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林奕……熟悉的名字
晨曦把青石板路染成淡金色时，林澈已经支好了卦摊。
褪色的蓝布卦旗被风掀起一角，上面林氏卜筮四个字，磨得有些模糊，却在朝阳下透着股安稳的烟火气。
林澈将三枚铜钱仔细摆在木盒里，又从布包里掏出个粗陶碗，倒了半碗昨天剩下的凉白开，指尖刚碰到碗沿，就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林先生，早啊！”
转头就见卖豆腐的王婶挑着担子走过，竹筐里的豆腐块裹在纱布里，还冒着热气。
林澈笑着点头：“王婶，今天豆腐看着格外嫩。”
“可不是嘛！”
王婶放下担子，从兜里掏出个油纸包递过来，笑着说道：“昨天我家小子说你算的姻缘准，非要让我给你带块糖糕。”
“你可别嫌弃，就是巷口张记的，热乎的时候好吃，现在凉了，凑活垫垫肚子。”
林澈接过油纸包，指尖触到温热的糖糕，心里也暖了暖，这卦摊摆在县城东门口，往来都是街坊邻居。
算卦从不漫天要价，遇着家境难的还分文不取，时间久了，倒和周围商户处成了朋友。
林澈刚要道谢，就见王婶挑着担子往巷子里走，还回头喊：“中午要是没生意，就来我家吃碗豆腐脑啊！”
太阳慢慢爬高，街上的人也多了起来。
挑着菜筐的老农、挎着布包的妇人、背着书箱的学子，三三两两地从卦摊前经过。
林澈没像其他算命先生那样高声吆喝，只是坐在小马扎上，手里转着三枚铜钱，眼神平和地看着来往的人。
约莫辰时过半，一个穿着青布长衫的少年停在卦摊前，手指攥着衣角，脚尖在地上蹭来蹭去，像是有话要说。
林澈抬眼看向他，少年约莫十五六岁，脸上还带着稚气，背上的书箱磨得发亮，一看就是常年读书的学子。
“小兄弟，是要算卦？”林澈声音放轻了些。
少年猛地抬头，眼睛亮了亮，又很快低下头，小声说：“先生，我、我想算这次院试能不能中。”
说着，少年从怀里掏出几枚铜板，小心翼翼地放在卦布上，笑道：“我攒了好久的钱，要是不够……”
“够了。”
林澈把铜板推回去两枚，微笑道：“读书人不易，三枚就够。”
拿起铜钱，指尖轻晃，三枚铜钱叮地落在卦布上，正面朝上两枚，背面一枚。
林澈看了眼卦象，又抬眼打量少年，见他眉峰清朗，眼神里满是对功名的渴望，却又藏着几分不安。
“卦象显示，你这次院试虽有波折，但最终能中。”
林澈缓缓开口。
“只是你最近是不是总熬夜读书？眼神里有倦意，考前记得歇两天，别累坏了身子。”
少年猛地抬起头，眼睛里满是惊喜：“真…真的能中？我娘总说我底子差，让我别抱太大希望……”
“信自己就好。”
林澈笑了笑，继续说道：“你书箱里是不是总带着一本旧书？书页都翻烂了，那是你爹留下的吧？考试时想着它，能给你添些底气。”
少年愣在原地，眼泪突然就涌了上来，当年爹去年病逝，留下的那本论语他一直带在身边，就连睡觉都放在枕头边，这事除了他娘，没人知道。
抹了把眼泪，少年对着林澈深深鞠了一躬：“谢谢先生！要是我真中了，一定来给您磕头！”
“你叫什么名字？”
林澈看着眼前的少年，平静的问道。
少年耸了耸肩，朝着林澈的位置拱手作揖，回答道：“我叫林奕，并不是赵国人，原本是其他修真国的百姓，跟着母亲来到这里的。”
听到林奕这两个字，林澈缓慢的停下手中的动作，下意识的看着眼前眉清目秀的少年，旋即微然一笑。
“原来如此，其实你并不用太在乎读书，可以去前往修真门派学习仙术，虽说你并不是我赵国的百姓，但如果能够成功突破的话，说不定还能够造福赵国呢。”
听着林澈先生的这番话，林奕微微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先生，等到我考上状元以后，就决定去附近宗门修炼，保证不会让先生您失望的，”
说完，林奕抱着书箱，与林澈挥手告别以后，脚步轻快得像要飞起来，朝着远处的方向跑去。
“林奕……好熟悉的名字，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林澈看着林奕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指尖的淡金色纹路闪了闪，又很快隐去。
自从上次帮天空子算完卦，这纹路就总在不经意间显露，连带他能看到的东西也多了些。
比如少年书箱里的旧书，王婶竹筐里藏着的给小孙子的糖块，还有路过妇人布包里偷偷放着的给丈夫的治咳嗽的草药。
日头升到正中时，巷口的馄饨摊飘来香气，林澈才觉得肚子饿了。
刚要收摊去吃碗馄饨，就见一个穿着粗布短打的汉子急急忙忙跑过来，裤脚还沾着泥点，脸上满是焦急。
“先生！先生！您快帮我算算，我家丫头不见了！”
汉子一把抓住林澈的手腕，声音都在发抖，忙声道：“早上我带她来城里买布，就转了个身，人就没了！我找了快两个时辰了，都快急死了！”
林澈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安慰道：“别急，你先说说，你家丫头多大？穿什么衣服？”
“五岁，穿粉布裙子，梳着两个小辫子，辫子上还系着红绳。”
中年汉子语速飞快，立马回答道：“我叫李老三，家在城外李家庄，今天带丫头来买做新衣裳的布，想着她快过生日了……”
林澈拿起铜钱，刚要抛，就见指尖的金线闪了闪，眼前浮现出一个画面。
穿粉裙子的小姑娘蹲在巷口的柳树下，手里拿着根柳枝，正在逗一只瘸了腿的小猫。
林澈心里一松，随后对李老三说：“别慌，你家丫头没丢，就在西边的柳树巷，蹲在大柳树下逗猫呢。你快去，晚了她该跟猫跑远了。”
李老三愣了愣，又猛地反应过来，对着林澈连声道谢，转身就往西边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