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驸马探案录桐木成林

34. 悲喜激荡

王安得是皇帝身边最受器重的内侍。


他不仅是内侍省最高的内侍监,还被破格加封了正三品的右监门卫大将军一职。


外人见他都是叫王将军。


即使是肃王身边最亲近的内侍丰茂也是如此。


“王将军,王将军,您别进去!”丰茂大着胆子伸手拦住他,一脸紧张,“殿下的心情不好……”


想到肃王那个煞神模样,王安得还是顿住了脚步。


“丰茂呐,今儿是大年初一,陛下让我来请殿下去的。”


丰茂皱着脸,作揖道:“您老人家不知道,殿下这几日连饭食都没碰一口……”


王安得大惊失色,一把推开他。


“那怎么行!你更得让我进去看看了。”


二人正在外面撕扯,书房的门骤然被打开。


两扇门砰的一下撞在墙上。


“王将军。”


陆行从一片黑暗中走出来。


王安得连忙上前行礼。


“臣见过殿下,陛下正在含元殿上等着您呢。”


陆行“嗯”了一声,抬脚向外走去。


王安得这才抬起头,看到了陆行今日的样子。


那可真是吓了他一大跳。


面色发白,双眼凹陷,脸颊两边都是消瘦的,原本熠熠的一双黑眸也黯淡无光,就连身上的亲王服都显得空荡,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沉沉死气。


他碰了一下丰茂,以口型问道:“怎么伺候的!”


丰茂哪里敢说,不住摇着头。


王安得更是不敢再多问。


反正人到了就行,又不是自己儿子。


含元殿中,众人已经开始宴饮。


身旁的何素开始议论。


“肃王没有来呢。”


武原觉得奇怪:“那日肃王也没有来,是不是不在京城啊?”


身后的夏侯毅悠悠开口。


“肃王人在京城,前几日还找我爹调过人。但是我瞧着他的样子不太好。”


郑观澜是肃王的亲表弟,虽然二人不太亲近,但到底还是关心的。


“什么不太好?”


“肃王的样子……像是要吃人。”夏侯毅搓了搓胳膊,“吓人。”


何素直言道:“你这话说得,好像肃王平时的样子很和蔼似的。”


“肃王殿下到——”


内侍一声喊。


众人立即站起身行礼。


陆行目不斜视,从中间行来,在皇帝面前站定,拱手道:“孩儿见过父皇,见过母后,见过太子殿下。”


他的声音因为虚弱而走调,整个人也瘦了许多。


帝后二人面色一变,对视了一眼。


这孩子是怎么了?


太子皱起眉。


这个弟弟……是出什么事了?


皇帝也不好当着众人的面问,只说道:“先入座吧。”


原本想要捉弄弟弟的陆舒也暗自心惊。


蠢弟弟这是怎么了?


陆行像是傀儡人一般,一步一步走到位置上坐下。


从高处看去,一个个人头,别无二致。


他望着出神。


忽然,一个坐在宫殿末尾的背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个身形……


他死死盯着,想要看清对方的脸。


颜清越转过头,一张脸正巧撞入对方的眼眸。


是她!是她!她没有死!她果然没死!


悲喜在胸口对撞,让他脑子空白,一时忘记了身在何处,下意识站了起来。


一直关注着他的太子眼疾手快,一把扯住他的衣袖,使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他拽着坐下。


老三真的好沉!


太子看着自己发红的手心。


这孩子是属秤砣的吧!


陆行回过神,身子歪了歪才坐正。


她还活着,还在笑。


脸上不由露出算得上傻气的笑。


皇帝紧紧握住皇后的手。


媳妇儿!三郎是不是疯啦!


皇后也有同感:“陛下……虽然有些话不合时宜……”


三郎是不是撞鬼了?


几个小的皇子皇女互相挤眉弄眼。


三哥傻掉了!


太子咳了两声,小声喊道:“三郎!”


陆行恍然,脸上的笑意还未褪去:“大哥,怎么了?”


太子别过眼。


一定是他眼睛花了看错了。


“在随州受伤了吗?”


“没有。”陆行忍不住一直瞟着颜清越所在的方向,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那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陆行随口敷衍:“减重。”


太子见他一脸笑意,惊得微微睁大了眼:“你……笑什么?”


虽然平日他经常让弟弟多笑笑,可是……这笑得有点诡异了吧?


陆行这才发觉自己失态,强逼自己收回眼神,冷下脸。


“过年高兴罢了。”


太子:这变脸更奇怪了啊啊啊!!


陆舒将一切收入眼底,诡异一笑。


哦哟~她好像发现了什么大秘密。


陆行完全没发觉自己姐姐那“恶意”的眼神。


失而复得的喜悦退去,理智回笼,他才惊觉一件事——她坐的地方不都是考生吗!


难道她要……


知道对方并不完全信任自己,却没想到她会弄出这一出。


陆行脑子飞快转动。


科举报名已经结束,就连圣都面了,如今就算他出面向父皇说明也为时已晚。


但是父皇这个人心软惜才。


只要她在科举中展现出自己的本事……父皇一定舍不得。


一场宫宴,心思各异。


皇帝稳坐其上。


“太液池附近的花也开了,诸位爱卿可去欣赏。”


每年初一的宴会到入夜之后,皇帝都会开放太液池的一部分供大臣们观赏游玩。


颜清越还是跟着同伴一起逛着。


这太液池太大了,免得迷路。


几人边走边说起来刚刚郑观澜的对答。


何素由衷赞叹:“得亏是你,才能想出那么周全的回答来。换做我们谁都会傻眼。”


其余人都点头称是。


王子迁提醒道:“只是公主不太满意。”


郑观澜负手而立:“公主是大气之人,还不至于和我一个还未出仕的人计较。”


颜清越和百里弗走在后面。


二人异口同声:“还好今日没有抽到我们!”


