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悟性为上
赵无尘的目光在院子里来回扫视，像是在寻找什么。苏瑾见状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三步：“大师兄，你找什么？”
“我那根棍子呢？”
“被小师叔当柴火烧了。”孟林杨小声提醒，说完就躲到了一旁的柱子后面。
苏瑾一听这话，立刻转身就跑。黑猫骂骂咧咧地跟在后面：【你跑什么啊！】
赵无尘脱下鞋子朝她后脑勺砸去：“你还敢跑！”
一场追逐战就此展开。整个后院顿时鸡飞狗跳，连院子里的花草都被波及，零落了一地的花瓣。赵无尘一边追一边骂：“将我的丹炉用来救垂死之人，你怎么不干脆……”
“我是为了救人啊！”苏瑾边跑边喊，声音里带着委屈，“释门有言度人一命可抵七重宝塔，我们道家也不能输给他们……”
她一边说着，一边灵活地躲避着赵无尘扔过来的各种物件。花盆、扫帚、甚至是晾晒的衣服，只要能拿起来的东西都成了“武器”。
这场追逐一直持续到夕阳西下。最后，苏瑾实在跑不动了，只能气喘吁吁地停在一块巨石前。
“大师兄，我屁股疼得很，用不了轻功了。”她揉着屁股，可怜巴巴地看着已经坐在石头上的赵无尘。她的头发已经完全散开，衣服上沾满了灰尘，看起来比之前更加狼狈。
“活该。”赵无尘冷哼一声，却还是向她伸出手，“上来。”
苏瑾犹豫了一下，手脚并用地爬上巨石。她的动作有些笨拙，差点摔下去，还好赵无尘及时拉住了她。
赵无尘把她拉到身边坐好，指着天边说：“看。”
夕阳如同一个巨大的橘红色圆盘，霞光万丈，从火红到金黄，渐变出无数绚丽的色彩。轻薄的云朵在风中变幻着形状，时而如丝绸般轻柔，时而如羽毛般飘逸。整个天空仿佛被染上了最绚丽的颜料，美得令人窒息。
苏瑾看得入神。在上一世，就算灵气复苏，也很难看到如此壮美的景色。工业化的发展让天空永远蒙着一层灰蒙蒙的雾霾，就算是最清朗的日子，也比不上古代的万分之一。而在这个时代，只要抬头就能看到最纯净的天空。
“晚霞虽常有，但如此美景实属难得。”赵无尘轻声说，目光依旧停留在天边，“遇到了，就要好好把握。”
苏瑾若有所思，慢慢松开一直紧握的赵无尘的手，小心翼翼地往前挪动。她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却忘了自己正坐在高处。
当她往下看时，一阵眩晕感袭来。她僵在原地，死死盯着脚尖，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敢重新抬眼。
“大师兄，”苏瑾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犹豫，“我遇到段安了。”
“嗯？”
“他……他看到我飞行，想拜我为师。”
“然后呢？”
“我拒绝了。”苏瑾低下头，“不是因为什么大道理，就是觉得他不适合。但是……”
她咬了咬嘴唇，像是在组织语言：“您说得对，既然他看到了这样的"晚霞"，我们是不是该给他一个机会？”
“你想做什么？”赵无尘转过头，认真地看着她。
“不如……推荐他去青云崖？”苏瑾小心翼翼地提议，“虽然他可能不适合做我的徒弟，但说不定在那里能找到更适合的道路。”
“师兄先问清楚，段安是谁？”赵无尘捋着胡须，目光深邃地望向远处的云海。夕阳的余晖洒在他略显苍白的面容上，为他平添几分沧桑。
苏瑾站在一旁，轻声道：“天下会陈盟主的外甥，根骨尚可，就是悟性差了些。”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犹豫，似乎在为自己的决定寻求认同。
“修道一途，悟性为上。”赵无尘微微摇头，眉头轻蹙，“没有悟性，再好的根骨也是徒劳。”
其实这也是清微拒绝段安的主要原因之一。
“四师姐也认为带他修道纯属害人不浅。”苏瑾叹了口气，目光飘向远处的山峦，“可他跪在客栈里一直不肯走，从早到晚，滴水未进……”
赵无尘转头看向苏瑾，心中了然，“你心软了。”
苏瑾低下头，轻叹口气，“明早我去看看，若他还在跪着，施个善缘又如何？人非圣贤，谁能说得准日后……”
“你倒是为他想得周到，只不过，修行一途无需一意孤行。”赵无尘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苏瑾心头一跳，战战兢兢地询问：“师兄的意思是……他的机缘也许是青云崖的？”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放低。
“多方婉拒，看来他确实不适合三玄山。”赵无尘瞥了她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但能让你如此担心，不忍放弃，自然是可以推荐到青云崖了。”
苏瑾眼睛一亮，像是找到了希望，“那就好，另外忘了告诉大师兄，他说如能同意，愿意出一万两黄金拜我和四师姐为师。”
“我今夜就把推荐信搞定。”赵无尘立刻正色道，脸上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
三玄山和青云崖确实不同。
三玄山人少，清贫，一人专一道，收徒极其谨慎。他赵无尘不适合收徒，三玄山的未来终究要落在清微和孟秋的徒弟身上。每一个入门的弟子，都要经过严格的考验。
而青云崖作为天下道统所在，门槛相对宽松。有资质的收，有人脉的收，有钱的也收。只要不是品性恶劣，基本都能找到自己的位置。
赵无尘带着苏瑾御剑飞行，云雾缭绕间，一路询问段安的事迹。
“在海东抗倭时，他敢冲锋陷阵，不是贪图虚名之人。”苏瑾回忆道，目光中带着赞许，“他坦言为扬名而战，也算耿直。至少比那些虚伪的人强得多。”
“可你刚才却也说了，你三师兄却说他名利心重，蠢而不自知。”赵无尘提醒道。
苏瑾望着天边绚烂的夕阳，轻声道：“人性本就复杂，缺点与优点往往一体两面。我怕死，也可说是惜命；我果断，过了便成武断。谁又能说清对错？”
她停顿片刻，继续道：“修道是修心，纵使前方荆棘密布，只要心安，我便愿意给他这个机会。况且……”
“况且什么？”
“况且我看他眼神清澈，虽有功名之心，却不曾有害人之意。”
赵无尘回头望了苏瑾一眼，语气温和，“好，为兄帮你闯这一回。”
飞剑穿梭于三玄山的云海之间，夕阳将云彩染成金红色，美得令人心醉。很快，他们回到了后院。
赵焕看着他师父带着小师叔从天而降，自觉让开。院子里飘着饭菜的香气，勾人食欲。
“菜做好了？”赵无尘闻着香气问道，脸上露出期待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