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我说你有罪，你就有罪！
陆昊负手立于演武场高台，颈侧逆鳞在暮光中流淌着妖异的苍青纹路，仿佛有活物在皮下蜿蜒游走。青色法袍无风自动，袖口金线绣就的龙纹挣脱丝线束缚般盘旋，每一片鳞甲都折射着残阳，在地面投下细碎而危险的光斑。
台下数千弟子屏息垂首，连风掠过剑穗的窸窣声都清晰可闻。
这一刻的寂静，像一柄悬在头顶的利剑。
“来人！”
陆昊的声音很轻，却让所有人脊背一凉：“给我将金鸿擒下……就地格杀！”
金鸿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这位金家最后的嫡系血脉踉跄后退，锦缎靴跟绊在石阶上，发出咔的脆响。
“凭……凭什么？！”
金鸿的嘶吼带着破音，脖颈青筋暴起。
他的目光扫过人群，却发现往日交好的门阀子弟都在悄悄后退，就像是在躲避瘟神似的，有多远躲多远，生怕会牵连到自己的头上。
陆昊缓步上前，龙鳞靴底碾碎了一片飘落的枫叶。
“就凭……”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看你不顺眼！”
这一刻，所有人都明白了：这不是审判，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屠杀！
陆昊在用最粗暴的方式宣告，从今往后，神武书院的规则由他来定。
“陆昊，叛院弑师的罪名可不是儿戏！”导师金百泉怒吼道：“你休要血口喷人！”
“血口喷人？”
陆昊瞥了眼身旁的白晓生，冷笑道：“小白，你来说说。”
白晓生展开折扇，扇面赫然是用朱砂绘制的望月峰地图，三处标记还沾着未干的血渍。
“三日前亥时，金鸿在此会见妖族使者，以云岚灵矿为价，换五十名寒门弟子的项上人头，这是金家特有的「金鳞传讯符」的灰烬……”
“放屁！”
金鸿怒吼道：“我根本没踏过望月峰半步！”
雷纯踏前一步：“我亲眼看见金鸿杀了导师费彬！”
“我也看见了！”王霄声音沙哑却坚定：“当时我就在假山后，看得清清楚楚！”
“他克扣我们的淬体丹！”
“试炼塔里的断魂阵是他布的，陈师兄尸骨无存！”
上百个寒门弟子同时踏前一步，脚步震起细小的尘埃。有人声音发抖如秋风落叶，有人指甲掐进掌心渗出血珠，但眼底跳动的火焰却如出一辙……那是被门阀踩在泥里数百年的仇恨，终于找到了喷发的火山口。
陆昊颈侧逆鳞的青纹微微发亮。
这些指控半真半假，但重要吗？
当权力更迭时，旧势力的罪状从来不需要确凿！
陆昊扳着脸，字字如冰锥：“我现在怀疑，金鸿为了讨好妖族，在暗中清除书院导师和天才，其心可诛！”
金鸿疯狂咆哮：“你们这是栽赃！是构陷！”
陆昊的目光冷得像万年玄冰：“我说你有罪，你就有罪。”
天玑子突然冷笑：“去年妖族偷袭北境，金家扣下三十车寒铁甲胄不发，导致镇守弟子死伤七百余人……需要老夫出示兵部的密档吗？”
常远舟瞳孔骤缩。
这位素来中立的太上长老，袖中滑出一块留影石，投影出金正鹤与妖族使者交易的画面。
金鸿的脸彻底成了死灰。
呵！
金百泉冷哼一声，狞笑道：“可以，你们说什么我们都认。不过陆副院长，你若真有本事，就亲手杀了他！若杀不了……呵呵，那就别怪金鸿反杀你了！”
他在赌，赌陆昊不敢亲自动手，赌金鸿藏着的底牌能撕开一线生机。
“我来！”
秦斩月的绛袖轻振，霜剑出鞘三寸便凝住漫天飞尘。剑未全出，演武场的青石板已覆上半寸薄霜，最近的几名弟子呵出的白雾瞬间凝成冰晶，坠地时碎成星屑。金鸿见状狂笑：“区区神元境七重，也敢……”
话音未落，九道月蚀残影同时闪现。
金鸿瞳孔骤缩——
剑光如电，寒芒乍现。
噗嗤！
喉咙被洞穿的刹那，金鸿染血的手指怀中一枚血色玉符：“一起死吧！”
轰！
血龙虚影从符中咆哮而出，竟是金家老祖封存的半步天劫境一击！威压碾得方圆百丈地面龟裂，最近的寒门弟子当场喷血倒飞，撞在演武场的石栏上，骨骼碎裂声连成一片。
秦斩月霜剑横挡，却被龙威震退三步，剑脊的冰晶蛛网般炸裂。
“垂死挣扎！”
陆昊冷笑出声，颈侧逆鳞青光暴涨。苍青纹路如活物般冲出体表，竟硬生生将那道天劫之力绞成血雾——这是登顶十重天后，他第一次完美掌控龙化的力量。
一秒，绝杀！
全场死寂得能听见血珠坠地的声响。
秦斩月收剑回鞘，剑穗上的冰晶轻轻晃动，冷冷扫视人群：“还有谁不服？！”
“少阀主……”
金百泉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他死死盯着陆昊，突然阴森一笑：“好……很好！金家的血，从来不会白流！”
他弯腰抱起金鸿的尸体，转身时袖中滑落的血色玉简砸在地上。玉简落地碎裂，化作九只燃烧的金蝶飞向皇城方向。
天玑子突然皱眉：“那是……”
“金家血祭传讯。”
常远舟沉声道：“看来不死不休了。”
沉寂再次笼罩演武场！
陆昊与秦斩月并肩而立，经历十重天的天道洗礼，他们体内的隐患竟奇迹般地缓解——陆昊的逆鳞污染度从 99骤降至 10，苍青纹路变得黯淡。秦斩月的弑帝剑控制度也彻底解除，霜剑上的裂纹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层淡淡的冰蓝光泽。
陆昊嘴角微勾，问道：“江院长，现在可以去涤尘灵泉了吧？”
唉！
江凌虚上前一步，叹声道：“陆副院长，关于涤尘灵泉之事，恐怕要委屈二位再等一个月了。”
“为何？”
陆昊皱眉，涤尘灵泉是他计划中彻底清除逆鳞污染的关键，岂能拖延？
江凌虚慢悠悠地解释：“灵泉每百年才能开启一次，如今距离下次开启还有一个月。这是书院规矩，就算是副院长也不能破例。”
陆昊眸光微冷：“可以，但这一个月，我要求开放藏经阁、炼丹房和试炼塔，让所有寒门弟子都能共享资源。”
轰！
寒门弟子爆发出的欢呼几乎掀翻书院穹顶。
那些被门阀垄断的古籍、药材、灵气……终于要向他们敞开大门了！
常远舟抚掌大笑：“好！陆副院长有魄力！老夫支持！”
其他几位副院长也纷纷附和，唯有江凌虚脸色微沉，却也不好反对。
陆昊看着雷纯、王霄等人激动的脸庞，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他知道，这只是第一步，要彻底砸碎门阀的枷锁，要让寒门弟子真正挺直腰杆，前路仍布满荆棘。
但他不怕。
有秦斩月在身侧，有这些并肩作战的兄弟，就算是刀山火海，他也能一步步踏平！
一个月后，涤尘灵泉开启之日，皇城深处的阴谋、金家的复仇、苍龙帝尊的布局……所有暗流都将爆发。
但此刻，他耳尖只捕捉到一个声音——
秦斩月剑穗上的冰铃，在晚风里轻轻摇晃，声脆如碎玉。