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琉璃餐具
李环稀里糊涂被拉着来到白玉楼，胖子对下馆子再熟悉不过。
无需小二带路，自己直接到了三楼雅间，推开天字一号房走了进去。
白玉楼有大厅、宴厅、雅间之分。
最
二楼分为数个宴厅，稍微有些身份的人会在此招待客人。
再往上的三楼，清一色雅间，又按装修不同，分为天、地、玄、黄四等。
天字一号无疑是其中最尊贵的，接待过不少皇亲国戚和一品大员。
伙计见胖子一溜烟跑到天字一号房，以为他知道规矩，询问道：
“二位爷，请问可有预约？”
胖子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诚实道：
“没有。”
“额……这……”
伙计显得有些为难，天字号的房间都是给贵客准备的，像是几位国公家的公子，就经常携美娟来此宴饮，
他们同样不会守什么规矩，若是不事先留好位置，少不了一通吵闹。
做生意，求个以和为贵，加上他们出手阔绰，酒楼也愿意为他们单独留一间房，以备不时之需。
看到伙计的样子，侯高飞不耐烦道：
“怎么，门口也没挂牌子，还不许人用了？你们该不会是店大欺客吧？”
一顶帽子扣下来，把伙计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堵了回去，这早不早晌不晌的时候，料想也没其他人来吃饭。
伙计索性心一横，张罗道：
“客官哪里话，你们是衣食父母，小店哪有欺客的道理？二位想吃什么，尽管吩咐。”
胖子满意点点头，吩咐道：
“你们店的拿手菜，最好的、最贵的通通端上来，少不了你们银子。”
“哎好。”
伙计见他衣着富贵，没有多想，应承一声便下去安排了。
侯高飞站起身走到窗边，以手扶窗框，看着楼外街道上的景色，脸上露出笑意。
李环不知道他在卖什么药，也没多问，拿起桌上用作点缀的瓜子花生，嗑了起来。
胖子见状哭笑不得道：
“李哥，你饿死鬼投胎吗，这么会儿都等不了？”
“胖子，你忘了刚开始的艰苦困顿了吗，这才刚到京城，就又开始挥霍无度了了。”
侯高飞大马金刀坐在巨大宴桌对面，笑道：
“李哥你这就错怪兄弟了，我这次出来压根没带钱。”
“咋，你要吃白食？”
没成想对方还真点了点头，靠在椅子上道：
“今天小爷不光要吃白食，还要大闹白玉楼。”
不多时，小二端着第一道菜走了进来。
胖子看都不看，直接道：
“用你们最好的器皿盛。”
“客官，这可是上好的官窑薄胎白瓷，整个京城也就我们家有。”
侯高飞似笑非笑道：
“这些小爷自是知晓，白瓷洁白细腻，胎薄如纸，剔透如玉，盛酒可视，这白玉楼一名便是由此而来。”
“嘿，这位爷见多识广，说得半点不差。”
伙计恭维一句，借机将菜给放到桌上。
岂料胖子依旧不满意，开口道：
“可世间还有远比这白瓷更金贵的物件，据我所知，白玉楼中应当还有一套琉璃餐具。”
小二微微有些惊讶，没想到对方竟连这都知晓。
白瓷就算再精美，也是有价之物，可那套琉璃餐具，乃是掌柜的花大价钱从波斯商人处购得。
整个诏国就只有两套，另一套如今正存放在皇宫大内。
如此珍贵的物件，自然不是什么人都能用。
且不说客人用一次要额外花一万两银子，万一要是碰坏了，寻常人家根本赔不起。
侯高飞看出了伙计的顾虑，无所谓道；
“尽管去给小爷取来，若是弄坏了，照价赔偿便是。”
说着，直接将一块玉放在桌上。
这玉是他的传家宝，自小贴身佩戴，哪怕路上再落魄，也没起过当掉的念头。
据说当年母亲生他前，数次有喜最后都没能保住。
到了侯高飞时，侯显成特意去庙观诚心祈求，并发下宏愿，这才保住了儿子的性命。
侯高飞出生后，侯父花大价钱购得美玉一块，请能工巧匠雕琢。
上有“福、禄、寿”三字，寓意儿子可一辈子无病无灾、衣食无忧。
可以说这块玉就是胖子的命，眼下他摘下来只为了换一顿碗碟，着实让李环有些看不明白。
那伙计也是识货的主儿，接过玉佩，口中说着去请示掌柜，再次离开房间。
又过去不久，外面脚步声渐渐多了起来。
先前的伙计带着一众人端着饭菜进入房间，没有多言，一一摆在桌上，硕大餐桌不一会便被摆得满满当当。
李环早就饿了半天，顾不得盘子是琉璃还是粗陶，拿起筷子便吃。
传菜伙计一一退了出去，留下两名长相清秀的婢女，不时为二人添茶倒酒。
大概一炷香后，二人吃饱，心满意足躺在椅子上。
侯高飞又开始不安分起来，嚷嚷道：
“来人，把掌柜的叫来。”
等了半天也无人答话，胖子失去耐心，拿起一个琉璃杯，手一松，“哗啦”一声脆响，杯子掉落在地，摔成数瓣。
“哎呦，客官，您这是做什么？”
旁边一名婢女惊呼出声，先前的伙计也闻讯赶来，看着一地碎渣，心都凉了半截。
这可是东家最中意的一套餐具，虽说是客人打碎的，但人是他招呼来的，怎么都脱不了干系。
胖子仍不满意，又拿起李环的杯子，悬到半空说道：
“小爷再说一遍，把掌柜的叫来。”
“这……这位爷，您息怒，是小店有何照顾不周吗？”
虽然明知对方是故意的，伙计还是想着尽快息事宁人。
岂料侯高飞压根不回答，手一松，一只价值连城的琉璃杯再次摔得粉碎。
眼见胖子又要拿碟子，伙计赶忙出声：
“爷，算我求您了，别再摔了，掌柜的有事出去了！”
“他可曾看到我的玉佩？”
“看到啦。”伙计有些不明所以。
“哗啦”一声，琉璃盘子也没躲过黑手。
伙计整个人瘫软在地，面如死灰，他知道无论结果如何，自己都完了。
侯高飞这时却停住动作，似笑非笑看向门口。
李环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门口站着位中年人，待看清样貌，他立刻愣在了当场。
男人不是旁人，正是侯高飞失踪已久的父亲，侯显成。
他身边站着的，则是当初在坊西郡送他们出城的侯府大管家，朱有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