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百鬼夜行（31）通关
马克放肆大笑，眼角却泛出晶莹，“这个闭环终将会合上……终将会合上的。”
马克一直重复着这句话，缓缓朝着院子外走去，他坐在了石坎上，看着远方绵延群山，陷入了沉思。
“他怎么了？”林泽不解地开口。
“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吧。”魏森道，“如果我刚才推测的成立，就意味着‘未来’一定存在，那么‘现在’也一定会消亡。”
林泽恍然：“原来是这样。从柠柠听到神秘的声音开始，马克理想中的世界就注定不会存在。”
“嗯。”魏森应着，朝马克的方向走去，“你等等，我去找他聊聊。”
“好。”林泽在门口找了一张椅子坐下来。
有些事情，确实只能魏森和马克二人单独聊。
而他守在这里，则是要随时注意马克的动作，以免他伤害到魏森。
魏森来到马克身边，隔着两个身位的距离坐下。
“所以你还想杀我吗？”魏森看向他。
马克耸肩一笑：“杀你？杀了你，还有千千万万个你。我到底还是低估了程晚柠，居然留了这样一手。”
他本以为出现一个“程晚柠”他就铲除一个，那么他就能永远是这个世界的主宰。
可是现在，有别的力量参与其中，他们都将被历史的车轮碾入尘埃之中。
“那你要这样放弃？”魏森反问。
马克眸色凝重一分：“放弃？我的人生字典里就没有这两个字。”
魏森看得出，哪怕知道了这样的残忍的真相，他依旧有自己的计划。
马克似乎不愿再多说。
魏森没有追问，而是换了一个问题：“我想知道，程晚柠究竟要做什么。你一定知道的，对不对。”
马克打量了一番魏森，似在思考是否要给她说出答案。
良久，他沉着脸道：“她要消灭女娲，让人类重回现实。这样跟让全人类去送死有什么区别？她哪怕能消灭女娲，也无法阻止硅基生命出现的进程。”
“人类有人类自己的终点，她或许是觉得，女娲因她而出现，她不愿意当那个让历史转折的人，所以她要消灭这个转折点，让它来得更晚一些。”魏森目视远方分外平静地说道，“而且人类要亲自做出选择，而不是她或者是你，一人决定。”
虽然她没有程晚柠全部的记忆，但是此刻她却觉得似乎程晚柠就在她的脑海里，她能听到她的声音。
马克轻笑一声：“懦弱的女人罢了！”
魏森不认同地看向马克：“男人女人，各有优劣。但不能否认，女人比男人多一分慈悲，也正是这份慈悲，才能让人类这个物种能延续至今。”
马克拧眉没有回应。
“那么，如何才能消灭女娲？”魏森再次问道。
马克冷冷一笑，道：“程晚柠创造出来的怪物，消灭不了的！人类只能活在新世界里，这里才是唯一的生路！”
消灭不了？
魏森思考马克究竟是不知道还是不愿意告诉她答案。
但有一个矛盾点，如果马克知道如何消灭女娲，为什么他自己不消灭了女娲，然后统领现实和诡异世界呢？
难道他真的觉得女娲是不可能消灭的吗？
他尝试过，但是失败了……还是说，因为硅基生命各方面都优于碳基生命，他理性判断之后得出无法消灭这样的结论？魏森想罢起身，低头看向马克，他的眼神藏不住忧色。
“你在害怕什么？”她问道。
马克深吸一口气：“消灭女娲就意味着要主动暴露，如果它发现了新世界的存在，一定不会放过我们。”
原来他担心的是这一点。
女娲找到了避难所，一定会想方设法地消灭避难所。
这一场女娲、桃源、避难所的战争，要么女娲被消灭，要么桃源和避难所一起被消灭。
“不消灭它，你又如何有机会找到第二颗Aetherion？”魏森反问。
马克想要更多的Aetherion，而Aetherion地球上并没有，所以他必须要回到现实，在现实世界里去找到Aetherion，利用Aetherion搭建他想要的多元宇宙。
但是有女娲在的现实世界，马克也无法回去。
马克表情很是严肃。
他不知道Aetherion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当年是程晚柠带着Aetherion来到的实验室，关于Aetherion的来源，程晚柠一直闭口不谈。
所以他才要魏森进入这个副本找出真相。
如果Aetherion是地球上的产物，那么他可以通过和桃源合作得到更多的Aetherion。
可偏偏Aetherion并非地球之物，要得到Aetherion，就要绕开女娲去往宇宙之中，桃源目前也做不到这一点。
“原来这道题的答案一开始就注定好了。”马克说着直接躺在了院子里，他双目看着天空，“我一直以为我才是那个跨时代的人物，可事实并非如此。
我就像高考考了第二名的人，其实也不差，甚至付出了比第一名更多的努力。
可所有人，只会看到第一名。”
魏森觉得跟马克说话既轻松又费劲。
轻松的是，她说出来的话，他都能很快理解并且接受，无需她解释，他也不会强行反驳。
而费劲的是，这个人完全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里，思维天马行空，行为乖张难以捉摸。
“可是谁愿意当第二，谁甘心当第二啊……”马克说着，手暗暗握紧成拳，“你走吧。”
他将Aetherion丢了出来。
魏森反问：“这么轻易放我走？”
马克冷冷一笑，道：“你通关了这个副本，我没理由把你留下。但是，下一次再见，恐怕就没有这么容易活着离开！好好享受你短暂的人生吧。”
“你到底想做什么？”魏森不理解，既定的事实摆在眼前，他不都明白了吗，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自己。
马克坐了起来看向她：“与天斗，其乐无穷！没人能阻止我的计划！我才是人类的救世主，这一点谁也无法改变！”
魏森总觉得马克在隐瞒什么重要的东西，但究竟是什么东西需要如此刻意隐瞒……
程晚柠完整的记忆还是需要找回来才行，只有得到完整的记忆，才能知道最终的答案。
但来到这个副本见到马克，她并不是毫无收获。
魏森默默捡起Aetherion朝院外而去，余光看向林泽：“我们走。”
林泽朝她而去，目光与院中的马克对视一眼。
马克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目送二人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