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老爷!”

  “老爷晕倒了。”

  “快来人。”

  “快请大夫过来。”

  “拿老爷的帖子,请魏太医过来。”

  “快快快!把老爷抬回院子。”

  “快快快通知夫人。”

  “夫人同大少夫人,去寺院看张姨娘还未归啊!”

  “快通知三前夫人。”

  “三少夫人同三爷,去京交庄子上画枫叶去了。”

  “可派人去请三爷了?”

  “派了,派了!三爷明早就能回来。”

  “把老爷送回寿康院?”

  “不妥不妥,老夫人已经睡下了。”

  “来人,把老爷抬回院子。”

  马夫挠挠后脑勺:“甭说!咱老爷演的还挺像。”

  马夫一甩手中的鞭子,“驾~去宫门口接大爷去咯!”

  —

  “管家健步如飞的跑来。

  他重咳嗽一声,“咳咳……你们乱糟糟的成何体统,都让开。”

  府医跟在管家之后,撸起袖子从药箱中拿出银针。

  银针扎入白包子中。

  管家掐虎口。

  众人屏气凝神紧,张兮兮的盯着柳尚书。

  “嗷…娘啊!”柳尚书挣扎着扒拉开府医,扒拉开大管家。

  他双腿抖如面条,颤颤巍巍站起身。

  “扑通”一声,柳尚书又跪倒在地,眼泪不受控制的从通红的眼眶中流出。

  白包子脸变成了水晶包子。

  “娘啊!娘啊!”

  柳尚书以手撑地,缓慢而又艰难地向前挪动着肥胖的大体格子。

  每前行一寸,膝盖与地面的摩擦便发出沙沙的刺耳声,

  官服下摆拖曳在地,沾上了一层薄薄的尘土。

  “娘啊!我的娘啊!”

  “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

  “娘啊!”柳尚书嘴唇哆哆嗦嗦。

  众人面面相觑。

  管家一拍大腿,“老爷真是…真是严谨,真是滴水不漏啊!”

  “咱们也别愣着了,做戏做全套。”

  “哎!”众人齐齐跪地,跟在柳尚书身后。

  柳旺跪在后面,拽拽他爹老管家的裤子。

  管家哭的太投入,没理柳旺。

  柳旺一使劲,大管家只觉腚上一凉。

  “嘿…”府医及时捂住了嘴,对着大管家摆摆手:“没看见,没看见!天太黑我啥也没看见。”

  可没看见你绣着大红花的酱紫色底裤。

  大管家提好裤子,冷哼一声:“你们懂啥,这叫一路繁花似锦加指定行。”

  大管家提上裤子,脱下脚下孩子,一指柳旺:“小兔崽子,你敢脱你老子的裤子?

  老子打不死你,老子跟你姓。”

  柳旺想说的话,被憋在了肚子里。

  柳旺想问他爹,老爷示意棺材之中的尸体是谁了吗?

  他爹没给他机会问。

  柳旺只能一溜烟的起身,边跑边求饶道:“爹饶命啊!儿子也不知道你穿女人的底裤啊!”

  “小兔崽子你满口喷粪,这叫紫腚行,不是女人的底裤。”柳旺他爹一只鞋呼了过去,“啪!”呼在柳旺背上。

  他又脱下另外一只鞋,鞋指柳旺:“小兔崽子你别跑,看我打死你。”

  众人在跟着柳尚书哭尸和看管家打柳旺中,选择了看柳旺挨打。

  柳旺他爹乃是清风寨女土匪的儿子,打起人来颇有看头。

  此时等在宫门口的马夫,挠着后脑勺道:“好像忘点事呢!

  忘点啥呢?忘点啥呢?咋想不起来呢?

  想不起来,就是没忘。”

  ——

  水晶包子柳尚书一路哭行。行至灵堂中央。

  他再次停下,腰杆挺得笔直,双手交叠置于额前,深深地叩首下去。

  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

  那声响震得周围烛火都猛地一颤。

  一下、两下、三下。

  柳尚书抬起头,就看见金丝楠木的棺材。

  棺身长七尺有余,色泽金黄温润。

  棺身两侧一侧雕刻着猴子献桃,一侧雕刻着仙鹤送桃。

  他母亲说……她不是武夷山的猴,不用总吃桃。

  他总觉日子还长,还未把两侧雕刻换成二十四孝,便…

  “砰”一声,柳尚书叩在地上。“您走了,让我怎么活?

  我答应父亲要照顾好您的…我不孝啊!”

  “你带我走吧!你留下我让我怎么活啊!”

  “你让我同眠眠,怎么交代啊!”

  “呜呜呜呜…”

  墨尘颔首低头烧纸钱。

  他一身粗布麻衣,头上裹着白色的孝巾,是孝子贤孙的装扮。

  他烧纸钱的手一顿,看着地上痛哭流涕的人,他红了眼眶忍不住泪洒前襟。

  墨尘只觉柳尚书府的人真性情,哭的比他都伤心。

  此白胖子老头,比那十九人强百倍。

  墨尘敲敲跪麻的双腿,颤巍巍站起身。

  缓缓伸出手,递上一方素帕道:“节哀顺变。”

  灵堂之内香烛之气环绕。

  柳尚书缓缓抬起头:“爹,您老也来了?”

  “……”墨尘。

  柳尚书一把抱住眼前鬼的大腿,“爹啊!求求你让我娘再多活几年吧!

  孩儿不想成为没有娘的孩子的!

  爹啊!你求阎王开开恩,把我娘还给我。

  爹啊!孩儿的心好疼啊!

  孩儿的心好疼。”

  墨尘眼泪鼻涕直流,“呜呜呜…爷爷我裤子要掉了。”

  柳尚书:“爹啊!你求阎王开开恩,把我娘还给我。”

  “爹啊!你求阎王开开恩,把我娘还给我。”

  墨尘拽着腰上的带子,“爷爷,我裤子要被你拽掉了。”

  柳尚书:“爹啊!你求阎王开开恩,把我娘还给我。

  我死后给阎王当牛做马,给阎王勾小鬼。”

  墨尘拽着腰上的带子,痛哭流涕啊:“爷爷,我裤子被你哭湿了。”

  柳尚书:“爹啊!你求阎王开开恩,把我娘还给我。

  孩儿给你烧十个绝世美子,燕瘦环肥绝不重样。”

  “……”墨尘。

  墨尘看出来了,这老头穿着官服是个疯子。

  北良王发疯杀人,这老头发疯哭坟。

  墨尘以手为刀,咔嚓一下。

  水晶白包子向前倒了下去,顺势拽掉了墨尘的裤子。

  柳府护卫举起手中长棍。“小子,你居然敢伤我们老爷。”

  墨尘双手举起,“各位大哥,小的是无心之举啊!

  你们老爷哭的太过伤心,小的怕他伤了心脉。”

  护卫手中长棍一指墨尘,怒目而视道:“我们老爷扮的正起劲儿,你就不能配合配合他?”

  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墨尘如今刚换了主子,寄人篱下。

  他不敢恼怒,满脸堆笑道:“各位大哥冤枉小的了,小的也不知道,这位爷爷是府上老爷。

  小的以为…

  以为是哭丧的人呢!小的初来乍到不认识府上老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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