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不承认太上皇身份
周围的禁军闻言，迟疑了一瞬。他们手里的刀，是用来斩杀罪囚的，是用来护卫当今天子的，可眼前这位……万一，万一他真的是太上皇呢？向先帝动刀，那是诛九族的大罪。
这份迟疑，只有短短一息。
但对于高台之上的苏旭而言，却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他的心，骤然沉了下去。
看，这就是这老东西的倚仗。他笃定了他这张脸，这个身份，就是最好的武器。他赌的就是人心里的那份敬畏和不确定。
“怎么？”苏旭的尾音微微上挑，带上了一丝危险的寒意，“朕的话，不管用了？”
禁军统领一个激灵，头皮发麻，立刻大吼：“陛下有旨！拿下此人！”
“谁敢！”
一声暴喝，如同平地惊雷。
不是那老者，而是高士廉高大人。
这位在朝中素来以老成持重着称的礼部侍郎，此刻竟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
他猛地从地上挣扎起来，张开双臂，拦在了太上皇身前，老泪纵横，声嘶力竭：“睁开你们的狗眼看清楚！这是太上皇！是先帝！你们这些乱臣贼子，是要弑君吗？！”
山子野也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他虽然一言不发，但那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苏旭，其中的谴责与失望，仿佛两把无形的尖刀，直刺人心。
人群彻底沸腾了。
“天啊！高大人都认了！那肯定是真的！”
“那我们现在是听谁的？听陛下的，还是听太上皇的？”
“这……这是要变天了啊！”
百姓的议论，官员的动摇，禁军的迟疑，像一张无形的大网，从四面八方朝苏旭收紧，要将他活活勒死在这高台之上。
苏旭的手指在龙椅的扶手上轻轻敲击着，一下，又一下，发出沉闷的声响。他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只是那笑里，结了冰。
很好。
原来今日这场戏，不是独角戏，而是一出早就排演好的大戏
。高士廉，山子野……还有谁？这些他登基以来，一直礼遇有加，尊为国之柱石的老臣，原来早就背着他，和这个“死人”勾结在了一起。
他才是那个被蒙在鼓里的傻子。
“高爱卿。”苏旭缓缓开口，声音里听不出喜怒，“你年纪大了，眼神不好，认错了人，朕不怪你。但煽动军心，阻挠法场，这可是重罪。”
他顿了顿，目光越过高士廉，直直落在那个负手而立的老者身上，一字一句，清晰无比：“你说你是太上皇，可有凭证？先帝驾崩，梓宫入陵，天下皆知。你空口白牙，仅凭一张脸，就想混淆视听，搅乱朝纲，是何居心？”
“凭证？”太上皇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终于抬步，一步步走上监斩台的台阶，“苏旭，朕就是凭证！朕这张脸，朕这个身体，就是最好的凭证！还是说，你做了亏心事，见了朕，心虚了？”
他走得很慢，但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所有人的心口上。
台下，已经有几位年老的宗室亲贵，脸色大变，嘴唇开始哆嗦。
苏旭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丝细微的变化。他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所有的情绪。
这老东西……准备得倒是充分。
可越是充分，就越说明这是个阴谋。
“你说完了吗？”苏旭抬起头，眼神平静得可怕，“说完了，就该朕说了。”
他站起身，明黄的龙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他没有看太上皇，而是看向台下成千上万的军民百姓。
“朕，苏旭，大齐天子。自登基以来，减赋税，兴水利，开科举，平边患，自问无愧于列祖列宗，无愧于天下苍生！”
他的声音朗朗，传遍了整个法场。
“今日，有人冒充先帝，意图谋反！其心可诛！”他猛地指向那老者，声色俱厉，“此人巧言令色，搬弄是非，不过是想借先帝之名，行乱国之实！众卿，将士们，子民们！你们要信一个来历不明的骗子，还是要信你们的皇帝？！”
这一番话，掷地有声，充满了君临天下的威势。
动摇的人群，再次出现了迟疑。
是啊，当今陛下，是位明君。国泰民安，是他们亲身感受到的。而这位突然冒出来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太上皇……谁知道他会把国家带向何方？
真的太上皇可是一个糊涂人，这要是假的？
苏旭眼中似有寒光闪过。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要让所有人都明白，谁才是这片土地的主人！
太上皇盯着苏旭，那张与苏旭有七分相似的脸上，满是失望与痛恨。他指着苏旭，手指都在颤抖，“你……你真是寡廉鲜耻！你篡夺皇位，残害忠良，如今还敢倒打一耙！你对得起列祖列宗吗？对得起这天下百姓吗？！”
苏旭笑了。
“朕如何对不起天下百姓？你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假冒之人，消息闭塞，不如听听百姓们怎么说？”他一挥手，立刻有侍卫将几个衣衫褴褛的百姓押了上来。
“草民叩见陛下！”几个百姓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抬起头来。”苏旭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告诉大家，这些年，你们的日子过得怎么样？”
一个老农模样的汉子战战兢兢地抬起头，看了苏旭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回陛下……这些年，风调雨顺，年年丰收。朝廷免了我们的赋税，还给我们分了田地……日子，比以前好过多了。”
“是啊是啊！”另几个百姓也纷纷附和，“多亏了陛下！陛下是难得一见的好皇帝！”
太上皇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万万没有想到，苏旭竟然会用这种方式来对付他。这些百姓……是被他收买了吧？
“你……你这是在欺骗百姓！你在蒙蔽天下人！”太上皇怒吼道。
苏旭却只是淡淡一笑，“朕有没有欺骗百姓，自有公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