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进入山庄
在来到雾隐山庄的大门前时,天空突然阴沉下来,豆大的雨点毫无预兆地倾泻而下。雨滴打在古老的石阶上,溅起细小的水花。就在众人准备敲门时,厚重的雕花木门突然自动缓缓打开,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一道空灵的女声从山庄深处幽幽传来:“进来吧,郑丹渊。是时候回家了。”
郑丹渊的身体猛地一震,手中的长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的瞳孔剧烈收缩,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月佳!你还活着!对吧!我回来了!”他顾不上捡起武器,直接冲进了幽深的山庄内部。
王泽几人迅速跟上,踏入庄园的瞬间,一股浓郁的花香扑面而来。在雨幕中,他们看清了庄园两侧种植的成片白色花朵——那是盛开的石楠花,在雨中摇曳生姿,花瓣上沾满晶莹的水珠。
郑丹渊的脚步突然慢了下来,他蹲下身轻抚一朵被雨水打湿的石楠花,声音哽咽:“月佳最喜欢石楠花了……”他的指尖微微发抖,花瓣上的雨水沾湿了他的手指。
特蕾莎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发现这些石楠花排列得异常整齐,每一株都修剪得恰到好处。穆乘风的狙击枪已经上膛,镜片后的眼睛不断扫视着阴暗的角落。蓝羽的太刀已经出鞘,刀身反射着雨水的冷光。
雅戈尔斯手中的檀香木折扇不知何时已经收起,她轻声说道:“这里的花……开得太完美了,完美得不自然。”
阿斯特利昂的绷带被雨水打湿,但他顾不上擦拭,左眼的六芒星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下微微发亮:“这些花……有古怪。”
辛克莱抱着他的木偶,深褐色的眼睛里满是恐惧。他下意识地往特蕾莎身后躲了躲,木偶的丝线不知何时已经缠绕上了他的手指。
雨越下越大,打湿了众人的衣衫。山庄的主建筑在雨幕中若隐若现,窗户里透出温暖的灯光,仿佛在邀请他们进入。郑丹渊已经站起身,毫不犹豫地向着灯光走去,口中不断呼唤着爱人的名字。
王泽快步跟上,同时示意其他人保持警惕。就在他们即将抵达主楼门前时,一阵诡异的风突然卷起,吹落了满地的石楠花瓣。白色的花瓣在雨中飞舞,组成一个模糊的人形,又很快消散。
雨幕中,郑丹渊站在雾隐山庄的主楼门前,抬起的手悬在半空,迟迟没有落下。雨水顺着他的手臂滑落,打湿了袖口。过了许久,他的指节终于轻轻叩响了那扇雕花木门。
门缓缓打开,一位身着女仆长制服的高挑女子出现在众人面前。她浅灰色的长发整齐地束在脑后,背后背着一个古朴的木箱,箱子上刻着繁复的花纹。她深邃的眼眸在看到郑丹渊时闪过一丝柔和:“好久不见啊,郑丹渊。你都长这么大了啊,小姐过去一直念叨你。”
埃莉诺侧身让开通道,目光扫过王泽一行人,嘴角挂着得体的微笑:“看起来你交了一些朋友呢。”
郑丹渊却没有移动脚步,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在地面上溅起小小的水花。他低着头,声音沙哑:“月佳……什么时候死的……”
埃莉诺的表情瞬间凝固,她轻轻叹了口气,手指无意识地抚过背后的木箱:“小姐是在一个星期前死的。”
特蕾莎注意到这位女仆长的手指上布满细小的伤痕,那是长期使用利器留下的痕迹。穆乘风的狙击枪微微抬起,又缓缓放下。蓝羽的太刀依然出鞘,刀尖指向地面。
雅戈尔斯优雅地收起折扇,目光在埃莉诺背后的木箱上停留了片刻。阿斯特利昂的绷带被雨水浸透,左眼的位置隐隐作痛。辛克莱抱着木偶,不自觉地往特蕾莎身后躲了躲。
雨声渐大,敲打在古老的屋顶上,形成一首哀伤的挽歌。郑丹渊的拳头紧紧攥着,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埃莉诺让开身子,背后的木箱发出轻微的咔嗒声:“都进来吧,外面雨大。大家都已经到齐了。”
众人跟随埃莉诺穿过长廊,来到宽敞的大厅。水晶吊灯将整个空间照得通明,却驱散不了空气中弥漫的压抑感。
左边的旧沙发上,坐着一个衣着邋遢的男人。他棕色的头发油腻地贴在额前,胡茬凌乱地布满下巴,唯有那双与姜月佳相似的眼睛还能看出些许昔日的影子。这是姜月佳的二哥姜鹏,他正用充满敌意的目光盯着进来的众人。
右边的扶手椅上,一位红发男子虚弱地靠着。他苍白的脸上没有血色,做工考究的西装上绣着精致的石楠花纹样,左手拄着的拐杖顶端镶嵌着一颗红宝石。这是姜月佳的丈夫沐辰,他的咳嗽声在大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姜鹏在看到郑丹渊的瞬间就站了起来,嘴角勾起讥讽的弧度:“看看是谁回来了,郑丹渊。你这个丧家犬,看看你穿的这身简直和你小时候刚来到家里的时候一样。”他的声音里充满恶意,手指不自觉地搓动着,仿佛在回忆什么。
沐辰用手帕捂住嘴咳嗽了几声,虚弱但坚定地说道:“咳咳咳!姜鹏,你给我适可而止点。我不希望你打扰到月佳的灵魂。”
姜鹏猛地转身,手指几乎戳到沐辰脸上:“沐辰!你给我滚回你的白崖山庄去!这里是我家!都给我滚!”