百里弗一笑:“我们好默契。”


“是呢。”


百里弗见没人关注他们,悄悄摸出几幅画塞给她。


“这些都是我画的,只不过是随手画的,你先拿着看,等年后我们到了贡院,我给你看我正式的画作。”


颜清越将几张画放好:“多谢你了。”


百里弗有些紧张地抿了抿嘴唇。


“你之前说你画人像画得不错……”


他很想要对方传授技巧,却又不好意思开口。


颜清越坦然道:“我也不瞒你了。我的师父是个仵作,我在他那里学的画人像。你若是要学得我做个人体骨骼的模型来,才好教你。”


百里弗爱画成痴,根本不在意这些。


“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我也不怕这些。”


“那就好!”颜清越心里轻松了不少。


“说到仵作……”百里弗手微微抬起,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一个小娘子。


小娘子看上去是二十多岁的年纪,穿着打扮是普通官家千金的模样,脸上带着淡淡的客气的笑意,五官清秀,一双星目十分引人注意,眸光如电锐利非常,带着一股子倔劲儿,让人见之难忘。


“那是个仵作,大理寺的闻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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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清越微微讶异:“这样年轻?真是厉害。我原来听我师父说,仵作至少三十岁才能出师呢。”


百里弗笑了一下:“你不奇怪,她一个仵作为何也在吗?”


“哦,为何?”


“前不久,她在大理寺破了一桩大案,这其中还牵扯到她父母被杀的事情。听说闻仵作为了追查案子生生被凶手剜去了一块儿肉。陛下知晓后,感其忠孝,特赐了她正九品的官职。”


“巾帼不让须眉啊!”


百里弗深表同感,又想到那些话,叹了一口气。


“可惜……杀害她父母的凶手虽然被抓,但是因为其父母都是贱籍,凶手咬死说是失手杀人,这案子到现在还在御史台撕扯。我想她参加宫宴,应该是为了面圣吧。我听人说,杀死她父母的就是李家,先太后的那个李家。”


颜清越听得生气,小声骂了一句“王八蛋”。


正骂着王八蛋,王八蛋就走向了闻蝉。


是个流里流气的考生。


“哟,这不是我们鼎鼎大名的闻仵作吗?不在家里给你爹娘烧纸上香,到这儿来是不是给大家招晦气了些?”


闻蝉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旁边的人也没有喝止的。


百里弗指着那流里流气的人:“李家的人,李翎。杀人的就是他伯父。”


太过分了!


颜清越气血上涌,直接冲了过去,挡在那女子身前。


“杀人犯的侄子还有脸出来,我要是你,走路都要把脸兜着,免得这过于厚重的脸皮坠下来把宫里的地砖都给砸碎了!”


李翎见对方不像是京城世家子弟,一把揪住对方的领口。


“你是什么东西!”


这辈子没人敢这样对她,颜清越脾气一下上来了,直接一巴掌呼了过去,又接着一脚踢向对方的要害之处。


薛雁教的招数就没有差的。


李翎倒在地上,疼得满地打滚。


颜清越继续骂道:“真是让人大开眼界,杀了人不敢认,还当着别人的面讽刺嘲弄,到底是什么人家能教出这样的畜牲!”


李翎被同伴扶起来,恶狠狠看着她:“你又是哪家的!”


刚刚被吓得愣住的颜子光立即上前,像是看垃圾一样看着李翎。


“你对我们颜家的人有什么不满?”


李家虽是世家,又是先太后的母家,但是家中子弟不肖,比起底蕴深厚家中子弟还出息的颜家还是矮了一截。


李翎死死咬住舌头,克制着怒气。


郑观澜说道:“李郎君,死者为大,你刚刚那话,太过。”


“我堂弟说得没错,不管别人是什么身份,你伯父就是杀了人,杀了别人的父母还在别人面前挑衅,实在是可恶至极,让人不齿!”


颜子光这也是心里话,骂完后,他拽着人就转身离开。


“我们走!和这种人待在一起都拉低了格调。”


颜清越被拉得一个趔趄,正好和闻蝉对上视线。


对方的双眼弯起:“多谢你。”


陆行站在远处,将一切收入眼底。


“李翎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丰茂看到颜清越的脸终于明白了自己的主子为何“大病突愈”,殷勤解释道:“那个闻仵作的母亲是李家的婢女,后来嫁给了她的父亲。李翎的伯父明明是为了霸占其母才先后了杀害闻家夫妇。如今李家却非说闻仵作的母亲偷盗了家里的财物,他一时愤怒才失手杀人。李家那边的意思是说这事儿拿钱赎了就算了,闻仵作自然是不会认的。听说今日进宫,她才私下去求了皇后殿下。”


陆行满脸杀气。


这算什么事!


“伯父涉嫌杀人,侄子还能科举?”


丰茂明了:“奴婢这就去办。”


陆行转过身:“去给我找身常服。”


丰茂心里“啧啧”了两声。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