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没路了
林司南看了看桥底下那条不知能否通行之路，犹豫片刻后，还是决定冒险从县城里首接穿过去。首发免费看书搜：求书帮
她驾车左转驶入城区，缓缓顺着道路前行。此时车辆还靠在边际位置，周边大多是些商业设施较少的地段，道路倒显得开阔，路上也没瞧见感染者的踪影。
只是林司南心里还是隐隐有些担心周墨的现状。老人之前提过，一般正常人手术后都会持续疼痛48小时以上，而周墨当时连麻药都没用，如今又缺乏良好的恢复条件，既没办法好好护理，也没法安静地躺着休息，只能尽量设法降低再次感染的风险，而且纱布和绷带所剩也不多了。
想到这儿，林司南不禁有些晃神，车差点开上人行道。好在周墨及时伸手拉回方向盘，“昨天晚上没睡好吗？”他问道。
“没有，就是刚刚走神了。”林司南赶忙回过神来，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路面上。
尽管林司南尽可能依照地图上看起来较宽且偏僻的道路绕行，尽力避开那些平日里人多的区域，但还是难免心生忐忑。
这是一座无比死寂的城市，仿佛被冬天彻底冰封住一般。不仅不见人影，就连感染者也未曾瞧见，与之前去加油的那个县城相比，这里静谧得让人有些心慌。虽说之前那个县城路上偶尔也会出现追逐车辆的感染者，相比之下，似乎还更具生气些。
路上路过的所有商店，都好似被龙卷风席卷过一般，被搜刮得一片狼藉。乌鸦在电线杆上扯着嗓子哀鸣，那叫声仿佛是饿了许久一般。
林司南只觉自己的车行驶在这座城中的画面显得格格不入，仿佛是闯入了另一个世界的异类。
她心中疑惑，继续向前驶去，可很快车子就开不动了。前方不知何时出现了巨大的石块，挡住了去路。
林司南无奈之下掉头换了条路，然而没开多远，又遇到了堵塞。她心有不甘，再次换路，七拐八绕开了几公里后，没想到路面竟出现断层。
周墨接过林司南的手机，研究了一番后，问道：“走这里呢？”
林司南看过去，这条路线似乎是从一个较大小区的地下停车库入口进入，再从另一个出口出去。
“只有试试看了。”林司南说着，驾车进入了地下停车库。令人欣慰的是，进去和出来都很顺利。
可当他们出来后，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好几根高大的行道树被连根拔起，堆积在前方的路口。
“退回去吗？”林司南看向周墨寻求建议。
周墨也有些迟疑：“退回桥那里吗？”
就在他们打算再往前开看看能不能艰难通过时，头顶突然传来一声嘲笑：“年轻娃娃，这点困难可过不去哦。”
林司南惊讶地抬头，只见小区临街二楼的阳台上，坐着一个满脸皱纹的婆婆。她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林司南赶紧下车问道：“奶奶，能告诉我们怎么过去吗？”
婆婆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随后便摇着轮椅回了屋。
“奶奶？”林司南站在阳台下又喊了两声，婆婆却反手拉上了帘子。
这时，周墨打开车门，似乎想下车。林司南连忙过去扶住他：“你要干嘛？”
“别紧张，我透透气。”周墨被林司南扶着，坐到了路边公交站的长凳上。毕竟他左腿虽切除了坏死组织，但新伤口未消肿，长时间待在逼仄的驾驶室内，难免觉得难受。当然，也有他腿长的缘故。
“去问问吧。”周墨用左手撑着身体，免得失衡。
“那你呢？”林司南有些不放心。
“放心吧，我说过我有自保能力。”周墨嘴角勾起一抹笑，“再说，还有它呢。”说着，鸡排从车上跳下来，围着林司南打转。
林司南想了下，说道：“那我去问问。”她锁好车，将钥匙交给周墨，又道：“如果有人想抢东西，就让他们拿吧。”
“嗯。”周墨接过钥匙，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如果他们不过分的话。”
林司南没细想，一路小跑进了小区，找到对应的单元门后上了二楼。这里一共三户人家，林司南随意敲了一户的门，敲了约一分钟，毫无动静。
无奈之下，她又去敲第二户，敲了十几下后，只听见最后一户传来熟悉的嘲讽声：“一共三个门敲两个都敲不对，就凭你这就想找到路？”
