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6章 三丫中招

  三丫目光扫过桌上酒菜,在桌前坐下,“二姐,这个让吃吗?”

  她今日光顾着忙活去了,晚饭都还没吃。

  “吃吧吃吧,”二丫坐起身来,抱着枕头,有些感伤地道,“爹娘没哭吧。”

  “没哭,不过也不高兴。”三丫道。

  她拿起酒壶,自顾自地斟了一杯酒,“正好渴了。”

  清甜的果酒入口,她忍不住又多饮了几杯,还道:“二姐,这是果酒,好喝,要不要倒一杯你尝尝?”

  “我不喝,你少喝些,虽是果酒,也有后劲。”

  “没事,我酒量大着呢。”

  三丫表示,她在西北的时候,经常喝酒。

  提起西北,二丫刚刚好点的心情,又有些低落。

  “你打算什么时候走?”她问三丫。

  “再过五六日吧。”三丫道,“你呢?”

  “和你差不多。”二丫道,“这样好,等我回门之后,回家住两三日,咱们还能在一起。”

  “嗯。”

  二丫轻声道,“我也很快要随云庭去广州府了。”

  她叹了口气,把下巴搁在枕上,声音有些闷,“……有时候真不想长大。”

  三丫立刻接话:“不想长大?那你回去做那年冬天没棉袄穿、饿得去讨饭的小丫头?”

  “去你的!”二丫抓起另一个软枕丢她,“快闭嘴!”

  三丫笑嘻嘻地接过来,继续吃菜。

  不得不说,国公府的酒菜,都还挺不错的。

  正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和丫鬟的通报声:“夫人,老祖宗怕您闷,让齐嬷嬷来陪您说说话。”

  二丫心里一紧——长者赐,不可辞。

  她忙对三丫使了个眼色,扬声应道:“快请进!”

  就在她起身开门的一瞬间,三丫身形利落地跃出窗口,消失在夜色之中。

  齐嬷嬷端着点心进门,只见二丫独自站在房中,笑意温婉,仿佛方才的嬉闹私语从未发生过。

  再说三丫,跃出窗外,夜风一吹,方才在房中饮下的几杯果酒的后劲竟猛地翻涌上来。

  一股莫名的燥热自四肢百骸窜起,来得又快又猛,让她脚步不由虚浮了一下。

  “这酒……”她甩了甩头,试图驱散那不同寻常的晕眩感,指尖用力掐了一下掌心,试图用痛感让自己保持清醒。

  她素来方向感极佳,可此刻眼前国公府熟悉的亭台楼阁竟似蒙上了一层薄纱,影影绰绰,让她难以辨清方向。

  不行,头越来越沉,那股燥热非但没有被夜风吹散,反而愈演愈烈,像是要将她的理智也一同吞噬。

  另一边,刘俭正在替云庭挡酒。

  不得不说,云庭的策略是十分钟正确的。

  因为刘俭太子的身份,众人确实不好意思狠劝。

  所以刘俭也就浅浅地抿了几口。

  云庭心里暗想,好小子,今日多亏了他。

  要不给他画个饼吃吃?

  可是还没等他开口,刘俭就被身边跟随的小厮喊了出去。

  其他人立刻围了上来,非要灌云庭酒。

  云庭:“……”

  刘俭这厮不负责任,他决定,连饼也不给他画了!

  真生气!

  刘俭也很生气。

  他今天都帮忙到这个份上了,正等着和云庭邀功呢,结果这没眼色的小厮,非要找他,非要找他。

  混账东西。

  要是外面天没塌下来,他非要踹人不可。

  小厮名叫八两,是当年被家里八两银子卖的。

  八两从小就跟着刘俭,机灵又忠诚。

  刘俭的什么心思,他都清楚。

  这会儿他在门口急得团团转。

  见到刘俭黑着脸出来,八两立刻扑上前附耳急道:“殿下!快,快随小的来!是三姑娘……三姑娘她,情况很不对!”

  “什么?”刘俭脸色瞬时就变了。

  因为八两口中提起三丫的时候,喊“三姑娘”的语调,和喊其他人都不一样。

  “快,您快跟我来。”

  刘俭腿都软了,趁着夜色跟着八两往外走。

  “小的去撒尿,被人撞了一下,正要骂人,结果发现是三姑娘,差点把狗胆都吓破了……”

  有些话,他不敢说。

  要知道,三姑娘还抱了他的腰,八两怀疑自己会被主子腰斩。

  刘俭现在心里有无数问题。

  比如说,姐姐怎么会出现在国公府。

  比如说,姐姐武艺高强,又怎么会被人暗算。

  这会儿没见到人,刘俭不理解八两口中的“暗算”是什么意思。

  八两还在碎碎念,“小的假传您口信,说您累了,需要休息,找了一间房,把三姑娘安置进去了。”

  刘俭越想越觉得不对,甚至都怀疑八两是不是被人收买了,要算计他。

  如果不是想到八两之前,数次为了自己出生入死,加上关心则乱,所以刘俭不仅没迟疑,还催八两快点。

  八两引着刘俭,避开热闹处,疾步来到一处僻静的厢房外。

  他推开房门,刘俭一步踏入,屋内只点着一盏昏黄的灯烛,而眼前的景象让他呼吸骤然一窒——

  只见三丫靠坐在床边的脚踏上,身体微微蜷缩,原本一丝不苟束起的发髻有些散乱,几缕乌黑的发丝被汗水濡湿,黏在潮红得不正常的脸颊和颈侧。

  她身上那件利落的骑射服领口被无意识地扯开了一些,露出线条优美的锁骨,此刻正随着她略显急促的呼吸微微起伏。

  她似乎极力想保持清醒,贝齿紧咬着下唇,甚至咬出了一道浅浅的白痕。

  听到动静,她猛地抬起头来,那双平日里清亮锐利的眸子,此刻却水光潋滟,蒙着一层迷离恍惚的薄雾,努力聚焦辨认来人。

  “谁……?”她开口,声音不再是平时的清冷沉稳,而是带着沙哑和细微的颤抖,仿佛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她的手臂环抱着自己,指尖深深掐入臂膀的衣料中,在用疼痛对抗体内那股汹涌陌生、几乎要让她失控的燥热和虚软。

  此时的她,不再是那个横刀立马、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冷峻将军,更像是一只落入陷阱的小兽。

  八两根本不敢进来,他懂事地把门关上。

  刘俭站在门口,也不敢往前走。

  他这个年龄,已经懂很多了。

  这些年,想要往他身前凑的女人,用的各种手段,他都见过了……

  他不能靠近。

  他不是禽兽。

  虽然他喝了酒,但是他这会儿非常清醒。

  “八两,”刘俭强迫自己稳住心神,“找人去喊胡神医来,就说我有点不舒服,要悄悄的,不要惊动宾客。”

  国公府是瞒不住的,他先陪着姐姐,一会儿找云庭善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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