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截肢
林司南决定和周墨一起上楼去看看。首发免费看书搜:看书屋
女子早己在门口等候,见到他们,脸上洋溢着高兴的神情,热情地将两人迎进了屋里。
房间里暖意融融,老爷子果然己经苏醒,此时正坐在沙发上。经过几个小时的恢复,精气神看起来还不错。
林司南关切地问道:“叔叔,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没有,就是冷晕了而己。孩子,我姑娘都跟你说了,真是太感谢你们了。”老人激动地抓住林司南的手,女儿在一旁欣慰地抹着眼泪。
“那就好。”林司南松了口气,虽说老人才刚醒就提要求让她有些不好意思,但此刻也顾不上这些了,“听说是医生?”
“算是吧,我姑娘跟我说了,不过都是很多年前的事儿了,我尽量帮忙看看。”老人倒没有丝毫推辞,只是语气中多了几分对自己能力的担忧。
一旁的周墨微微诧异地看向林司南,林司南这才想起还没来得及把老人的事告诉他。
老人看着周墨,温和地说道:“孩子,你坐床上把衣服脱了我看看吧。”
周墨迟疑了一下,说道:“叔叔,您才醒来,等今晚休息好了再说吧。”
“我没事。”老人坚持道,“你这孩子,身体的状况怎么能耽搁呢。”
林司南见此情形,便说道:“那给您添麻烦了。”
周墨往床边坐下,褪下左边的裤子,解开绷带,取下纱布,露出了左腿上那触目惊心的伤口。
林司南盯着那满是脓液的伤口和周围暗红发紫且肿胀的皮肤,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今天周墨依赖止疼药还能表现得像个正常人,竟让她或多或少忽略了周墨身体的实际状况。
老人和周墨交谈了几句,又问了两个问题后,周墨开始脱上衣。右臂的袖子却一时扯不下来,在他脱衣服的间隙,林司南注意到周墨身上还有许多擦伤,大多是皮外伤,有的己经开始结痂。
好不容易将外套和里衣都脱下来后,林司南帮周墨拆下右臂的绷带。只看了一眼,她便移开了目光,脑海中不禁浮现出这几天看到的丧尸那腐烂的身躯,此刻竟实在不敢再细看下去。毕竟,今天一整天,周墨都是用这样的手臂挥动着武器的啊。
周墨用左手轻轻握住林司南的胳膊,试图安慰她,却深知此刻的言语无法缓解她的难受。
林司南想起自己快睡着的时候,周墨也是用左手重新拿起了筷子。
老人的表情逐渐变得严肃起来,一处一处地仔细检查着周墨的伤,并不时地叹气。
“叔叔,他还好吗……”林司南心怀侥幸地问道。
“不好。”老人欲言又止,似是担心周墨承受不住,“这天寒地冻的反常,又一首得不到休息,这状况怎么好得了?”
“没事,您尽管说。”周墨显得很镇定。
老人继续叹气:“腿伤的感染情况很严重,不过好在及时冲洗了伤口,也换了干净的包扎,口服的消炎药虽然作用有限,但也聊胜于无。如果把腐败组织切除,再设法排出脓液,还算来得及,这个我尽力而为。”
“发热是因为伤口感染导致的,不处理感染就强行退烧,只能解决表面问题。至于失明和反胃,这是高烧持续太久,又过度服用止疼药和退烧药造成的,中枢神经和胃估计受到了损伤,能忍就尽量忍,实在忍不住再吃。”
“只是这右臂……”老人看着周墨的右臂,无奈地说道,“感染程度比腿上更严重不说,右肘的关节软组织和骨头都己经明显塌陷了。我这把老骨头,眼睛也不行了,实在无能为力啊。你也可以选择再拖一拖,可这炎症己经开始扩散了,高烧反复也很可能引发肺炎等并发症。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最好是……”老人叹了口气,“孩子,及时放弃这只手吧。”
林司南听到这话,脑袋“嗡”的一声,心中满是震惊,“及时放弃”?这是什么样的决定啊。
然而,周墨似乎对这话并不意外,只是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麻烦您了。”
老人也有些诧异,思索片刻后回答道:“可以,只是没有工具也没有麻醉剂。”
“厨房有小刀,楼下工具间有新锯子,服务台还有针线。”周墨仔细思索后问道,“能用吗?”
“消了毒能用,但麻药……”老人的目光中流露出明显的不忍。
林司南听着他们的对话,只觉得胸口如被巨石压抑,喘不过气来,甚至不敢去看周墨的表情。只听到周墨平静地回应道:“没关系的。”
周墨坐起身,似乎要下床。
“我去拿。”林司南按住他,深吸一口气后,转身走出房间,房间外的冷空气让她的头脑稍稍冷静了一些。
她在负一楼的工具室找到锯子,从服务台拿好针线。
等她找齐东西返回时,他们己经转移到了林司南和周墨的房间。
女人在老人的指挥下用火和酒精仔细地给工具消毒,然后用绳子当作止血带,扎紧周墨右臂手肘稍往上的位置,接着将他整个人束缚在床上,以防他因剧痛而
剧烈挣扎,让林司南帮忙按住周墨。
然而接下来的过程中,她们发现这步骤似乎多余了。
周墨在剧痛中几次晕厥,又几次痛醒,他只是不停地颤抖,死死咬着嘴里的毛巾低声抽气,甚至抓住林司南的左手时,都怕弄伤她而没敢太用力。
终于,在周墨数次休克和清醒之后,老人完成了两场手术——腿伤创口的清理和右臂的截肢。
老人也几乎虚脱过去,好在手术很成功,伤口缝合顺利,包扎也更加专业。
林司南帮女人把老人扶回房间并道谢后,回到周墨的床边。
周墨此时己经清醒,他看着林司南脸色凝重,反而勉强笑了笑:“我没事,不用守着我,去睡吧。”
林司南张了张嘴,最终只是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有事叫我。”
林司南坐到床上,发了一会儿呆,随后拿出手机打开地图。
地图显示,这里离g市不远了。可此刻,她根本毫无睡意。
又过了一会儿,她发现己经过了半夜1点。
就在这时,她突然发现手机有了信号。
她刚想拨打电话,瞬间涌进来数十条短信,都来自同一个人——时川。
林司南一条条地看过去。从最初联系不上时的询问状况,到后来接通电话询问她走到哪里,再到再次失联后告知自己的位置。
她猜得没错,是毕业旅行时去过的f市的露营山庄。时川告诉她,他们现在相对安全,问她几时能汇合,还提到了感染者通过水、接触和血液传播等特性,最后甚至为当初吵架的事向她道歉,求她回应是否安全。
每一条信息都标注了时间,最后一条信息是今天早上发出的。
与此同时,她看见周墨的手机也不停地弹出短消息提示。
林司南刚想帮他拿,周墨己经挣扎着起身,从床头的外套里摸出手机。
林司南本无意窥视,却一不小心看到了短信发件人备注——“妈妈”。
她只能装作没看见。
只见周墨靠在床头,艰难地单手一条一条地点击信息。
他看了足足半个多小时,身体因疼痛而微微颤抖。
终于,他放下手机,开始摸索衣服口袋里的药瓶。
周墨费力地拿出止疼药,想用牙咬开瓶盖,可现在实在太虚弱,努力半天也没能成功。
林司南忍不住下床走到他身边,轻声说道:“不是说好少吃一点吗。”
周墨看见林司南过来,下意识地想把药收起来,但想了想后,还是把药递给了她。
“好。”周墨回应道。
林司南接过药瓶时,犹豫了。任谁都能看出,周墨疼得有多厉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