族不就是白啰？
小老头说：“我们就是‘毕兹卡’，土生土长。”
“哦哦。”王秀英大概听懂了。
她刚想问这是不是意味着本地人不跟外界通婚的意思，就听小老头又说：“陶渊明在《桃花源记》里写的‘问今是何世，乃不知有汉，无论魏晋’，说的就是我们土家族人。”
“那…是啥意思呢？”王秀英又听不懂了。
小老头捋着下巴说：“大概就是指，我们这里的人比较封闭，更不清楚外面的人叫我们土家族吧。”
“那就是不怎么和外面人的往来吧？”王秀英猜测。
小老头点点头，“应该是吧，反正我就没怎么去过外面。不过嘛，外面的人却进来过，当年的湖广填四川，就有不少湖南、湖北的土家族人来这里，跟我们本地的土家族人融合在一起了。”
“那出去的人就不多吧？”王秀英还是追着这个问题不放。
不过对方明显没听出来，“我们这里交通不便，有句老话叫‘上山云里钻、下山到河边、说话能听见、走拢要半天’。”
“唔。”
王秀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在她的认知里面，通常人口贩卖，要么是把妇女卖进条件艰苦的山里给人生孩子，要么就是把儿童卖给山里那些没有孩子的家庭，那有可能把山里的孩子卖去城里吗？
她对此不太了解。
“老哥哥，你们这里在早些年，有过人口贩卖吗？”她索性问得直白些。/l!k′y^u/e·d`u¨.^c~o?m+
“人口贩卖？”
这个问题似乎问住了对方，“我们这里的民风很淳朴。”
“老妹儿咋想起问这个？”他疑惑地看着王秀英。
王秀英搓搓手，“你看我…像这里的人吗？”
闻言，小老头干脆绕到她正对面，仔仔细细地来回端详。
王秀英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老脸慢慢泛红。
“老妹儿你这长相……”
“外婆！”
就在这时，漂流完的周盐回来了，一走近，看清那个小老头后，她腾地瞪大了双眼，闪烁着八卦的光。
“这位大爷是？”
她看看对方，又瞅瞅王秀英。
王秀英赶忙介绍道：“他是本地人…对了，老哥哥你怎么称呼啊？”
她这才想起，二人闲聊了好一会儿，竟没问对方的名字。
小老头很大方，“我姓王，单名一个军字，解放军的军。”
“巧了不是，我外婆也姓王。”周盐的眸光更亮了。
王秀英不着痕迹地嗔了她一眼，对王军说：“我叫秀英。”
“我叫周盐。”周盐也大方自我介绍。
“刚刚去漂流了哇？”
王军见她头发湿漉漉，笑着猜测。
“是呀，现在准备跟我外婆去逛逛鸳鸯廊桥和鱼泉洞。”周盐莞尔道。
“那我来给你们当导游吧。”王军很热情。
周盐和王秀英对视了一眼，欣然同意。
“王哥，我们继续说刚才的，你看我像不像本地人？”王秀英追问道。
王军说：“你比我们本地人秀气，还白，我们这里的老太太大部分皮肤都挺黑的。”
“因为我是在自贡长大的，很小就去了自贡。”王秀英解释道。
“自贡好地方呀，都说四川出美女，自贡是个窝。”王军笑笑。
“你们达州美女也多呀，我读研时关系最好的一个室友就是达州人。”周盐接话。
王军说：“我们达州美女多清秀，自贡美女是五官精致，气质典雅…秀英你年轻的时候肯定也很漂亮。”
“那你觉得，我是偏清秀，还是偏典雅呢？”王秀英笑问。
王军又把她仔细瞧了一番，“清秀吧。”
“你老家也是这里的？”他终于反应过来了。
王秀英说：“可能是，但我不太记得了，我四五岁就被自贡的孤儿院收养了。”
“你怀疑自己是被拐卖到那里的？”王军后知后觉地问道。
王秀英凝眉点头，“不过，感觉这里不像是会有人口拐卖的样子。”
“哪一年的事？”王军的表情变得郑重起来。
“50年左右。”王秀英也正色说道。
“50年左右……”
王军掐着手指思索着，“我记得1980到1989这十年间，从四川、陕西等地被拐卖到山东的妇女很多，多到十万人，还记得从1966到1978年间，因为当时的社会动乱，为人口贩卖提供了便利，算是人口贩卖的萌芽期，可50年…没听说，当然，有可能那会儿太早了，没太多这方面的记录。”
周盐点点头，关于他说的这些，她也曾调查过，虽然他侧重的是妇女拐卖，没有算上儿童拐卖，但出入不大，确实在66年以前针对妇女儿童的拐卖记录不多，最轰动的可能就是程蓝之前在电话里提到的那一起。
可如果外婆不是被拐卖去的自贡，为什么她会在发病的时候提到“人贩子”之类的话呢？
还是…自己当时听错了？
“这样吧，我回去查一查，明天告诉你们。”片刻后，王军说道。
“怎么查呀？”周盐忙问。
王军拍拍胸脯，“我以前在派出所工作，人脉很广。”
“你们住景区附近吗？”他跟着问道。
周盐摇头，“住市区。”
王秀英问：“一晚上时间，能查到吗？”
单是她个人的档案，刘老师至今都还没查到。
“莫得问题。”王军又拍了拍胸脯。
周盐趁热打铁：“那麻烦您留个手机号，我们明早到了给您电话。”
“手机号呀……”
王军犹犹豫豫，“要不我9点左右在定心石那里等你们。”
周盐看看王秀英，就见她悄然冲自己颔了颔首，于是便答应了，还不忘向王军鞠躬道谢。
既然明天还要来一趟，周盐和王秀英就没再逛了。
“外婆，没想到我去漂个流，你就认识了一位厉害的老警察，比我妈还强啊！”
回去的路上，周盐忍不住打趣了王秀英一把。
“搞不好，还能来上一段夕阳恋呢！”
“哎哟！”
王秀英当即嗔笑，“人家那是出于本地人对外地人的热情好客。”
周盐笑嘻嘻说：“要是你和对方看对了眼，咱们就在这里住下。”
“去去去！别瞎说。”
王秀英睨了她一眼，就靠在窗户上小憩了。
今天一直在奔波，她确实有些体力透支，不过一想到今天的收获，以及明天可能出现的惊喜，又骤然精神。
土家族…我会是土家族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