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竹马的花与火4
9.
解雨辰和廖星火拜在二月红门下,一方面学的是唱戏的功夫,另一方面学的则是九门二爷的看家本领。
等到两人都学有小成了之后,二月红便开始带着解雨辰接触一些凶险诡谲的事情,几年下来,道上也有了小九爷的名号。
廖星火一开始是觉得自己本领还不到家,所以师父才不带他。
可等他都到了解雨辰第一次单独处理事情的年纪时,二月红还是不让他接触那些事情,他就有些按捺不住了,直接去问师父为什么。
解雨辰最近不在京城,廖星火正好回来师父这边。
二月红摇摇蒲扇,示意廖星火坐下。
那一点点的小团子如今也长成了身形挺拔的少年郎,离成年也只差两年了……
“你长大了,有些事也可以告诉你了。”
廖星火知道二月红接下来是要说正事,于是神情也严肃起来。
“你本名叫廖星火,我却给你起了一个晓星沉的艺名,连你师哥都私下问过我这名字是不是不太好,你自己应当也有疑惑。”
廖星火确实有些疑惑,但是知道师父不会害自己,所以干脆不问了。
“师父,其中有什么隐情吗?”
“隐情倒也算不上,是你八爷爷给你算过一卦,说你成年前有大劫,得想个法子避过去才行。所以我给你起了晓星沉的艺名,将晓星沉与廖星火完全分割开。你成年之前,我不许你用本名,成年后,你则再不要用艺名,更不许唱戏。”
来到京城之后,只有二月红和解雨辰知道廖星火的本名,其余人都只知道二月红有个叫晓星沉的徒弟。
廖星火之前以为二月红不让自己用本名是为了避仇家,如今才知道,还有另一番原因。
但是……
“师父,用不用什么名字倒没什么,可是不许再唱戏……”
学了那么多年戏,廖星火每天早晨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吊嗓子,他天分很好,二月红处处倾囊相授,这些年他不接触九门事,外人都以为二月红的小徒弟是专门继承他梨园衣钵的。
毕竟解雨辰再好,也是解家家主,不可能专心于梨园一道。
二月红提及此事也很是难过,语气却更加郑重:“要逆天改命必须如此,小星,等你成年后……一个字也不许再唱。”
廖星火怔然睁大眼睛,呼吸急促,倏然间决绝开口:“那我宁愿死了算了!”
“晓星沉!”
话音未落,廖星火已经转头跑走了。
10.
解雨辰回来的时候其实已经是一个月后了。
他隐约察觉到师父和师弟之间似乎发生了一些事情,师弟认真练功的时候,师父总是不知道在想什么地看着,但是师徒二人之间又和平日里好像没什么区别。
解雨辰知道自己从师父那里问不出来什么,就问廖星火。
廖星火却吃着他带回来的特产,一脸疑惑:“我和师父?我和师父怎么了?”
他好会装糊涂,但是面对的人是解雨辰。
解雨辰看出廖星火在装糊涂,无法逼迫,只好自己多注意着些。
这一注意就是快两年,饶是心细如发似解雨辰都快要将两年前的一丝违和给忘掉了。
就要到廖星火十八岁生日了,二月红不让大办,只说到时候师徒三人在家里吃一顿丰盛的,再来个时兴的蛋糕。
廖星火说:“我要吃那个巧克力的。”
“巧克力蛋糕确实很好吃。”二月红也很赞同。
解雨辰的思绪从那些事情里抽离出来:“二爷爷到时候少吃一些。”
今年二月红已经九十九岁了,家人徒弟对他的饮食都很在意,像巧克力蛋糕这种甜品,平时是万万不让吃的,但是这不是小徒弟生日吗,吃一小块还是可以的。
二月红用手指隔空点点解雨辰:“你啊……小花,最近解家若是无事就在我这儿住几天吧。”
解雨辰近年来料理解家家事越发得心应手,就是二月红不提,他也会在师父这里住上一阵子的。
但是,偏偏二月红提了。
解雨辰的目光微不可察地往旁边吃特产的少年身上瞥了一眼,继而笑道:“二爷爷都开口了,我当然得住上一两月。”
二月红笑着颔首。
11.
天刚黑,廖星火就被解雨辰堵在房里逼问了。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廖星火好天真无辜地望着已经完全是个成年男人的解雨辰。
“什么怎么回事啊?哎呀,小花师哥,你压到我腿了。”
解雨辰让他坐床上,直接挡在床边,似笑非笑地看他:“行了,别跟我装糊涂了,老实交代。不然……”
廖星火直接仰躺在床上,像个翻肚皮的小猫:“不然你要怎么样啊?”
“不然我就要‘动手’了。”
廖星火的头发半长不短,平时都是二月红给他编头发,今天是在发尾编了几个小辫。
少年修长的手指在雪白的发辫上绕着,另一只手作势抹眼泪:“我长大了,师哥就不疼我了。”
说着,还唱了起来。
“负心人呐——”
解雨辰才不惯着他,直接上手……挠痒痒。
廖星火一身都是痒痒肉,下半句还没唱出来,就咿咿呀呀地慌乱求饶:“哎呀小花师哥!我错了我错了,痒……”
师父给编的整齐头发也散乱了,他眼里含着泪,可怜巴巴地缩在床角里,怀里抱住解雨辰的手不让他再挠,仰着脸看近在咫尺的解雨辰。
解雨辰心里莫名有些慌乱,他稳住心神,面上还带着笑:“现在能说了吗?”
廖星火这几年喜欢熏香,这几天用的是果香,房间里本来就香,他们两个又闹腾得一身热气腾腾,倒是让廖星火自己都开始冒香气了。
解雨辰呼吸之间都是清甜果香,不由口齿生津,喉结滚动几下。
廖星火还抱着他的手,腿也钳着他的腰,生怕他又挠自己痒痒。
“小花师哥太过分了,每次都挠痒,怎么就你没有痒痒肉,不公平。”
“说正事。”
解雨辰一挑眉,廖星火就老实了。
“也没什么,就是八爷爷从前给我算过一卦……”
等他说完,解雨辰身上刚冒出来的热气就压下去了,眼神一片清明。
“你怎么到现在才说?”解雨辰眉眼压得紧,不敢相信自己到现在才知道廖星火成年前还有生死大劫的事。
“我那时候和师父说了气话,哪里还敢和你说这个事嘛。”廖星火撒娇卖痴,试图糊弄过去。
解雨辰眯眼看他:“你说什么气话了?”
廖星火这才发觉自己又说漏嘴了,支支吾吾半天,才交代自己当时负气说宁肯死了算了。
“晓星沉!”解雨辰一听就生气了。
他很少真正生气,此时气起来,恨不得狠狠把人揍上一顿,可又下不了手。
“小花师哥,那是气话嘛!”
“就是气话才不能这样说,气话最伤人!”
解雨辰嘴唇抿紧,直接将廖星火翻过来,动手了。
这次是真动手,不是挠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