沐辰的咳嗽更加剧烈,但他仍然强撑着站起身:“咳咳,姜鹏,我想请你搞清楚一点,是你自己为了钱卖掉了山庄,而月佳好心将山庄重新买了回来,让你住在这里。咳咳!”他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拐杖在地板上敲出沉闷的声响。
姜鹏的脸扭曲起来,他一把掀翻了面前的茶几:“少给我装模作样算了,鬼知道是不是姜月佳在背地里搞的鬼!”玻璃器皿碎了一地,酒液染红了昂贵的地毯。
沐辰的眼中闪过一丝悲痛。整个大厅陷入诡异的沉默,只有姜鹏粗重的喘息声和沐辰压抑的咳嗽声在回荡。
就在这时,一名身着笔挺西装的中年律师站了出来,他的声音沉稳有力:“两位,都请冷静一下。既然人都到齐了,那我们就开始宣布遗嘱了。”
姜鹏冷哼一声,重重地坐回沙发,手指不停地敲击着扶手。沐辰用手帕擦了擦嘴角,缓缓坐直了身体。郑丹渊站在大厅中央,雨水仍从他的衣角滴落,在地毯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律师们迅速行动起来,黑色手提箱被打开,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密封的文件。火漆被小心地剥开,纸张展开时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主律师推了推眼镜,开始用平稳的声调宣读:“本人姜月佳,神志清醒时立下此遗嘱。第一,雾隐山庄及其附属产业,全部归我的丈夫沐辰所有。”
沐辰的指尖猛地攥紧了拐杖,指节泛白。他的咳嗽突然加剧,不得不将脸埋进手帕里,但颤抖的肩膀暴露了他内心对自己爱人离世的不舍。
“第二,关于我的二哥姜鹏,我已为他安排了灵韵城白鹭区最好的养老院,所有费用由山庄承担。希望他在那里能得到应有的照顾。”
姜鹏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猛地站起身,拳头砸在茶几上:“开什么玩笑!那个鬼地方全是些等死的废物!”他的声音因愤怒而扭曲,眼中燃烧着不甘的火焰。
律师没有理会他的咆哮,继续念道:“第三,对于郑丹渊,我有一件更重要的礼物要给他。不过,这份礼物要等到山庄发生第八次天气变化后才能交付。”
郑丹渊的身体微微晃动,他的目光茫然地望向窗外——此刻外面的雨突然停了,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在花园的石楠花上。这是山庄内的第二次天气变化。
姜鹏突然狂笑起来,指着郑丹渊嘲讽道:“看看,连死人都在戏弄你!什么第八次变化,她根本就是在耍你!”
沐辰艰难地站起身,咳嗽着说道:“月佳……从来不会无的放矢……”他的目光落在郑丹渊身上,带着复杂的情绪,“她既然这么安排……就一定有她的道理:”
郑丹渊没有理会两人的争执,他的手指轻轻触碰胸前口袋里那张泛黄的照片——那是他和姜月佳年少时在石楠花丛中的合影。
郑丹渊缓步走向沐辰,雨水从他的发梢滴落,在地毯上留下深色的痕迹。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你和月佳……结婚了……”
沐辰没有回避,他抬起头,苍白的脸上浮现出坚定的神色:“没错,我和月佳结婚了,就在你离开山庄的那天,我父亲还有月佳的父亲商议好了订婚事项。”他轻轻摩挲着拐杖顶端的红宝石,眼中闪烁着温柔的光芒,“而在我们结婚后的三年里,我们彼此都互相深爱着对方。”
就在这时,一束阳光穿透云层,从彩色玻璃窗照射进来。金色的光斑在地面上游移,渐渐扩散至整个大厅。王泽等人突然发现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埃莉诺、沐辰以及姜鹏的身影变得模糊不清。
转瞬间,他们仿佛置身于另一个时空——眼前浮现出多年前雾隐山庄的景象。
年幼的姜月佳扎着可爱的羊角辫,穿着洁白的连衣裙,正和哥哥姜鹏一起坐在花园的秋千上。埃莉诺那时还年轻,浅灰色的长发垂在肩头,正在细心地为两人准备下午茶。小姜鹏兴奋地晃着双腿,不停地问:“埃莉诺,父亲今天真的会回来吗?”
突然,庄园大门被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两个孩子立刻跳下秋千,欢快地奔向父亲。姜月佳的小辫子在风中飞舞:“父亲!我的石楠花呢?”姜鹏也迫不及待地喊道:“我的望远镜呢?”
然而他们的脚步突然停住了。父亲的身后,站着一个浑身湿透、眼神惊恐的小男孩——那是年幼的郑丹渊。父亲的手正紧紧牵着他,而两个孩子期待已久的礼物,却不见踪影。
小姜鹏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死死盯着父亲牵着郑丹渊的手,小小的拳头攥得紧紧的。姜月佳则愣在原地,目光在父亲和陌生男孩之间来回游移。
埃莉诺快步走来,想要缓和气氛:“老爷,这孩子是……”父亲蹲下身摸了摸他们的头,对两个孩子说:“这是郑丹渊,以后就是你们的弟弟了。”
画面在这一刻定格,随后如同水面上的倒影般渐渐消散。王泽等人重新回到了现实的大厅,但那段记忆带来的震撼却久久不散。
姜鹏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他的手指深深掐入沙发扶手:“就是那天……就是那天一切都变了……”
沐辰的咳嗽声打破了沉默,他望向窗外的石楠花丛,轻声道:“月佳后来告诉我……她其实从未怪过你,郑丹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