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入宫谢恩,母女密语
裴明熙刚一动弹,便感觉浑身如同散了架一般酸软。她微微蹙眉,侧头看向身旁空荡荡的,哪里有汪亦安的影子?
想到昨夜的缠绵,裴明熙脸颊微热,可今日要入宫谢恩,既然已经成婚了,该守着的规矩就不能不遵守,小心翼翼地想起身,就听到到了汪亦安的声音。
“时辰还早,再歇会儿。”汪亦安走过来坐在床边:“都安排妥当了。”
“该起身了,今日要入宫谢恩。”裴明熙有些不敢看汪亦安,虽说是穿越而来,可两辈子这也是头一遭,确实有些心里小鹿乱撞的慌张。
汪亦安柔声:“那也不急,我去让她们进来伺候着,你只管等着,不要乱动。”
这话说的裴明熙耳朵都红了,只能点头。
棠雨和梨雪进来时,看到自家殿下眉眼间那份初为人妇的慵懒与娇媚,,相视一笑,手脚越发轻快利落。
穿戴整齐,用过早膳,夫妻二人便乘坐马车入宫。
御书房里,汪亦安与裴明熙并肩而立,向端坐于上的裴祈安与温令仪行三拜九叩大礼,感谢帝后赐婚成全之恩。
裴祈安看着眼前这对璧人,女儿气色红润,眼神清亮,女婿精神抖擞,恭敬有加,心中虽然还是有被洗劫一空的感觉,但也明白女儿觅得良婿,二人情意相投实属不易,象征性的勉励了几句夫妻和睦、同心同德的话。
礼成后,裴祈安留下汪亦安说话,温令仪则带着裴明熙回到了后宫。
母女二人来到暖阁,屏退左右。温令仪拉着女儿的手坐下,仔细端详着她的神色,轻声问道:“熙儿,昨夜可还顺利?”虽是母亲,问及此事也难免有些难以启齿,但关乎女儿幸福,她不得不问。
裴明熙闻言,脸上瞬间飞起两朵红云,比那最艳的胭脂还要娇艳。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微微垂眸,唇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那笑容里带着羞涩,更带着一种被精心呵护后的满足与甜蜜。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蚋:“母后放心,他很好。”
虽只是简短的几个字和那藏不住的幸福神态,温令仪悬着的心彻底放回了肚子里。她也是过来人,自然明白女儿这反应意味着什么。汪亦安那孩子,看着冷硬,没想到竟是如此体贴细心。她欣慰地拍了拍女儿的手:“顺利就好,顺利就好。往后便是大人了,夫妻相处,贵在相互体谅,彼此扶持。”
“女儿晓得了。”裴明熙轻声应道。
见女儿如此,温令仪心中大石落地,更是心疼女儿初经人事,便笑着对随后过来的裴祈安道:“陛下,瞧这小两口如胶似漆的,不若就给他们放个长假,好好歇息些时日吧?”
裴祈安看着面带桃花的女儿和一旁虽努力克制却难掩喜色的女婿,自然无有不允,当场特赦了一个月的婚假,让二人无需理会朝政,专心在公主府过自己的小日子。
长公主大婚的盛典圆满落幕,宾客们也陆续踏上归程。
萧玄策和温令容入宫,裴祈安和温令仪把萧鼎和萧曦如何安排的事摆在台面上和他们商议,八岁,对天家子女来说不是小孩子了,所以这件事是大事。
除了这件事外,裴祈安提到了造船,提到了盐和现在大昭已经大面积种植的各种作物。
这话刚一起头儿,萧玄策就知道是温令仪的主意。
若只是国与国之间,裴祈安是怎么都不可能让大周强大起来的,卧榻之侧,谁能容猛虎安睡?
可大昭对大周的帮助,从温令容嫁过去后是没间断过的,哪怕大昭会留镇国杀器不说,也都是情理之中,除了镇国杀器外,大昭对大周可以说是倾囊相授了。
温令容和温令仪在他们提到这些的时候,就起身出去了,姐妹二人在温令仪的宫里说体己话。
虽说是体己话,可姐妹二人的体己话跟寻常百姓家不同,说的都是家国天下的大事。
温令容没有隐瞒温令仪,提到了萧玄策醉酒那晚的情景。
温令仪听后,冷笑:“长姐,既是这样,那就大刀阔斧的去做事,任人唯贤是治国之本,但决不能因为有过顾忌就姑息养奸。”“放心吧。”温令容笑望着温令仪:“你啊,护我护得紧,此一时彼一时,如今的大周可当年广开后宫的大周不同了。”
温令仪轻轻点头:“鼎儿和曦儿放在这边只管放心,会按照未来国君去培养鼎儿,曦儿也一定不会是囿于后宅的寻常女子,待大周安定下来,我们护送鼎儿和曦儿回大周,那些个不该留着的,就别心软,免得以后坏了鼎儿的大事,大周的江山。”
“嗯。”温令容心里早就拿定了主意。
夫妻二人离开皇宫后,带着孩子回去温家和家里人辞行,两个孩子在大昭有专门的行宫,至于别的都全权交给裴祈安和温令仪安排了。
分别在即,萧鼎和萧曦都十分懂事,虽然不舍跟父皇和母后分开,但二人来大昭后,都有了各自的目标,萧鼎要学裴佑玺,成为最了不起的未来储君,萧曦则希望自己能和裴明熙那般,做顶天立地的大女子。
日出东方,暖阳初起时,萧玄策和温令容辞别了亲人,启程回大周。
回程的车驾不再如来时那般急促,而是放缓了速度。宽敞舒适的马车内,萧玄策靠在软枕上,看着对面若有所思的温令容,轻声问:“容儿,可是舍不得鼎儿和曦儿?”
