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我后悔了

自宇文肖玉走后就没有人出现了,连一个送水的小厮都没有,冷冷清清空空荡荡的,孤寂一下子冲进了王万里染了风寒昏昏沉沉的脑袋,情绪一下子失控了……

王万里处在未知的空间,未知的事件,就连那时会不会来救他也是未知的。

唯一知道的是自己病了,而且还很严重,又没有吃食,王万里想哪怕送到水也是好的啊。寒冬腊月时节,床上只有一张硬木板,王万里穿得虽不是单薄,但在风寒的侵扰下浑身冰凉 ,王万里不由自主的往旮旯里钻,摩擦着墙角似乎是要在摩擦中获取热量,可墙角冷的就是冷的,在怎么用力摩擦也感觉不到半点温度,身子还是冷着的。冷着冷着,脑袋却热了,迷迷糊糊好像听见了那时的声音,听见那时在他的头顶轻声细语,清冷的语调里尽是藏不住的温柔……

“何事……”

何事……

好像那么一瞬间王万里好像真的听到了那时的声音,快要决堤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溃散,大颗大颗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颗颗掉落,温润的泪水狠狠砸在手背,如灼烧一般疼痛。

在军营三载,虽然更苦,甚至过着每天把脑袋别腰上的日子 ,但每一天都有盼头,比如活着回来……

可是,现在还有什么盼头呢?

还有什么呢……

那时!

热泪滑落脸颊,王万里有些恍惚了,明明他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书生,可偏偏来到了荆州,遇见了那时,遭遇了他原本一辈子都不会遇到的人和事,经历了淹没沉河的一线生死,被那如清精神与肉体的欺辱,被扔进军营的磋磨……

脑袋好重……

好冷……

快要死了吧,为什么这次那时没有来救他,明明每一次她都来的……

再等等吧,再等等她就会来……

王万里陷入沉睡,放任意识随着身体的不适一点一点失重。

牢房里暗无天日,任任何人也没有时间观念,王万里不知道自己已经在那里过了四天三夜。

希望在黑暗与病痛和饥饿中,慢慢淡化,王万里忽然觉得后悔了,后悔偷偷的,情不自禁的把一颗心挂在那个凉薄冷血的女人身上。

明明那时把他送进军营的那一刻就已经失望了的,可是偏偏又发现许松松和许连城、顾大田都是许子皓的人,都是授那时的意在暗中保护他的,让他不得不再次燃起对那时的希望。

可是,我真的后悔了,如果没有你,没有这一切,我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我更不会爱上你,我还是鱼河村的一个平平凡凡的小书生……

我后悔爱上你了。

那时,我后悔了……

睁不开的眼睛,迷迷糊糊中好像有人进来看过,又急急忙忙回去,很是慌张的模样。

时间又过了很久,有人来了,有很多大概四五个,然后就感觉到身子被搬运起来了,颠簸中,摇摇晃晃的王万里又陷入了昏睡……

“怎么还没醒?”那时细眉微颦,语气都是厌烦的微愠。

赵远屹没好气的吹了一下药瓶子,倒出粉末进到汤药里去,“我是大夫不是术士,这时候担心他不醒,早干嘛去了?!”

那时语塞,这还是第一次与赵远屹发生口角,她第一次对赵远屹挑挑拣拣,赵远屹第一次毫不客气对那时吹胡子瞪眼。

那时:“……是,我让他受委屈了。”

赵远屹可不信,这哪里只是受了点委屈?姓王这小子整个人浑身没劲,都是烫的!明显病入膏肓了,再晚些,这人真就没了,就算了御医首席来了也回天乏术!

“你长点心吧,既然那么宝贝人家,又何必把人送出去念书,你手把手教不就成了,何乐而不为?”

那时:“……他喜欢云上。”

赵远屹恨铁不成钢:“那他喜不喜欢你?”

那时:?

这倒没有想过。

喜欢……吗?

见那时迟疑不决,赵远屹心想,完了,孩子还没知道对方心意,想来连试探都没有,这可不行,楚家的女儿怎么着也得大大方方、明明白白的,一不就个男子而已,怎么能拖泥带水的,到现在都没有弄清对方的心意……虽然作为楚家的孩子无需征求他人意愿。

“这事儿是你不对,等他醒来立刻解释然后表明心意!”

虚心求教那时:!

一旁候着的心以:!

刚跨进门槛进来的那宁:!

心以:……刺激,这小子一觉醒来就有这么大的惊喜!

那宁:什么!要表明心意,姐还真看上这黑不溜秋的玩意儿了?

那时:……

表明心意吗?

可以试试。

赵远屹很满意那时的态度。这才是楚家孩子该有的魄气!

赵远屹隔三差五的来那府给王万里复诊,虽然是病入膏肓了吧,但及时救治后虚惊一场,只要后期慢慢调养就好了。可那时偏不,非得赵远屹大老远的每天两头跑,原本还有一点的肚子几天后没了,顺利减了脂。

云岫风风火火冲进那时的房间,一头扎进那时的被褥里,那时的床,可是一个大炕,长宽两米左右的方形床,如此巨大工程,底下那些侍女家奴们少不了给红包,云岫心里暗叹,什么时候也能有一张这样的大炕啊。旁边正在查看账册的那时没有理会。云岫说:“有事禀报。”

那时:“……”

云岫自知无趣:“那个王盛柳今天突然被人保送出去了。”

“何人。”

“……姓崔。”

崔氏?

……这么快就等不及了吗?

不过,好像用错了见面方式——那时眼睛一凝,十分不悦。

我都捧手里的人儿 ,怎么就你们随随便便两个谣言给陷害磋磨了这么久时间。当真是以为她没脾气的吗?!

“是京城的那个崔家?”听到崔姓,赵远明显一抖,声音有些迟疑的问。

看到那时毫不犹豫的点头,赵远屹还是不置可否,想过去找云岫问清楚。奈何这是那时的闺房,不能逾矩,只好干站在偏房的屏风后面干着急。

“出去!”赵远屹着急得跺脚的模样让那时看得头疼。

赵远屹:……!

几个意思啊,有了媳妇忘了娘,有了心肝儿忘了伯父啊!

“不可理喻!”

那时:?

她怎么就不可理喻了?

不过那时她不在乎。

赵远屹刚想给她掰扯掰扯,那时就指着门口面无表情的说:“出去。”

赵远屹:“……姓王那小子还是这样,,你会不会也样冷酷无情哦,毕竟……人家楚大人可是连她相伴了十几年的赵伯都让其滚了呢,何况还是一个一个平平无奇,祸事不断的丑八怪——”

那时:……

“赵伯……”

“哎——莫叫我如此,老朽可无法相授得住!”

“赵伯……”

“别!千万别 ,老朽一介布衣,哪里荣得楚大人的偏待,沾沾楚大人的荣光!”

……

“……赵伯我错了 。”

这句话受用 ,赵远屹满意收手,“早这样不就好了,老人家也是人,怎么能这么说人家呢?”

那时麻木点头。

“话说,这个崔氏不是六皇子一党的吗?怎么会突然插手王万里的sg事……你惹上他们了?”

那时摇头:“应当不是。”

就算是有利益冲突到了崔氏,也没必要把陷害王万里的罪魁祸首救走。

忽然,那时想到什么,眼眸眯起危险的弧度。

真是让人厌恶啊,一只没有边界感的老鼠,不敢直接面对,在暗处使绊子!

王万里迷迷糊糊醒来,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头昏脑涨的,小厮给他倒了杯水,他才看清四周环境,原来,他已经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