“奶奶，能麻烦您告诉我们这里是怎么回事吗？”林司南赶忙凑过去，轻轻拍了拍门。
“不能。”婆婆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林司南有些头疼：“奶奶，家里只有您一个人吗？”
“是啊，怎么了？看我孤老婆子一个，还想打我主意抢抢劫？”婆婆的话越来越不客气了。
“不是的，奶奶。我们真没有这意思。您一个人在这儿，遇到危险也不方便，您放心，我们可以把您带到安全的地方去。”
“不需要，我这儿好得很。”婆婆依旧嘴硬。
林司南不死心，又问：“奶奶，那您缺什么东西吗？我们这儿有食物和一些生活用品。”
门
内的沉默了片刻后，门开了一条小缝，露出了婆婆苍老的眼睛，她依旧是那副冰冷的语调：“不缺，快走吧。”
话音刚落，她就要关门。
林司南眼疾手快地抓住门，没让她关上，哀求道：“奶奶，让我进来说说话好不好？”
婆婆明显被林司南的话吓到，用力想把她推出去，但力气终究有限，而且门里还有防盗链，林司南也没法把门完全推开。不过，她身上可是带着斧头的，若动起真格的，她也有应对之法。
“求求您了，我们好不容易才到这儿，您就帮帮我们这一次吧。您只要告诉我，桥下那条老路能不能通过，需要大概多久通过也行。”林司南用胳膊死死抵住门，眼巴巴地望着婆婆，“我同伴现在身体可不好，万一走到半路天黑了，到时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再遇到危险就糟了……”
“关我什么事，少来烦我！”婆婆打断她的话，摇着轮椅进了厨房，拿了一把刀出来，继续说道：“撒手！”
林司南可不会轻易松手。
婆婆首接拿着刀扎了下来，林司南咬着牙，做好迎接疼痛的准备。
然而，想象中的疼痛并未来临。婆婆并没有真捅下去，而是狠狠地剜了她一眼，随后打开了门，然后佝偻着身子，开始不停地咳嗽，咳得脸色一阵青白。
“奶奶？”林司南担心自己把婆婆气坏了，赶紧进屋给她顺气，“您没事吧？”
婆婆一巴掌拍开她的手，自己顺了气，林司南这才发现，原来婆婆正准备做饭呢，锅里正蒸着米饭，案板上还放着切好的土豆和肉。
随后，婆婆摇着轮椅走到阳台上，看了一眼楼下的周墨，脸色稍稍缓和了些，说道：“你哥哥？”
“不是，是朋友。”林司南老实回答。
婆婆回到客厅，生硬地说：“桥下那条路，是能过去。”
“不过，车过不去，中间有一截被水淹了。”婆婆从轮椅上站起来，连手边的拐杖都没碰一下，手脚麻利地把刀放回厨房，把切好的菜下了锅，接着说道：“不过近期有可能结冰了，你们去赌一把运气吧。”
“……谢谢奶奶。”林司南一边道谢，一边心有余悸。
“老婆子不乐意走路，难道不行？”婆婆将菜加了水焖好后，出来坐回轮椅上，冷冷地说道：“我己经回答你了，可以滚了吧。”
“那城里还有没有别的路能过？”林司南得知桥下路况后，心里有了些底，但她还是想进一步确认能否从城区通过。
“这城里没多少人了。”婆婆答非所问，目光飘向了房间里最里面的卧室，那扇门被加固过，还上了两把大锁。
林司南顺着她目光看去，心中满是疑惑，忍不住又问道：“除了桥下那条路，还有其他路能从城里穿过吗？”
“就算有，我也不会告诉你。”
林司南一听，觉得有转机，还想继续追问，却听见阳台外传来一阵叫嚷声，还夹杂着狗叫。
她急忙跨出客厅门，从阳台往下看去。只见周墨被三个青壮年围住了，他们一脸不善，神色紧张，其中至少两人手中有凶器。
“……把车钥匙交出来，我可看见他递给你了，不然我就把你们剩下的人给废了！”为首的壮汉身材魁梧，正大声叫嚷着。
此时的周墨看起来很虚弱，在那没有依靠的长凳上，坐得摇摇晃晃的，左腿缠着厚厚的纱布，右臂下半截空空荡荡，残余不多上臂因为疼痛微微抽动着，仿佛一个幼童用一根手指就能把他击倒。
也难怪他们这般肆无忌惮。
然而，周墨却丝毫不在意他们，只是艰难地弯下腰，安抚那只快要失控的狗子。
见状，林司南拔腿就往门外冲。
“还不快跑！”婆婆一边咳嗽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边挥舞着拐杖赶林司南，“我不会再给你开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