温令容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摇了摇头,眼神却异常坚定:“孩子长大了,总要离家历练,在大昭我放心。我是在想别的事。”
“何事?”萧玄策坐直了身体。
温令容目光沉静地看向他,缓缓道:“我在想裴祈安与令仪为囡囡和亦安操办婚事时的情景,想他们夫妻之间的信任与扶持,也想陛下那日酒后与你说的那些话。”
萧玄策神色微黯,想起了那晚自己的失态和倾诉。
他这么多年都不曾坦露心迹,只字不提的原因是理解温令容如此安排的深意,可确实委屈,特别是被裴祈安那番话刺激后,心里别提多堵得慌了。
他若是个好女色的人,不至于等到大周朝建立后才迎娶温令容,世间女子少吗?自己遇到的绝色女子少吗?只不过自己不动心罢了。
但,若不是那晚真是没少喝,自己依旧不会说出口,现在看温令容表情凝重,心里是万分舍不得的,毕竟大周稳固确实是从温令容广开后宫开始的,她亲自把自己的夫君让出去,更是提枪上马为自己征战沙场,不容易!
都不用说拼了一条命为自己延续香火的恩情了。
温令容见他这副表情,伸出手轻轻地握住他的手,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阿策,我决定了,回到大周,我要整顿后宫。”
萧玄策一愣,有些担忧地看着她:“容儿,此事牵涉甚广,那些妃嫔背后的关系盘根错节,到时候怕要动荡。”
“我知道。”温令容眼神锐利如刀,“正因如此,才更不能放任。以往我总想着以大局为重,以江山稳固为先,委屈求全,盼着能平衡各方势力。可结果呢?她们越发肆无忌惮,竟敢用那些下作手段!甚至将你视作工具!”说到此处,她语气中带上了怒意,“这不仅是玷污了你,更是践踏了我作为皇后的尊严,动摇了大周后宫的根基!”
她顿了顿,语气放缓,却更加坚定:“大昭敢让唯一的公主下嫁并许驸马实权,是因裴祈安有足够的自信和实力掌控全局。我大周如今国力蒸蒸日上,兵强马壮,何须再靠后宫那些蝇营狗苟的联姻来维系所谓的平衡?真正的平衡,源于自身的强大!”
“这次回去,我会以雷霆手段,清查后宫。所有使用龌龊手段、心怀不轨者,无论其背景如何,一律严惩不贷!没有子嗣的妃嫔,发放银钱,遣散出宫,允其归家另嫁。至于有子嗣的那些人。”温令容眼中闪过一丝冷芒,“若安分守己,便给她们一处僻静宫殿,安心抚养所出之子女,这些子女是不是皇室血脉不重要,更不能查,免得被人诟病于你,给她们富贵安稳可以,但敢动摇国本就连根拔出。”
她看着萧玄策,目光灼灼:“这骂名,我来背。你只需站在我身后,给我足够的支持便可。阿策,我们夫妻一体,这后宫是咱们的家,不该是藏污纳垢、让你我都感到疲惫不堪的地方。我们要像裴祈安和温令仪那样,彼此信任,共同守护我们的家和国。”
萧玄策看着妻子眼中久违的锐气与决断,心中激荡不已。他反手紧紧握住她的手,重重点头:“好!容儿,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为夫永远支持你!这江山是咱们的,后宫也是咱们的,早该清理门户了!”
他知道箱笼里那些造船册子、耕种的粮种、冶炼技术,都是底牌,不单单是温令容的底牌,也是自己的!
作为温家的女婿,温家当他是半子而不是大周皇帝,裴祈安当他是兄弟,而非国与国之间君王,大周虽然落后大昭八年,可那又如何?他没想过和大昭争,但绝不会让大周在这种乱七八糟的制衡中,埋下没落的隐患。
马车辚辚,向着大周的方向行驶。
夫妻二人虽没再提此事,可都憋着一股劲儿,肃清后宫就是肃清朝堂,大周也该到了治世之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